第八十三章 楊國忠的最後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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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楊國忠神奇般的睜開眼睛，定定地看著他，楊晞非常的驚喜。
“父親，你醒了，孩兒從青海回來看你了!”楊晞緊緊地拉著楊國忠那比以前枯瘦了很多的手，很是傷感地說道：“父親，孩兒不孝，你病重時候都沒陪伴在你身邊……”
楊國忠已經認出了楊晞，臉上露出了笑容，勾起指頭，捏緊楊晞握著他的手，還輕輕地搖搖頭。
楊晞不明其意，不知道楊國忠搖頭表示什麽意思。
候在一邊的裴柔看到楊國忠這副樣子，很是驚喜，她馬上出去，親自喚候在外麵的太醫進來，替楊國忠診治一下。太醫也很快就進來了，手忙腳亂地替楊國忠診查，但在診查過程中，楊國忠一直睜著眼睛，緊拉著楊晞的手不放。太醫檢查也沒查出個所以然來，最終被楊晞揮退了。
“晞兒，讓你母親也出去，為父想和你單獨說會話!”在楊晞的意外中，楊國忠竟然開口說話了。
楊晞看看眼淚汪汪的裴柔，再看看滿臉希冀的楊國忠，最終還是開口請求道：“娘，那你先到外麵休息一下吧，孩兒陪父親說幾句話。”
裴柔想了一下後，最終還是站起身，抹著眼睛走了出去。
楊國忠指指門窗，楊晞會意，走過去將門和窗戶都關上，並將楊國忠病榻邊的帷幔都拉上，免得他們的說話被人偷聽。
“父親，你昏睡了很久，剛剛醒過來，還是好生休息一下吧，孩兒在這裏陪你。待父親康複了，再與孩兒好好說說事吧!”看到楊國忠再次疲憊地閉上了了眼睛，楊晞有點不忍心地勸慰：“父親，孩兒今日剛剛抵達長安，青海的戰事已經平息了，青海的吐蕃人和安西的吐蕃人盡被我大唐軍隊殲滅，父親你就不要有任何的擔心了。以後的大唐，一定會更加強盛了，父親你隻要安心養病就是了。”
一聽楊晞說起這個，楊國忠眼睛一亮，但還是搖搖頭，並抬起另外一隻手。擺了擺示意楊晞先不要說。用力地喘了兩口氣後，再輕輕地說道：“晞兒，你今天回來，為父也醒過來，真是高興……還……你還帶來了這麽好的消息，為父真為你感到驕傲。楊家有你，定不會衰弱。為父也沒什麽遺憾了。”
楊晞剛起插嘴，但被楊國忠止住了，隻得閉口不說。
“晞兒，為父沒想到，你軍事謀略這麽出眾，此次出征青海竟然盡殲了吐蕃人，並將尚結息都擒獲了，你立下的戰功。放眼我大唐百年也沒什麽人可以相比了。此次出征歸來，陛下肯定會獎賞與你，會提升你的職司，相信陛下不會讓你我失望的!”楊國忠滿臉慈愛地看著楊晞，嘴角露出一點笑容，“晞兒，想必你也知道。為父如果繼續擔任相職，陛下肯定有所忌憚，不會一再提升你的職司。如今他不要擔心這個，你也不要顧慮這些。因為為父要寫一份辭呈，向陛下辭去相職，什麽事也不做了。”
聽楊國忠如此說，楊晞再吃了一驚，“父親，你這是何必呢？待你身體養好了，可以再出來做事的，陛下都沒免去你的職事，你幹嗎自己辭職呢？”
楊國忠用力搖了搖頭，“晞兒，為父的病是好不起來的，相信你也知道，為父是時日無多了!”
說著露出慘然一笑。這讓楊晞心裏一酸，忍不住眼圈一紅，差點掉下淚來。
無論楊國忠在曆史上是怎麽樣的惡名，但到底是撫養他這具身體長大的父親，並且對他這個並非親生的兒子非常疼愛，百般照顧，對此楊晞都心存感激。如今聽病榻上的楊國忠依然對他這個並非親生的兒子表示關切，甚至打算辭去相職，又說了時日無多這樣的話，如何不讓楊晞唏噓感歎。
“父親的身體是不可能好了，這個我自己知道!”楊國忠慘然一笑，示意楊晞不要插話，繼續聽他講。
楊晞隻得收住了想說的話，聽楊國忠說。
“晞兒，為父知道，你非我親生兒子!”
“啊!父親……”楊晞再吃了一驚，想不到楊國忠竟然連這樣的話都說出來，更加不知道怎麽表示了。
楊國忠再擺擺手，示意楊晞隻聽就可以了，再道：“但是為父一直不知道你母親是與誰相好生下你的，但現在我終於知道了……”
“你是太子李玢的兒子，相信你自己也已經知道了，你幫李玢登上太子位，也應該是這個原因吧!”楊國忠一臉探詢地看著楊晞。
楊晞不敢否定，想了下後還是點點頭，“是的，父親，孩兒已經知道這事，但不敢告訴父親。”
楊國忠再次露出一個慘然的笑容，緩緩地閉上了眼睛，稍一會才說道：“晞兒，為父還以為，你知道了我不是你的生身父親後，會有另外的打算，並且為了這個打算拋卻與父親之間的一切，現在看來，為父的擔心是多餘的，你依然把我當作你的父親。”
“父親，你當然是我的父親，永遠都是!”楊晞再將楊國忠的手拉緊，“父親，你還是好生休息一下吧，有什麽話待你身體好些了再說。”
楊國忠依然堅定地搖搖頭，拒絕楊晞的好意：“晞兒，一些話今天不說，可能以後再也沒機會說了。你聽著就是，為父不問你，你就不要插嘴。”
“是，父親!”楊晞隻得答應。他也看出來了，楊國忠好像有點回光返照的樣子，說不定真的來日無多了。
“晞兒，為父問你，你以後是想當楊家人，還是李家人？”
“孩兒永遠是楊家的人，永遠是父親的兒子!”楊晞回答的沒有一點猶豫。
楊晞的回答讓楊國忠非常滿意，終於露出了一個寬心的笑容，又閉上了眼睛喘氣。楊晞也沒開口問詢什麽，更不勸什麽，他知道楊國忠還有話要說。
過了一會，楊國忠又睜開了眼睛，但眼神中滿是疲憊，楊晞又一陣心酸，很想勸上一句，但知道他心思的楊國忠擺擺手，示意楊晞不要說什麽。
楊晞隻得再次將話吞回肚子裏。
“晞兒，李玢是依靠你的幫助，還有你貴妃姑姑及你嶽父郭相公的幫忙才當上太子的，他沒有一點根基，即使這兩年他再做努力，也是沒辦法打牢根基的，如果陛下在這兩年遜位或者……那太子即使當了皇帝，也很難服眾的。李玢能力一般，相信你也是知道的……”
楊國忠說了一通話後，又停下來喘氣，稍一會後才繼續說道：“他現在肯定不敢得罪你，你的嶽父還有你的貴妃姑姑他也一定極力巴結。不過父親為提醒你一句，像李玢這樣的人，要是在太子位上呆了久了，他的影響力不會比李亨小。李亨因為一直與父親作對，此前又與李林甫不合，太子位一直沒能坐穩，但李玢不一樣，他不會與人起衝突，至少他不會和你及你的嶽父現在就起衝突。朝中大臣都知道，李玢是因為你和郭相公的支持才當上太子的，他們想當然認為為父也是全力支持他的。看在你還有郭相公及老夫的麵上，他們也不會待李亨那樣待李玢……”
說到這裏，楊國忠突然頓了一頓，壓低聲音嚴厲地問楊晞：“晞兒，為父問你，你想當皇帝嗎？”
楊國忠的問詢讓楊晞嚇了一跳，不知道該承認還是否論，想前思後，還是不否認：“父親，太子尋求支持時候，曾親口許諾過，隻要他當上了太子，並最終即位，一定會將皇位傳於孩兒的。孩兒也答應了他，相信了他的承諾。”
楊晞這話讓楊國忠有點驚喜，再次綻出了一個笑容，“如此就好。他既然答應過了，那就一定要想辦法讓他做到。李玢兒子雖然多，李倬雖然挺有能耐，但李玢這樣答應過你，你在朝中聲望又這麽高，李倬肯定不是你的對手。晞兒，你過來，為父要叮囑你幾句。”
楊國忠示意楊晞將耳朵湊過來，楊晞猶豫了一下，也馬上靠了過去。
楊國忠附在楊晞耳邊，悄聲地說了好一會，最後再稍稍提高聲音道：“晞兒，這大唐的江山是李家的，為父官做的最大，但終究隻是大唐的一名臣工，但你不一樣，許多事你能做到，既然你得到了一切機遇，那你就不要放棄機會，好好掌握，為父希望在九泉之下能看到你問鼎九五之尊的時候。”
聽了楊國忠貼著耳朵的一番吩咐，楊晞心跑忍不住加快了起來，他沒想到，楊國忠竟然會教他這麽多辦法，這一刻，他覺得他不當皇帝是天理不容了。
如果楊國忠所說都是真的，所說的都能做到，那大唐的天下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晞兒，此次出征，你一定要想辦法獲取更高的職位，為父也會在請辭奏本中為你請命的，相信陛下一定不會不答應的，你得了更高職位後，再按為父所說的做，相信李玢最終完全被你架空，皇位那是你唾手可得的!”
“父親……”
“晞兒，扶為父起來，為父現在就寫辭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