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南宮大宅的秘密
空氣沉重滯澀。
仿佛看出點什麽,方美茹唇角勾笑,笑著從夏汐手中取走了銀鏈和指環,“小汐啊,沒什麽貴重不貴重的,既是幹哥哥送你的,你隻收下就好。咱們不見外哦。”特意地,加重了“哥哥”二字的語氣,方美茹又拉過一直站在自己身後的嬈姿,“嬈姿啊,還不看看小宇送你什麽禮物?我們也跟著一起開心開心。”
原本陰鬱的臉色倏然在聽到這句話的瞬間,變回陽光燦爛,嬈姿嬌羞可人地走上前說:“還能有什麽啊,一定還是芭比嘛。宇哥哥每次送我的都是芭比,從來沒變過呢。”
說著,嬈姿去看禮物,南宮宇被她拉著到了旁邊。
微妙壓抑的氣氛暫時消散。
孟凱寰輕輕搭手在夏汐的肩上,微微用了些力,笑著對她點了點頭。
一個微小的動作,傳達了一份默契,給予的是,我永遠站在你身邊的力量。
夏汐側首,恬然回應。
原來,愛,就是怎麽簡單,無需語言,無需解釋,隻需一個小小的契合,已經靈犀相通。
這一夜,是個溫馨而甜美的夜,雖然有人得到,有人失去,可是上帝很公平,每個人的故事都是自己選擇的結局,怨尤他人,並無關終局。
夏汐,從今夜起,被正式接回孟氏宅邸,在夏汐抵達孟宅的同時,南宮家裏正上演一幕頗“感人”的戲。
“老爺。”安鬱雷垂首站在南宮廖的麵前,書房裏明亮的燈光極是耀眼,反將他的影子趁得更加黑暗。
“鬱雷,你坐。”南宮廖很客氣地指著旁邊的一把藤椅,示意安鬱雷坐在身旁。
安鬱雷依言,十分有禮貌地輕輕坐好,神態間極是恭謹。
“鬱雷,在南宮家已有幾年了?”南宮廖語氣和藹,嗓音渾厚,墨發中雖偶摻華發,但是底氣中足,幾乎讓人看不出歲月的痕跡。
“八年了。”度日如年,刻骨銘心,他永遠不會忘記!
“時間真的不短了。這八年,應該還是很多孩子求學的年齡段,會不會覺得太委屈?”南宮寥抬頭,慈祥地又略有遺憾地問。
“這個……我沒想過。”安鬱雷推了推眼鏡,擋住鏡片後一抹瞬閃而逝的精光。這個老家夥到底什麽意思?怎麽會問到這個?晚上,管家說老爺找他到書房,他了然地竊喜,以為必是會和他說夏汐的事兒,不想老家夥上來先問起這個,倒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鬱雷啊,到底你還年輕,八年時間都用在養花上,終歸是耽誤你了。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夠後起直追,出國深造,哪怕在國內念念大學也好。現在是個競爭激烈的社會,作為男人,頂天立地倒未必,可是,必須自己足夠強大,能夠給心愛的女子撐起一片天的時候,才可以真正地去談感情。否則,一切隻如無根浮萍,沒有根基。我是過來人,希望你能少走彎路。”想起當年,因家道中落,迫於壓力娶了柳娉婷,而不能與心愛的女子結合,眼睜睜看著她含淚離去,心就不由自主的痛,時至今日,連她生的孩子都不能認祖歸宗。
“老爺,您的意思是……”安鬱雷故作不懂,略顯緊張地瞥著腳底。
“也沒別的意思。我知道你和小汐兩情相悅,可是,我希望你不會因為兒女私情耽誤自己的進步,畢竟……”
“老爺,求您不要阻止我們!我們彼此相愛,隻求白頭到老。再說我們已經……”臉頰飛上兩朵紅雲,安鬱雷故意裝作說漏了話,再次提示南宮廖那日的曖昧,半分羞澀半分執著,“我們打算下個月就結婚。”
“這麽快?”南宮廖大驚,“可是小汐還在上學……怎麽會……”
“老爺,現在國家早對大學生放開政策了,在校期間可以結婚,而且……”?安鬱雷眼中閃過一絲陰鷙,“而且,不瞞您說,小汐已經有我的骨肉了!結婚,對她是最好的交代。”
看到南宮廖還有幾分猶豫,安鬱雷陰險地下了猛料,那日,張偉年來神色不定,就料定有好戲看,便躲回小屋開了竊聽裝置,將南宮宇、張偉年、夏汐三人的全部對話聽了個完全。在南宮家這些年,他早已借著侍弄花草神不知鬼不覺地在大宅很多角落埋下了竊聽裝置,這裏的一切,都逃不出他的耳朵。
南宮宇讓夏汐懷孕的事兒,此時拿來說辭,是最完美的矛,會直接狠狠刺到南宮廖心裏去,女兒都懷上別人的孩子了,他還妄圖拿那些可笑的人生啊、奮鬥啊來阻止事情的發展,想都不想!
就算夏汐本就是鳳凰,此刻也早變成懷了種的落難母雞。他不信南宮廖不低頭。
“怎麽會這樣?你們……你們這些孩子怎麽這麽胡鬧。”南宮廖果然額上有細密的汗珠沁出,搖頭直歎。
“老爺,我們兩情相悅,小汐願意把一切都交給我的。不過老爺,您說的也對,我一定會努力的,會給她最好的保護,我想隻要我在一些大公司經過鍛煉,不成問題,肯定會給她一份穩定的生活。”這樣的暗示,可別說南宮廖沒聽出來,浩天……他想要進浩天!
“你能這麽想,我很欣慰。隻是這件事,你們做的實在是……算了,現在說什麽也晚了。我會和你羅阿姨商量一下。”南宮廖頭痛地揉著太陽穴,現在的孩子,太不懂得長遠思量了。
“那老爺,我先回去了。”安鬱雷斂去眼中陰詭,一絲奸笑在胸腔炸開,南宮大宅……惡心而又讓人唾棄的萬惡之淵,哥哥和妹妹?豪門還真是個容易腐爛生瘡的地方,為了上一輩的恩怨哥哥泡上妹妹!說起來,南宮宇比他惡劣多了。
書房的門靜靜地關上,出門的刹那安鬱雷揚起了頭……
八年的潛伏與隱忍,已經到了快收獲的時候。
怡和醫院。
淡綠色的窗簾輕輕放了下來,將室外熾熱的陽光擋去,隻餘淡淡朦朧的光線溫和地透過密密的薄紗撒進室內,祥和靜謐。
南宮廖為羅水然剝了個橘子,又取下一瓣喂到她口中。
“這些日子好點了沒?”
“還是那樣,總覺得身上沒力氣。不過也無妨,病了好多年,能活著看兩個孩子長大成人,已經知足。”臉色白的有些透明,可是眼睛卻充滿了幸福的光芒,羅水然咬開橘瓣,一股酸甜交融的味道在舌尖渲染開來。
“水然……”南宮廖眉宇中有太多愧疚,微垂的眼眸掩著深沉的傷痛,默默又掰下一個橘瓣,暖在手裏。“還是不肯答應我嗎?”
“南宮……”從年輕的時候就喜歡直呼他的姓,這麽多年了倒也沒再費心思去改,羅水然淺笑,語氣平和地說:“你太執著了。我嫁人都19年了……”
“不,我不在乎,我隻希望可以和你快快樂樂地過完後半生。不錯,你嫁人19年,可,那也代表著我們錯過了19年……你當真不肯再給我機會嗎?”因為心痛,身體不由得微微顫動,掌心的橘瓣變得更加溫熱,南宮廖有些哽咽。
“南宮,為何你不去嚐試著看看我的心呢?”羅水然扶起南宮廖的頭,讓他直視自己的眼睛,“看這裏。裏麵可有悲哀,或者對往事的留戀嗎?沒有,一點都沒有。這些年來,雖說一家四口過的貧苦,可是我們很幸福,很快樂。每個人都在積極地努力,生活從來不曾打倒我們。而且,我也不慕豪門,隻想過這樣平淡的生活。南宮,要知道,即使當初你沒有選擇姐姐,最後我也不會嫁給你。”
宛如一把利劍,狠狠戳刺到南宮廖心裏,痛得他幾乎窒息,“水然,求你不要這麽說。你是沒有原諒我嗎?這麽講,和剜掉我的心又有什麽分別。難道……你從沒愛過我嗎?”
羅水然輕輕搖了搖頭,“對不起,南宮,可能是我表達的不對。我愛你,以前真的愛過你。可是後來,知道你是浩天集團的接班人時,我就萌生了退意。就好比向往自由自在的百靈鳥,非要關進籠子裏去當金絲雀,我會悶死的。而且……中間我們畢竟已經錯過,為姐姐把慕優撫養成人,我已經於願足矣。”
南宮廖長長吸了口氣,似仍是不甘心,“水然,我真的希望可以守護你。以前有他在你身邊,我不可以再開口,可是,現在他去世了,也過了三年的服喪期,我希望你能夠回到我身邊,一切再重新開始。”
有種想要笑,笑不出,又夾雜了幾分胸悶的感覺,羅水然疲憊地靠回軟墊,“南宮啊,我們都這把年紀了,哪能再像孩子們似的談情說愛呢?天長地久有窮時,又何必在乎朝朝暮暮。我們這樣不是很好?什麽時候你有空,就過來看看我,什麽時候我有心事就對你講講,男人和女人之間,就一定是夫妻才可以嗎?我們就做朋友,可以交心的朋友,不好嗎?”
語氣平淡,可是態度異常的堅決。
羅水然在個性上與羅水柔決然不同,這點南宮廖深刻的明白。
她說放,那就真的是放下了,絕對不會回頭再去撿起。
如果再逼,隻能將她推離的更遠,想至此,南宮廖雖是悵然,卻也不敢再去執著,隻是苦澀地說:“好。我尊重你的想法。隻要你認為幸福和快樂,那就夠了。”說著,又剝下一瓣橘子遞了過去。
羅水然鬆了口氣,從枕下掏出一本紅色的存折,“南宮,想必很快你也就接慕優回去了,這些年來你給我的錢一分都沒動,全存在這上麵。俗話說,富養閨女窮養兒,我不希望姐姐的孩子從小養成大手大腳花錢的習慣,所以對他很是嚴格。現在,這些錢,你都拿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