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夏汐完了
孟凱寰搖了搖頭，修長的指托著下巴，“如果要以內幕交易和泄露內幕信息罪起訴他，勢必檢訴方就要當庭陳詞關於內部交易的完整信息，而我作為律師也不可能不去提出疑問，這樣的話，關於浩天內部的一些財務信息就會披露出來，一旦被我們的對手利用，將來的損失就不止2000萬。所以……”
“凱寰思慮的極是。2000萬損失倒是沒有，因為我老早就對吳昌清有所防備，這次的損失隻是一個賬麵的數字而已，事先，我已經安排專人凡是吳昌清買進的股票，我們就賣出，凡是他賣出的，我們就買進。不過，開庭當日，和吳昌清暗中勾結的東田集團一定會派人來旁聽，而且，就算到時不公開審理，終究於我們浩天會有輿論影響。這筆無形中的損失是可怕的。”
“所以我建議，浩天不要佐證他內幕交易的信息，就算檢控方提出異議，我也會竭力做無罪辯護。隻以傳播**物品罪定罪量刑，雖說是便宜了他，可是至少不會讓浩天受到更多損失。”
“這樣……”
嬈姿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瞬而眼中有種崇拜的神色，“看來，還是寰哥哥考慮的深，換做我，是一定要依法辦事的。”
孟凱寰笑了，拍了拍她的腦袋，“嬈姿，當然是要依法辦事的，別說得我像個不守規矩的火星人。隻不過，有時候，行事要考慮一下代價。你以為你的宇哥哥就那麽容易放過吳昌清，嗬嗬。”
嬈姿臉上一紅，水眸蒙上幾許羞澀。
南宮宇也笑，“她尚單純，怎知道這些複雜的事情，如果可以，寧願她一直這麽單純下去。”
孟凱寰假作無奈，歎了口氣，“還是老樣子啊，隻要我一說嬈姿的不是，立刻就有某人跳出來保護。單純……還真是誰看誰是誰的寶啊。”
嬈姿不依，伸手去打孟凱寰，孟凱寰也不躲，幹脆挺起胸來，一副英勇就義的樣子，“使勁打，打死我，可沒人給你們當伴郎了。”
嬈姿一聽，臉上更紅，捶在他肩上，不重，倒像是小孩兒過家家輕輕撓下癢，“沒得嘴巴裏亂講，看我不打死你。早晚找個管住你的人，你才老實。”
孟凱寰一聽，眼中又閃過那張倔強清麗的臉……
“對了，說起來，阿姨要認汐小姐做幹女兒的事兒，怎麽這麽保密，要不是昨晚在宇哥哥家聽南宮伯伯講起，我都無從知曉。”嬈姿不喜歡孟凱寰拿她和南宮宇說笑，話鋒一轉，提及夏汐。
以她的觀察，南宮宇似乎對這個女孩很緊張，那晚，南宮宇裝作倒水留意那個女孩兒的消息，把水遞給她，卻忘了她隻喝溫開水的習慣，竟然遞上一杯室溫礦泉水。
不想，一聽到夏汐這個名字，南宮宇和孟凱寰臉上的表情都同時僵住，沒人接她的茬兒。
“怎麽，有什麽問題嗎？”看到兩人表情的異常，嬈姿心裏掠過陰影，不安地看著他們。
先是南宮宇臉色恢複正常，事不關己地把難題拋給孟凱寰，“這個你要問他，又不是我認幹妹妹。”
嬈姿想想也是，就緊張地看向孟凱寰，拉住他的手撒嬌地問：“寰哥哥，你說嘛，你說嘛。”
“這沒什麽奇怪，美茹姐和夏汐一見如故，說是這個幹女兒她認定了，我何其有幸就撿了個幹哥哥當。”孟凱寰幾乎是咬牙切齒加重了“幹哥哥”三個字的語氣，仿佛對這幾個字極是不滿。
“哦……”嬈姿雖還有些疑問，但心中已然鬆了一口氣，“那麽，擺席安排在什麽時間？”
“定在下個月初。”
“時間這麽緊張？”
“緊張？美茹姐恨不能這個周就進行。要不是一來夏汐有考試，二來我說，可以搞得場麵更大些，這樣顯得更重視，美茹姐鐵定這周就廣發英雄帖邀請全城權貴隆重介紹她的幹女兒了。”想著方美茹在家裏上躥下跳，瘋狂籌備的忙碌身影，孟凱寰伸了伸懶腰，眉宇間放出一抹妖嬈華貴的笑意來。
嬈姿為他那抹風華絕代，勾魂攝魄的笑有一瞬的怔忡，“嗯，我和汐小姐也相見甚歡，而且她還有個弟弟叫慕優也很可愛呢。”
“那個孩子，我倒還沒見過，想必應該和她姐姐一樣，都是討人喜歡的。”孟凱寰愛屋及烏，說到慕優神情也極歡快。
“對了，我還有個疑問，為何汐小姐會住在宇哥哥家呢？”如果說，方美茹想要認夏汐作幹女兒，那麽住在孟家豈非更加合理？嬈姿眼尖，一看就知道夏汐身上穿的不是名貴衣服，貌似除了眉宇間的氣度，應該出身寒門。
“好問題！”這個問題困擾孟凱寰已久，他也很想知道答案，媚眼一勾，輕鬆把球踢給南宮宇。方才有人踢了個球給他，此刻原物奉還，真是現世報啊。
果然，南宮宇臉上一沉，黑如墨星的雙瞳愈加沉暗，“這個問題，以後再說好嗎？”
今天……應該是她落胎的日子，想必張偉年已經處理好了。隻是，為何他沒有一點開心的意思？就為了小時候答應嬈姿那個的誓言，他就狠心地奪走另一個女孩的孩子？
終身不育，對一個女子來說，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打擊，他無法想象，更不知道張偉年會如何向她解釋……
昨日一夜，他都不曾睡著，就一直在書房裏逼問自己，究竟對她是不是太殘忍，是不是太不公平。
可是想了一宿，都沒有答案。
他——南宮宇，不是一個熱血的人，他的好也隻對身邊寥寥的幾個，嬈姿、孟凱寰……還有誰，他想不起。
但是對夏汐，有太多意外的情愫。那種驕傲的、偶爾又淡定的、堅強的神情，就像是玫瑰上的刺，刺到他心裏去。
出血，自然不會，可是被紮到仍會有些疼痛。
如果一個人和自己很像，你不是去愛她，就隻能將她傷害，這是人與生俱來的本能。
夏汐是那個賤女人的女兒，賤女人傷害了他的母親，他反過來傷害她的女兒，這樣天經地義。出娘胎就沒見過母親的痛，是他一輩子不能忘卻的刻骨之恨。傷她，終究對自己的保護吧。
一雙幽黑的眸子，因為凝神而有一種不悅的恍惚，那是自己對自己的勸說，也是一種對別人的疏離。
看到南宮宇一副臭臉，再想到夏汐那日在雨中肝腸寸斷，淒苦無依，孟凱寰腹中就有氣，“這是個很難的問題嗎？嬈姿……你的宇哥哥不乖哦。”什麽事隻要牽扯到夏汐，就難免心憂，就算南宮宇傷後初醒，也絕不容他輕易回避。
“就是嘛”，嬈姿撒嬌，“又不是浩天的商業機密。就告訴我嘛。我可不想等擺席那天就我表現的像局外人一樣。隨禮了還不知道人家是哪座山的神。”
“神？”?南宮宇齒縫裏溢出一絲冷笑，但要說夏汐隻是南宮大宅的一個女傭，又似乎說不出口，或許多少還不想讓嬈姿看輕了她。沒接嬈姿的話，南宮宇隻是平視天花板，唇角一牽，譏諷起孟凱寰，“孟凱寰，你很多事。”
孟凱寰不吃他這套，嫣然一笑，“多事是我本能。你也知道，或許我比嬈姿還要好奇。”
腹部傷口又開始痛，南宮宇知道又中了孟凱寰的氣箭。基本上，隻要他死不了，孟凱寰氣他的欲望就會無限膨脹，這麽多年的相處，他也看透了。
“其實，嬈姿的問題……最有發言權的是老頭子。孟凱寰你閑的無聊，大可幫忙問問，或許我比你更好奇。”用孟凱寰的話回擊孟凱寰，南宮宇忽然覺得胸口淤氣長舒，極是快意。
“無聊……”孟凱寰翻白眼，倏然起身。
嬈姿不知所惑，視線隨著孟凱寰的移動而移動。
“小宇……”恰在此時，門口方美茹的聲音帶著哭音愁腸百回地傳進來。人未到，腔調裏濃濃的關心，就直達南宮宇的心底。
孟凱寰和嬈姿急忙一起走上前，一邊一個攙住了她。
方美茹不是個水做的女人，卻是感性的極易掉淚的女人，用孟凱寰的話說，隨便一部又臭又長的韓國生活劇，就能讓人家美茹姐感動的眼淚像下雨，一聽說南宮宇車禍受傷，方美茹在家裏已經哭成了淚人，還咒怨天公不作美，下雨下這麽大。
因為擔心她到了醫院啥事不能幹，傷心得來個當場暈倒，還得弄上一堆人去照顧她，孟凱寰嚴格下令，非到南宮宇蘇醒她不能來。方美茹雖然心急如焚，可到底是聽兒子的話，就在家裏守在電話旁邊一會兒一個電話打來，詢問南宮宇到底醒沒醒。
這會兒，看見南宮宇直挺挺躺在病**，到處纏著繃帶，一雙眼早就哭花了。
見得方美茹進來，南宮宇掙紮著想要坐起來，駭的方美茹趕緊傾身，按照住他的臉，“你這臭小子還不給我躺著，有這勁兒開車眼睛不睜大點，要不是看你傷得厲害，我……我這一巴掌就打你臉上。”
嘴裏罵著，眼睛裏的熱淚卻滾下來，滴到南宮宇的下巴上。
南宮宇抿緊唇，沒說話。
倒是嬈姿紅了眼睛，說：“阿姨，你快坐。這會兒宇哥哥精神好多了。你就放寬心。”
孟凱寰掏出手帕遞到方美茹手中，她擦了把淚，哽咽著說：“說是放寬心，我怎麽放得下。出這麽大的事兒！真要有個三長兩短的……我的心要有多疼。就是這會兒也跟針紮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