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孟凱寰的表白

“妮子,你誤會我,我不是那意思。”孟凱寰著急地解釋,眉毛都快擰到一起去,“今晚你的開心和幸福是從心裏的洋溢出來的,別樣的動人。以前,你笑,仿佛有太多的沉重。我真的不是說你本來的樣子不好看,相反……不著粉飾更顯清麗……”

“嗯,那就說我現在的樣子不美了?”夏汐繼續挑釁,隻不過頭垂得更低,怕他看到自己已經笑得打跌。

“也不是……你現在也很美。這怎麽說呢……”舌頭倏然打結,孟凱寰腦中一片空白,但瞬間又有無數念頭洶湧而至,快的讓他狂亂難安,枉為本城首席律師,到了這會兒竟詞窮了。美,美……她化不化妝都美啊,可是無往不利的金牌利嘴,怎麽一點華麗麗的詞都說不出了?

“算了,不必你說,我是醜小鴨登枝頭,插上鳳凰羽也成不了孔雀。”夏汐語氣酸楚,心卻笑的更烈,身子都開始抑製不住的顫抖。

今晚,孟家一家三口她是見識了。

太多溫馨,太多可愛。

尤其孟家男子,用方美茹的話說,個個傻得爆笑,隻要老婆一嘟嘴鐵定投降萎靡,要東往東,要西往西。這麽多年,這招用慣了、用爛了仍然見效。方才,方美茹把秘訣告訴她,說:“小汐,以後隻要那個妖孽欺負你,你就甩臉給他看,鐵定無骨魚一樣任你拿捏。”夏汐當時那個笑呀,還有老媽幫著外人對付自己兒子的。

這會兒,她童心未泯了,突然動了試試秘訣到底是否靈驗的念頭,果然就見了孟凱寰一副魂不守舍手足無措的樣子。

其實,打小在家就是老大,照顧別人已成習慣,這會兒忽然冒出一個如此關心自己、嗬護自己、疼惜自己的哥哥,她滿足、快樂的不像話。

“妮子……妮子……”見了她肩膀劇烈的顫動,孟凱寰心都要碎了,想停下舞步,怕招了眾人眼,想繼續,腿像灌了鉛,似萬噸鋼鐵般沉重,進退維艱。“你別哭……其實,無論怎樣,你在我心裏都是最美。別哭了,你打我,踢我,怎麽樣都好……隻求你別哭了。”孟凱寰已經悔的腸子都青了,明知夏汐不在意也不喜歡談論關於自己的容貌,還是一根筋的捅到底,他今天是犯邪了嗎?

看著他已經開始有些淩亂的舞步,夏汐緊緊抿住唇。

“妮子,妮子,你原諒我啊……”一聲淒慘似一聲。

隱忍,聲音嘶啞,夏汐頭垂得更低,“妖孽……你也有今天!”

嘎?

孟凱寰當場癡住,眼前那雙緩緩、緩緩抬起、漸入眼中的美眸,為何滿盈的全是得意與戲謔的神色?方才是……

“妮子,你耍我?”大概是不相信夏汐也會使用美茹姐對付他老爸那招吧,一萬種詫異的表情在孟凱寰臉上演了個遍。惆悵啊,惆悵,孟家男人最怕女人哭了,她可不要學會了才好。

“我隻是想試試幹媽的秘訣靈不靈。”看得妖孽臉上表情瞬息萬變,夏汐幾乎要拍巴掌讚歎。

孟凱寰似乎一點沒有不悅與尷尬,也沒有咒怨他的老媽,反而捏了捏她的雙手,認真地說,“妮子,隻要你開心,怎麽都好。我真的怕你哭,真的……”

上次,她淚雨紛飛,哀痛連連,可肝腸寸斷的還有一個,就是他孟凱寰,眼睜睜看著自己心愛的人陷入痛苦,卻不許你去擔待,那是一種噬骨的痛,撕裂靈魂的無奈。她哭,隻要一次就好,若是上天見憐,肯讓他嗬護妮子一聲,定然再不會讓她流下一滴傷心的眼淚。

“是因為上次麽?”從他妖嬈深情的瞳中看到一種很深的疼惜,夏汐心頭細細碎碎地開始疼痛起來,淡淡地問。

孟凱寰敏感地一愣,時間並未到三個月,是發生了什麽有了轉機嗎?

如水的眸中閃過驚喜,暖暖地捉住了她的指,握緊,“妮子,可是想要告訴我答案了嗎?”

輕輕,點了點頭。時至今日已經再沒有需要隱瞞的必要,南宮宇,她和南宮宇之間該結束了。

音樂聲再次漸漸弱掉,孟凱寰渾身突然熱起來,拉著夏汐就要往外跑,隻不過一步,腦海中一個念頭電光火石間劃過,倏然停下步子,讓夏汐挎著自己的胳膊慢慢往外麵的露台上走去。

她腹中有孩子,此時應該隻不過兩三個月,正是容易滑胎的時候,是切忌劇烈活動的,幸好,剛才一段舞是舒緩的音樂,直覺的驅使,他一直隻是帶著她如在大海中的小船輕輕搖晃著,並沒有特別的動作。

夏汐安靜地享受著他的體貼,由他引領著自己走到露台。

不遠處,嬈姿憤恨的目光毒蛇般追隨著他倆,南宮宇也淡淡看過來。

夏天的夜色是透明而絢爛的,露台之上,遙望星空,可見淡淡的星光伴隨著明月,修飾的夜幕似朦朧的薄紗神秘迷人,一水清麗,遐思無限。星空之下是籠罩在夜色中安靜的城市,靜謐的黑色剪影偶爾閃爍金色,平添本城夜色之美。

很多年了……

雖然夏汐也不過才18歲,可是這樣居高臨下看本城的風光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那還是夏父活著的時候,有一次帶著她們姐弟爬到本城最高的嶗湖山上,指點著遠處小如螻蟻的車子說:“你們可看見了,這就是一覽眾山小的味道。要時時記得努力攀登,做一個有作為的人,就像今天我們攀登嶗湖山一樣,站得高了,才能看得遠。”

那時候慕優還小,興奮地比劃著,揚起胸脯對著父親說:“我一定會做最高最高的人,比爸爸還高。”

夏父嗬嗬地拍了拍他的腦袋,笑著說:“小慕優啊,站得高,是要你作為大,可不是要你隻長個子呢。”

年幼的慕優抱住夏父,搖頭,“爸爸說的不對。人不長的高些,怎麽可以有大作為呢?我一定會長得高高作為大大的。”誇張的小臉,因為興奮而有些緋紅,像紅透的蘋果,至今想來,還是那般曆曆在目

輕輕扶住欄杆,夏汐一聲喟歎。城市還是那座城市,嶗湖山也還是那座嶗湖山,隻是似水流年,物是而人非了。

孟凱寰幽幽將那聲歎息攏於心底,靜靜地望著遠方。

十八歲,終究還不是該承受那麽多苦難的年紀啊。

“寰……”長長的呼吸,像是給自己打氣,夏汐盡量平靜心緒,望著遠山頂上熠熠閃耀的電視塔,緩緩開口。“我腹中有孩子了。”

孟凱寰點了點頭,沒去看她,有與沒有一樣,他此時的心胸早為她打開,孩子根本不是障礙。

“你不奇怪嗎?”夏汐似為他的過分平和有意外的驚訝,側頭看向他。

那雙如妖如孽的雙眼半眯著,蘊著說不清的情愫,風流清雅各自一半,隻是當中一點,深而又深,幾乎讓她看不透。

“我曾猜到……”孟凱寰微微搖頭,闔了一下眼,方轉過身子對上夏汐疑惑的眸光,“隻不過,自己也不想接受那麽殘忍的真相,逼著自己暫時忘卻罷了。在你的心,沒對我打開之前,我隻能等。”

“……”心髒處有薄薄的膜似被戳破,一絲銳痛自那裏彌散開來,夏汐鼻子一酸,喉嚨哽咽,“我本來想要你等三個月的。”

“是的,我已經做好了準備。你一天不說,我一天不問。坦白地說……”孟凱寰忽然抓住夏汐的手,掌心有些潮濕,動情地握緊,“我喜歡你。可是,那時,你心裏有南宮,我隻可以退守到後麵,在你需要我的時候才可以站出來。今天,如果不是你想告訴我真相,我也一定不會再對你說喜歡這兩個字。因為,我沒有立場。”

心房似要迸裂,夏汐的頭轟然發熱發緊,臉色頓時潮紅,這**裸的表白,暖得她心跳如雷。

是誰喝過她煮的咖啡,開心地說,“很好的那加雪飛,有空再給我煮啊。”

是誰救她回家,溫柔又傷感地問,“要回去了麽?”

又是誰,在南宮大宅深情按住她的無名指,柔聲起誓,“在這根手指連通的地方沒有溫暖之前,不會鬆開。”

……

一次又一次的溫暖,一次又一次的憐惜,她不是木頭一點沒感覺,隻是,南宮宇始終在心裏的某處,她為他留了位子,所以,不容許別人輕易進到自己心房。

這一刻,突然決定要放手,才驚覺,原來有處溫暖早已一點一點沁入心裏,隻要她想,隨時都可以如五月的陽光融化掉心裏的堅冰。

“寰,謝謝……”手被他握著,潮熱而又溫暖,抬起雙眸,自他眼中探尋到堅定而又執著的深沉。

好想就這樣將這一刻永遠的停留,沒有陰暗,沒有煩惱,沒有顧慮……

隻是暖暖甜蜜地分享著一份眷戀,一份嗬護。

可是……

想起手機裏那張和安鬱雷**親密的照片,幸福的天空似乎一下子對她關上了門,永遠隔絕永無天日的地獄之中。

安鬱雷的威脅,牽動的是媽媽的性命,她還沒有勇氣去賭,灑脫地看他把一切公之於眾。更何況,如果她本就是南宮家的孩子,南宮廖又怎會容許這種醜聞出現?

狠下心,貪戀這最後一次的溫暖,輕輕抽出手,淡淡地笑著,“真的謝謝你,這些日子以來對我的關懷。也很感激幹媽這麽認同我,能有你這樣的哥哥,是我最大的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