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無虛發!巷子前麵十幾名士兵全被串了肉串,頃刻倒地!

“殺!”

蘇鬱岐一聲令下,喊殺聲頃刻震天響,千餘名弓箭手射出的箭鋪天蓋地,血腥氣瞬間彌漫開來!

蘇鬱岐站在高處,冷冷瞧著蜂擁而至的士兵,目光在士兵群裏睃遊過,尋找這些反兵的頭目。

前麵的兵裏並沒有頭目的影子,她也知道反將不可能衝鋒陷陣,施展輕功,在屋脊上飛簷走壁,朝著後方疾速遊走。

湧動的士兵之中,她終於看見那反兵頭目。

千軍萬馬之中,她如鷂鷹一般一飛而下,直奔那人。

那人很快也發現了她,忙著要躲,卻已經來不及,蘇鬱岐袖中弩箭射出,直奔那人,那人眼疾手快,拖了眼前的士兵格擋,蘇鬱岐的十數支弩箭全射在了他麵前士兵身上。

那士兵頃刻變刺蝟,倒地而亡。

蘇鬱岐轉眼殺到,與那人交上了手。

那人並不陌生,是裴山青手下一員猛將,亦姓裴,叫裴剛,功夫十分了得,蘇鬱岐與他交手幾十個回合,並未分出勝負。

裴剛無甚顧忌,一次次拉了士兵墊背,蘇鬱岐卻並不為之所動,遇神殺神,遇佛殺佛,並不因為那些士兵是替死鬼而不忍下手。

換言之,他們既然出現在了這裏,便不再無辜。

這是蘇鬱岐數年戰場生涯得出的一個最為殘酷的道理。

幾十個回合之後,裴剛漸漸露出敗跡,被逼得節節後退,蘇鬱岐沉喝:“裴剛!現在投降,免你滿門死罪,否則,誅你九族!”

“蘇鬱岐,你能饒我全家?誰不知道你的手段狠辣殺人如麻六親不認!連你的本家都被你發配江州,你會放過我?”

裴剛邊奮力抵抗,邊費力地回懟蘇鬱岐。

“你以為,你不降我就能放過你?”蘇鬱岐猛然加重了攻勢。

她的左右,忽然殺出了兩名玄衣的青年。

倆青年自然是皿曄派給她的暗衛,皿錚和皿忌。

“給我活捉了,嚴刑拷打,問出誰是他的同謀!”蘇鬱岐撤出戰圈,給皿錚皿忌下了命令。

“是!”

蘇甲調的兵很快殺到,二十萬的士兵,將城裏的大街小巷都填得滿滿的,反軍躲都無處躲,很快便死的死降的降。

戰場很快便清掃一空,降兵被解往南營接受教育和編製,死的被拖出去亂葬崗埋了,裴剛也被皿錚皿忌生擒,押解在了大牢裏。

蘇鬱岐卻沒了影子。

此時的蘇鬱岐,被尹成念叫走了。

尹成念找了個僻靜的巷子,一副有話要說的樣子,蘇鬱岐卻沒有時間同她囉嗦,道:“你也看見了,我今天很忙,沒有時間同你浪費,你有什麽話就快說。”

尹成念陰沉著臉,道:“我收到了飛鴿傳書,主子已經得了家主之位,往津淩去了。現在應該已經到了津淩。”

“你想說的就是這個?那我知道了。我可以走了嗎?”

尹成念惱怒:“蘇鬱岐!如果你和他有仇,不能再愛他不能再和他在一起,那麻煩你告訴他一聲,不要再讓他去為你冒險好不好?津淩城龍潭虎穴,甚至比龍潭虎穴更可怕,他是去為你送死!他一輩子為你做的夠多了,我求你,放他自由好不好?”

尹成念說到後來,憤怒變成了乞求,眼眶裏轉著淚光。

蘇鬱岐瞧著她梨花帶雨芙蓉泣露的模樣,不知怎的,忽然就起了惻隱之心。語氣一軟:“尹成念,你覺得,他決定的事情,我說會有用嗎?”

“即便說服不了,你也一定有別的辦法讓他停止瘋狂的舉動的,對不對?蘇鬱岐,我求你看在他為你把一生都搭進去的份兒上,救一救他,好不好?你要我怎麽求你?跪下來求你?我怎麽樣都可以,隻要你救他。”

尹成念越說越卑微,已經卑微到塵埃裏,越說淚就越如泉湧,停不下來。

蘇鬱岐無奈地從袖子裏摸出條帕子,遞到她麵前,微微歎了一聲:“我不是不想救他。第一,我分身乏術;第二,我真不知道如何才能阻止他。尹成念,你應該相信他,他一向智謀過人,武功又好,即便是深入龍潭虎穴,也一定能夠逢凶化吉安全脫身。”

與其說是在勸尹成念,倒不如說是在勸自己。

她何嚐不是心急如焚,奈何她身不由己,這個時候就算是死都不可能離得開曇城。

尹成念再次被激怒,“蘇鬱岐,算我求錯了人!他們說的不錯,你根本就是個無情的人,六親不認,心硬如鐵!你不救,我自己去!”

尹成念決然甩袖而去,巷子裏唯剩蘇鬱岐一人。

空****的巷子,飄**著血腥的氣味,令人作嘔。蘇鬱岐腿一軟,背倚牆壁緩緩蹲了下去,蜷縮在了牆根底下,臉埋入掌心。淚水從指縫裏流了出來,寂靜無聲。

喊殺聲揉雜著血腥味,依舊彌漫在曇城的空氣裏。也不知過了多久,聲音漸漸小了,血腥氣依舊不散,蘇鬱岐緩緩站起身來,抹了一把哭得通紅的雙眼,走出了巷子。

天已經薄暮。出了巷子,蘇鬱岐直奔安陳王府。

安陳王府的大門緊緊閉著,蘇鬱岐叩響了門環,小廝出來開門,客套都行了禮,又道:“岐王,對不起,我們王爺傷勢頗重,已經傳下令來,閉門謝客,您改日再來吧。”

蘇鬱岐冷聲道:“我給他帶來了治傷的好藥,保管他藥到病除。”

蘇鬱岐說著便往裏邁步,小廝上來要攔,她一把將他推開,硬往裏闖了起來。小廝待要喚人前來阻攔,蘇鬱岐厲聲道:“哪個敢攔,殺無赦!”

蘇鬱岐一路走到陳垓的臥房前,安陳王府的家丁們便一路跟到了臥房門前,想要阻攔,卻有不敢阻攔,蘇鬱岐剛要敲門,門從裏麵打開了。

陳垓扶著門框,站都站得氣若遊絲,臉上卻掛著薄涼的譏笑:“蘇姑娘真是好大的威風,耍橫都耍到了我陳垓的府上!”

陳垓譏諷地稱她為“蘇姑娘”,她卻滿不在意,道:“兄長不想見我,我沒有辦法,隻能硬闖了。”

蘇鬱岐往裏走,陳垓沒有再攔,她進了門,陳垓便將門合上,吩咐人不許進來打擾。

蘇鬱岐進門,沒有歸座,背對著陳垓,淡聲道:“兄長已經能夠起來,看來傷好的差不多了。”

陳垓說話氣力不接的樣子:“承你惦記,死不了。”

“兄長還是去**躺著吧,免得累壞了,我吃罪不起。”

“不勞你管。你今日來是為什麽?”

“我是想來告訴兄長,裴剛率裴山青轄下十幾萬大軍反了。如今這滿城的空氣裏都是血腥味,兄長你聞著不刺鼻嗎?”

蘇鬱岐猛然轉身,眸光狠厲地直視陳垓。

陳垓淡淡的:“我受傷之後,又染了風寒,鼻子不太好使,沒有聞到你說的血腥味。”

“兄長染了風寒,難不成耳朵也不好使了?外麵喊打喊殺的聲音震天響,您就一點都沒有聽見嗎?”

“聽見了又如何?”陳垓緩慢地挪到床前,半坐到**,背後靠著大靠枕,“莫說我如今這身體,什麽也管不了,就算我身體好好的,又如何能管得了你們的事?有人叛亂,你和祁雲湘手上有兵權,你們自去平叛就是,來告訴我是什麽意思?”

蘇鬱岐隔著他有些距離,她站在原地沒有動,望著他的眸光卻依舊狠厲,“兄長這話說的便宜,您口口聲聲說什麽忠君愛國,這會子怎麽的倒推得一幹二淨了?”

“我是管不了,心有餘力不足罷了。”

“兄長果真是心有餘力不足嗎?我覺得,兄長還是很有力氣的。”

陳垓將視線移向她:“你這話什麽意思?”

蘇鬱岐麵色沉冷如冰,“兄長,我們活捉了裴剛。裴剛供出了主謀。謀逆是什麽樣的罪,兄長應該很清楚。謀逆叛亂是什麽樣的罪,兄長應該很清楚吧?那個人的名字我不想說出來,但我希望他自己能夠知錯就改,從此不再參與朝政,不然,我就隻能將這個人的名字公之於眾,讓律法來製裁他。”

蘇鬱岐的話還沒有說完,陳垓的臉色就已經大變,他怒不可遏口不擇言:“蘇鬱岐,你什麽意思?你是懷疑我嗎?裴剛的口供不過是一麵之詞,不值一信!倒是你和祁雲湘,你們怕才是那惑亂朝政謀逆造反的人吧!”

蘇鬱岐道:“兄長既然說裴剛的一麵之詞不值一信,那你說我與雲湘謀反,又可有證據?”

不等陳垓說話,她就冷笑駁斥:“恐怕,您連一麵之詞的證據也沒有吧?沒有證據,您這可是誣陷朝廷命官!”

“兄長,莫說現在這種非常時候,就算是在尋常,遇到謀逆的案子,也都是寧可錯殺一千,不能漏放一個,更何況您這可還誣陷朝廷命官!”

“蘇鬱岐!你到底要怎樣!”陳垓氣得霍然起身,一陣猛咳,直咳出一口濃血來。

蘇鬱岐下意識地伸手要去扶,被陳垓一把把她的手推開,怒道:“不要碰我!蘇鬱岐,你們可真是翅膀硬了,我才明白過來,你昨日為什麽來看我,又為什麽說了那樣的一番話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