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黃昏,又見炊煙。

經過兩天兩夜的奔馳,“千裏雪”這時來到了一個集鎮前。

見集鎮,馬上的神偷空空手對身前馭馬的上官寒竹道:“上官公子,咱們晝夜奔馳,至此也該鬆一口氣,在下腹內饑腸轆轆,不妨到這小鎮吃些東西,稍作歇息再趕路。”

上官寒放緩了馬韁,道:“隻是我擔心他們追來,我那啞巴兄弟武功長進了,若真的與他交上手,尚不知鹿死誰手。

“況且他那未婚妻聽說是來自長白山的獵手,弓箭必然厲害。”

空空手道:“隻是公子沒想到嗎,咱們乘的是寶馬良駒,便是他們乘馬也會被咱們甩得遠遠,至少也會拉他們一天的路程。”

上官寒竹聞言,思忖道:“也好,或許我的‘千裏雪’也累了。”

說著,一撥馬頭,拐進小鎮。

兩個人在小鎮街頭下了馬,上官寒竹牽著馬往鎮裏走。一邊走,兩個人一邊尋找酒樓食店。

鎮子並不大,但人卻不少,街上人熙來攘往,有男有女。街兩旁買賣店鋪也不少,隻是大多關門上板。

正然往前走,空空手驚喜地往前一指,道:“公子,前麵有飯幌兒,必是一家酒樓。”,

上官寒竹應了一聲,兩個人急步走近。到了跟前一看,果然是家酒樓。

天雖未黑,但酒樓裏已掌上了燈,人影綽綽,煞是熱鬧。

仰首上看,酒樓正門上掛著匾額:逍遙樓。

兩個人剛剛在酒樓前站定,門首早迎過來一個矮個店夥,滿臉賠笑道:

“二位爺,吃飯嗎,快請進來,雅室在樓上,清潔寬敞,專招待像二位這樣有身份有氣派的貴客。

“菜肴豐盛,美酒飄香。請進,請進。”矮個店夥說得極為連貫,似中間連氣都不曾換,以致上官寒竹也沒有插話的機會。

他聽店夥說完,方笑道:“好吧,請前麵帶路。”

店夥應了一聲,過去接過上官寒竹的馬,正欲拴在門側的拴馬樁上,上官寒竹道:

“請你把我的馬牽去好自喂飽,我會另予你們銀兩。”

店夥聞言,點頭答應,朝門裏喊道:“野猴子,快出來,把這位客爺的馬牽去喂飽。”

話音未落,從酒樓裏奔出一個尖嘴猴腮的店夥,一邊奔出一邊道:“來了,來了。”

到了近前,接過矮個子手中的馬經,牽著馬繞過酒樓到後院去了。

見自己的寶馬有了著落,上官寒竹和空空手這才跟隨矮個店夥走進酒樓,徑直到樓上雅室,撿張清潔臨窗的桌子坐了。

矮個店夥急忙遞上菜單,笑道:“二位客爺,看吃些什麽,小的好叫廚下做來。”

不待上官寒竹開口,空空手道:“不必看這單子,便挑你們酒樓最上等的酒席來一桌。我說了,最上等的。”

矮個店夥稍顯驚詫,笑道:“最上等的是滿漢全席。隻是二位要多待些時刻……小的先給二位爺斟倆碗香茶,”

說著,取過茶碗、提壺給二人斟了兩碗茶,然後,走到樓梯口朝樓下喊道:“滿漢全席一桌!”

喊聲一出,雅室內的幾個食客都投目向上官寒竹二人

,目光含義大多是:這兩個人是不是餓瘋了,抑或是金銀堆成山無處揮霍,兩個人怎麽吃得了滿漢全席!

上官寒竹呷了口茶,低聲對身旁的空空手道:“喂,你要了滿漢全席,身上有多少金子?”

空空手狡黠一笑,道:“我身上分文無有。”

上官寒竹一怔。道:“開玩笑嗎!在下身上也隻有十幾兩銀子,這滿漢全席……”

空空手笑道:“公子,算我請客作東,你隻管吃,吃罷我管付錢!”

上官寒竹道:“可是你說過,你分文無有。”

空空手笑道:“我身上是分文無有,但我們所到之地都不乏富貴豪家,向他們借些不就行了。

“大不了付不起錢把我扣在這裏,你走你的。”

上官寒竹不語,呷了口茶,知道空空手號稱神偷,必有法子應付,不用自己擔心。

一邊品茗,心下暗忖:

想個什麽法子使這神偷能心甘情願地為自己去東海杏花島偷取色魔的“碧海雙龍戲鳳珠”,隻要是自己手裏有了那奇珠,便可以去和財神百裏金談條件,讓三星幫的人全力捕捉柳香珂,然後自己再假意從中相救。

樓梯一陣大響,驚動了獨自沉思的上宮寒竹。

他轉首送目一看,樓梯口出現幾個虎彪彪的大漢,雄赳赳的,都佩著劍,清一色黑武士勁裝。

一共七個人,進得雅室,大咧咧圍坐在一張桌旁。其中一個紅臉大漢高聲喊喝道:

“小二,照昨天的一樣再來一桌。隻是酒還要烈一些。”

話說完,紅臉大漢遊目環視著雅室內的食客,突然,目光落在上官寒竹的臉上,紅臉大漢一怔,脫口道:“這小子不在這兒嗎!真是踏破鐵鞋無處找,送上門來不費功啊!哥幾個,你們看,是不是他!”

說著一指上官寒竹,讓其餘的幾個大漢看。

上官寒竹一怔,接口道:“在下是上官寒竹,各位找的可是在下?”

他已然認出這七個虎彪彪的大漢,正是前番跟隨魯秋生去天山的“衡山七霸”。

聞言,紅臉大漢霸一站起身,跨出兩步,到了上官寒竹的桌旁,笑道:“小子,有人很想見你,你能不能跟我們去一趟”。

空空手不待上官寒竹說話,急道:“那怎麽可以,我們要好的滿漢全席還沒有吃……”

上官寒竹亦笑道:“有人想見在下,若在下不想去見那人呢?”

霸一冷冷一笑,道:“閣下若不去見也可以,隻是得給我們一樣東西,我們拿著去向那人交代。”

上官寒竹一怔,道:“什麽東西?”

霸一朗聲道:“你的腦袋。那人說了。要麽讓你去見他,要麽把你的腦袋給他送去。”

衡山七霸在武林中名頭很響,七個人影形相隨,從不離開,聯手而成的“七霸天煞劍陣”使武林中許多成名的高手也不敢小覷。

七個人隱去名字,是以用號代替。紅臉大漢為首;而稱霸一,以下相排直到七。

正因上官寒竹知道這些,他才不敢發作。遂強自鎮靜道。“那人是誰,可否見告一二?”

霸一冷道:“見了那人,你自然知道。”

就在這時,矮個店夥跑上樓,朝上官寒竹喊道:“客爺,滿漢全席馬上就好。”

一旁的霸三霍地站起,冷冷地截口道:“矮子你再去下麵吩咐一聲,滿漢全席這二位不吃了。扔出去喂狗,我們付錢!”

空空手急忙道:“別。別!上官公子有事不吃,可在下還吃呢,原本是我作東,我吃我自己付錢!”

霸一乜斜了空空手一眼,冷道:“你和他在一起,你還能是什麽好東西!”

旁邊的霸二接口道:“帶上他一同去見那人,一並聽候處置。”

矮個店夥愣在那裏,一時無所適從。

霸一見了,道:“去樓下告訴一聲,這二位客官我們有事請走了。

“飯錢來日我們付。若‘逍遙一刀’問起,就說我霸一說的。”

上官寒竹聞言一怔,聽神劍門主說過,“逍遙一刀”紀大鵬可是武林中數得著的人物。

他的勢力在陝西、山西很大。想不到竟棲身在這麽個小集鎮裏。

聽口氣,“衡山七霸”並不把“逍遙一刀”放在眼裏,可見其霸氣之盛。

那麽他們要自己見的人又是誰?

也定然是個非凡人物,舉目江湖能任意驅使一“衡山七霸”者還沒有幾人。

遂道:“你們令在下去見的人可在此地?”

霸一道:“便在這鎮內一家客棧。”

上官寒竹站起身、從容道:“咱們走吧。”

旁桌的衡山劍客也紛紛站起,空空手一看這陣勢,也乖乖站起身。

盡管他滿心不樂意,但光棍不吃眼前虧,他知道自己若不跟隨,也許會被這幾個凶煞一劍洞穿,跟隨就跟隨,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接著,霸一在前,上官寒竹和空空手隨後,最後是衡山六霸,一行人走下樓來。

到了樓下出了酒樓。上官寒竹正要喊矮個店夥把自己的馬牽出,抬眼看時,那個叫野猴子的店夥正牽著自己的“千裏雪”等在一旁。

遂走過去,剛想接韁繩、旁邊走過霸五一伸手接過馬僵,道:“我先替你牽著吧。”意圖顯而易見,恐他乘馬逃走。

上官寒竹勉強笑道:“多謝了。”說完,轉對一旁的野猴子道:“你們喂飽了我的馬嗎?”

野猴子畢恭畢敬地道:“喂隻是喂了,時間短,怕沒喂飽。”

霸一不耐煩地道:“別囉嗦了,到客棧再喂吧。”

上官寒竹無奈,隻得快快地咽下一口怨氣,心中暗忖:

“衡山七霸”,別看你們今日在我麵前威風,總有一天我會給你們好看,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一行人離開逍遙樓時,暮色已臨。

霸一在前麵引路,沿小鎮街道徑直向北走。

斯時,街上行人已很稀少了。偶爾見到一兩個人,也是行色匆匆。

約摸走出有裏許之遙,一行人來到一家客棧門外。

客棧大門口掛著一個燈籠,借燈光可見客棧的牌子:

馬家老店。

霸一似是輕車熟路,推開大門走進去,後麵的人也跟隨進來。

進得店門,來到一個寬敞的廳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