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冰山美人,笑了
倔強地咬著牙,由著淚水滑過腮際。
最後一次平整羅水然已經睡過近半年的枕頭,不想一本暗紅『色』的存折就那樣輕輕滑落出來。
羅水然生病期間,家中一些花銷均由夏汐負責,這突然冒出的存折,多少讓她有些意外。
信手翻看,一個個燙人的數字幾乎讓夏汐駭得暈厥過去。
上麵,幾乎定期都會有一大筆錢匯到這本存折的賬戶上,而賬戶名赫然就是羅水然。
什麽時候?什麽人?
竟會如此關注著他們夏家?
如果有著這樣一筆巨資,她又何需求到南宮,肮髒了一個從不向命運低頭的靈魂?
熱血,渾身上湧。
頭皮,麻酥驚悚。
腰部以下更像是浸在冰窟中一般,冰冷沒有知覺。
許久,許久……
仿佛從另一個世界回來一樣,再次確認了那一個個鉛字的數字不是小數點後無謂的尾數,夏汐淒美地笑了。
命運,對她,並不公平,不是嗎?
她的付出最後竟是收獲這樣一個無法承受的玩笑!
存折上的錢,早已超過了10萬!
她的珍貴就那樣交易的絲毫沒有價值!
陽光,在窗外,明晃晃的那般刺目,犀利地在臉上暈出辣痛的灼傷。
無法忍受啊,夏汐頹然地跪倒在冰涼的水泥地上,一個個的零仿佛巨大的緊箍在眼前不停地放大……放大……
……
“起來了。”
聲音冰冷,倒也帶著隱隱的焦慮,究竟是冰冷多於溫暖,還是溫暖多於冰冷?
難以捉『摸』,心似沒有方向一樣,一點點凝著所謂的焦距。
眼前……
竟然是那張如希臘雕塑般的冷麵。
“抱歉……今天的薪水給我扣掉好了。”看著那張沒有溫度的臉,驕傲的夏汐在意識清醒的第一刻,就這樣匆匆地出口。
似乎有怒氣從他周身散出,她所說的有什麽地方不對?
“我南宮宇不至於這麽小氣,這點錢……”倏然住口,仿佛在意著她的反應。
輕笑一聲,偏過頭去,“南宮少爺自然不在乎,可我們窮人也有自己的原則。”
“去他的原則!”南宮宇揮著拳頭,對著空氣打了過去,“想驕傲,就給自己一個可以驕傲的身體資本!倒在醫院的時候怎麽不說原則了?”
“我說過,讓你從我薪水裏扣……”
出其不意,大掌遽然捏上她的下頜,“我的話你聽不明白嗎?那點不夠塞牙縫的錢,我根本不在意!有本事,就別讓我把你背回來!”
空氣一滯!
兩雙同樣驕傲的眼睛那樣對視。
詭異的氣氛在兩個人之間流轉。
他,背她回來……
“汐姐……”沒有敲門,慕優突然闖了進來。
看到兩個人曖昧的姿勢,眼中閃過一瞬的受傷。
“南宮少爺。”
“嗯。”南宮宇收了手,人卻並未離開床前。
慕優慢慢走到兩人中間,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恰好擋住了他們糾結的目光。
“汐姐,怎麽會這樣?”慕優擰著眉,眼中極為擔憂。
“沒什麽?一時猛起了而已。”
那本存折……突然想起。未顧忌慕優的情緒,就那樣輕輕將他撥開,再次對上南宮宇一雙仍然冷沉的黑眸,“南宮少爺,病房裏……”
腳下有難以置信的趔趄,帶著眼中滑過的黯然和嫉妒,慕優退到一旁
而南宮宇仿佛回味一場好戲,居高臨下自唇角勾起一絲別有深意的笑,“放心。沒有任何遺漏。另外,你媽還要你們最近不要去醫院探望,好好複習考試。”
“我媽已經醒過來了?”夏汐一高興,掙紮要從**坐起來。
慕優搶著要過來攙扶,南宮宇已先一步自然地按住她的肩頭,“不過是個小手術,再說由北京請來的專家寧教授親自來做,想要不提前蘇醒也難。”
語氣仍然沒有溫度,可聽在夏汐耳中,卻是那般的體貼。還有什麽比至親安然無恙地從手術台上走下更值得安慰?
“謝謝你了……”那10萬塊絕對不會包括寧教授主刀的費用,這樣的安排,自然與他有關。
仿佛對她的感謝有些意外,南宮宇臉頰倒浮上一層好看的紅暈,“沒什麽,不過是哥們的父親,我們很熟。”
“汐姐,媽醒過來你就放心好了,先喝點水吧。”再一次擋在兩人中間,慕優背對著南宮宇。
這一次,夏汐和南宮宇同時有著說不出的感覺。想看透過橫在眼前的身體看到對方,卻又都覺得似乎沒有這樣做的理由。
慕優從桌子細心地調了一杯溫水,小心翼翼地碰到夏汐唇邊。
也許是到青春發育期了吧,慕優的童音這幾日褪去的更加明顯,已經變得有些沙嗓粗聲,唇上也長出了近似胡須的細細絨『毛』。
“你們姐弟聊吧,我先走了。”似乎不願見到這樣沒有自己參與的溫馨,南宮宇轉身就走。
“慕優,替我……咳咳……送少爺。”一急,嗆了水。
“不用。”說著人高腿長的南宮宇已經到了門口。
慕優始終也沒有挪動身子,連頭也未回。
望著消失在門口的身影,夏汐歎了口氣,“慕優……你那樣對他,不好。”
“汐姐,”慕優抬起頭,很認真地看著,“你很在意他嗎?”
心,有一瞬的輕顫。
她在意他嗎?
搖了搖頭,“不是在意與否的問題,我們姐弟兩個寄人籬下,為著一份禮貌,也不該那樣。”
“那汐姐想要我怎樣?對他示好嗎?”慕優突然笑了,笑得很燦爛,很純淨。
夏汐有絲『迷』『惑』。
“隻要汐姐要我做的,我就會做。從明天……不,從今天開始,我會對他很禮貌,也會討他歡心的。”慕優像是害怕夏汐生氣似的,急急地應諾。
心中微微的酸痛後,夏汐攬過慕優的頭,輕輕『揉』著他的短發,“好弟弟……”
伏在夏汐懷中的慕優,唇角牽起一絲詭異的笑。
從這一晚後,慕優果然對南宮宇的態度熱絡起來,南宮宇雖然有些詫異,但也不至於拒人千裏之外,甚至偶爾會帶著慕優出去兜兜風。
這樣,夏汐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學校似乎也風平浪靜了,沒有人再問起關於她去昊天的事兒。
羅水然的身子一點一點康複,漸漸可以到病房外走動。
一切仿佛都在朝著一個好的方向發展。
“夏汐,今晚我生日,陪我去吃頓飯,然後我們去k歌好不好?”正在打籃球的嶽晨眼尖地看到往校門外走去的夏汐,立馬跑過來,熱烈地邀請著。
跟著跑過來的徐濤捶了一下他的肩膀,“不準重『色』輕友,要去,咱們這幫球友也要一起去。一年一次,也給我們一個和校花親密接觸的機會。”
夏汐微愣,然後抿嘴一樂。
這倒讓徐濤看癡了眼,“冷美人笑了?”
“什麽冷美人?”夏汐挑眉。
嶽晨推搡了徐濤一把,“就胡說吧你們。夏汐可不是你們想的那樣。”轉頭望向夏汐,“怎麽樣?我們大家一起熱鬧熱鬧吧,你……也該換歇口氣輕鬆輕鬆了。”
一句話,說的夏汐心裏一酸。
這些日子,的確過得隱忍和狼狽,一方麵要盡女傭的義務服侍好南宮宇的起居,一方麵又要警惕他的一舉一動,生怕某個深夜,一身酒氣的他會闖到自己房中。
在零點,聽了不少關於宮少花心擅於風月的事兒,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幻覺,有好幾次她聽到隔壁房間有輕微的腳步聲踱至自己門口,詭秘地徘徊,然後又輕輕離去。為著這個,她幾乎每晚都和衣而眠,睡不踏實。
繃緊的心,已很久不曾真正的放鬆過,這樣純粹的聚會,她確想參加。
徐濤一臉期盼,咧開嘴笑著祈求,“去吧去吧,沒你他的生日宴會我們才懶得去呢。”
嶽晨嘿然一笑,等著夏汐的回答。
“嗯,我先給家裏打個電話。”
每晚,南宮宇都要夏汐給他煲一鍋湯,留著他回來喝。
所以,她必須請假。
輕輕撥了他的電話,聽著裏麵傳來“嘟——嘟——”的長音。
每次,打他的電話,隻消兩下就會接起,這次亦然。
“……”
隻是南宮宇從來不先開口,等著夏汐主動。
“今晚同學生日,我想晚回去會兒。”有些緊張地開口,生怕聽到拒絕。
而且,為了掩飾他的身份,也不能對他有任何稱呼。
“隨便。”語氣沒有一絲起伏,冷淡地仿佛鏡麵。
就這樣忽然掛了電話。
聽筒,仿佛有一絲寒流沁出。
“有什麽問題?”看到夏汐的麵『色』,嶽晨心裏直敲鼓。
甩了甩頭,唇角勾起一絲笑意,“沒事,我去。”
話,幹脆利索,像是定心丸。
引得嶽晨和徐濤同時歡呼出聲。
“哦耶——”
“哦耶——”
其他幾個同學聽到這興奮異常的聲音,也放下手中的籃球,擠了過來。
弄明白了怎麽回事,都嚷著要一起去。
有些羞赧,夏汐對著那一張張還沁著汗水的青春麵孔揚了揚,我先去我媽那一趟。”
怕人多嘴雜,再問出什麽不該問的問題,嶽晨先一步接過話,“成,魅『惑』歌吧,玫瑰廳。九點準時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