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案中案之天下糧倉 第74章 時機成熟
自從我拿到那個東西,就學風家老當家,把它藏於衣襟中,一直認為它對風家尤為重要,卻沒想到會成為可以壓製風雪音的工具。
“那……風雪音難道沒有在風家老當家身上找到鑰匙?”我試探地問。
楚翊點頭:“恩,風家老當家自咬口舌,誓死不說。所以,雪音才將他交給玄明玉,讓玄明玉好好折磨,隻是不能讓他輕易死去,方便雪音再來審問,卻沒想到……”楚翊歎息搖頭,“估計鏡先生,已經慘遭毒手了,哎……”
“真沒想到世事如此複雜。”靜默間,君臨鶴發出了這樣的感歎,他憐惜地望向我,“小舒,沒想到你的過去,會是如此……”
“哈哈哈哈……君臨鶴,你不必為我憂心,我現在有你,還有楚翊這樣的好友,足矣。而且,我曾經還是護國夫人,何等風光?”
“小舒……”
“夫人……”
一生清澈的君臨鶴和有著不堪過去的楚翊,他們臉上此刻都露出了複雜的神情,一時間,兩個男人皆是發出了一聲聲感慨萬千的歎息。
馬車悄然地進入了青州晏城,繁華的街道讓小蕾興奮萬分,忽然,我有了一種再次墮入紅塵的感覺。
衣著鮮亮的人群,來來往往的俊男美女,高樓飛簷,店鋪林立,一時間,我竟是有些暈眩,恍然麵前的事物都如夢幻。
馬車在一座大宅之前停下。白牆黑瓦,朱門銅環。我躍下馬車,怔怔地看著門楣上的牌匾,上麵是金漆的兩個大字:舒府。
舒府……這是我地家嗎?!
旋轉四顧,府前馬道寬闊,右側是一拱橋,正麵,是一條內河。船隻,畫舫,在內河上搖曳。對岸,便是鬧市,人來人往,絡繹不絕。雖是冬日,卻是那般熱鬧。
茫然舉步,是驚喜。是驚訝,竟對眼前的一切產生的懷疑,都是真的嗎?
摸上石雕的門當,抬眸看著早已迎立在朱漆大門前的家仆,這真是我的家?不再是護國府。或是軒轅逸飛的別院,是我地,是我舒清雅的房子!
“小離!”我欣然轉身,小離正站在馬車旁。我大喊,“我們有大房子了!”
離歌揚起淡淡的唇角,輕風拂過,揚起他帶著墨綠色的黑發。清亮純淨的眸子裏,是淡淡的喜悅。
楚翊已經取下輪椅,他扶住離歌,離歌卻是不動,他看著輪椅眨了眨眼睛。然後慢慢轉頭看向我,他向我伸出了右手,緩緩地,抬起了右腳……
瞬間,一切聲音仿佛被人徹底抽走,世界裏隻剩下我與離歌,遙遙而立,我從他的眼睛裏。看到了他想靠近我的渴望。
“哇——好大地房子——”小蕾的歡叫打破這片寂靜。周圍的景物再次湧入我和離歌的世界,楚翊和君臨鶴臉上都帶著緊張和欣喜。
忽的。離歌在落腳時,往前傾身。
“小離!”我驚呼。
楚翊在第一刻扶住了離歌,揚手阻止我回到離歌身邊。
“夫人,你就站在那裏,這或許對離歌很重要。”
欣喜和激動讓我一時不知所措,看向君臨鶴,他對著我點點頭,然後,離歌在楚翊和君臨鶴地攙扶中,一步,一步,朝我走來。
似乎這幾步路對離歌來說,已是極限,薄汗滲出了他的額頭,白皙的臉也因此而變得潮紅。可是,他笑著,笑得很開心,他握住了我的手,呼吸漸漸平穩:“小舒,別離開我。”
“恩!”我重重點頭,緊緊地,緊緊地握住了他地雙手。
金光燦燦的舒府下,我們四人,久久佇立,門內,是小蕾和加菲歡快的身影。
“夫人,熱水來了。”小丫鬟隻有十六歲,很巧的,名字裏帶著一個晴字,讓我想起護國府裏的晴兒,很是懷念。
“下去吧,晴兒。”
“是。”小晴帶上了房門。
我扶起離歌,開始解開他的衣衫,一直以來,隻有離歌的洗漱,我不會讓任何人插手。就算楚翊也不行,我才不要讓別人看見我親親小離的身體呢。
用濕巾輕輕擦拭著他地身體,清澈的水裏漂浮著清香的花瓣,將他水下的身體遮蓋地若隱若現。
“小離,你現在能走了,不知道什麽時候……”不由自主地開始往下瞟,“哎,我不能跟一個木頭人嘿咻嘿咻啊,小離,你快點好啊……”從離歌的身後,環抱住他,窩在他修長的頸邊,若是我真的養成吃素的習慣,待你好了,想吃葷,就別怪我餓著你。
“小舒,我地小舒。”靜靜地屋內響起輕輕的水聲,他握住了我地手臂,**的手臂上沾著片片花瓣,瑩瑩的水光在燭火下,染上了一層金黃。
“我的小舒……很冷……”他鬆開了手,轉過身,凝望著我,“你是誰?”
很冷?對啊。我趕緊將手在空氣裏甩啊甩,甩冷了放在他的臉上:“我是你的小舒,我很冷。”
離歌笑了,他伸出手,摸上了我的臉:“小舒……”他靠近我,發愣的片刻間,他竟是到了我的麵前,那雙明亮的眼睛,那漂亮的,橘紅的唇,我終於忍不住,吻了上去,輕輕的,貼上他微涼的唇。
與以往一樣,沒有得到任何回應,靜靜的離歌,靜靜的吻,心再次沉到了腳底,拉開與離歌的距離,他清澈明亮地看著我,讓我還有了一種褻瀆的罪惡感。
“小舒。”離歌忽然扣住了我退後的肩膀,“別走。”
“我沒走。”
“我要……”
“誒?”
“要……”
“啊?”
忽然,離歌貼上了我的唇,我一驚,刹那之間,全身的血液都集中在了唇上,離歌蘇醒了嗎?還是他這個那個恢複了?那真是!太好了!
可是,就在我閉上眼睛,想等待“狂風暴雨”的時候,離歌竟然退開了,我傻傻地等了半天,然後,隻得到了一句話:“我的小舒,是冷的……”
“小離……”我都快哭了,“你難道忘記隻要我生了孩子,體溫就會正常嗎……你不可以這樣折磨我啊……”我抱住他“哀號”。而他還是那句話:“我的小舒,是冷的。”
鬱悶地走出院子,虧楚翊還為我和離歌著想,早早地就把小蕾哄回自己房間,結果,二人世界還是沒有享受成。
遙望星空,春天,還沒來嗎。
冰冷的空氣中飄來一陣冷豔的酒香,一點,一點,白色的圓點飄落眼前,竟是……下雪了……這已經是來到這個世界,看到的第幾場雪了?
數不清了,時間,在指縫間流逝。
夜下的假山漸漸被雪花覆蓋,一座四角小亭立在假山之間。裏麵,一青衣男子正對雪獨酌,雪夜下的容貌清清冷冷,透著幾分哀傷。是楚翊。
“哪有冬天喝凝霜的。”我提裙而入,輕撣白裘上的殘雪。
“夫人,你怎麽出來了,外頭天冷。”
“我出來乘涼,哎……”拿過凝霜,正好,順便降火。
“乘涼?”楚翊有些茫然,我輕笑:“楚翊,如果將來遇到風雪音,你會如何?”有些事情,必然會麵對。
楚翊沒有說話,隻是拿起酒杯一飲而盡,雙手將白瓷的酒杯交握在手中:“隻求夫人饒她一命。”
“饒她一命?楚翊,你在說笑吧,我隻是問你萬一遇到她會如何而已……”
“夫人。”楚翊輕輕打斷了我,目光依舊落在他手中的白瓷酒杯,“在村子裏的時候,夫人總是寫‘時機’二字。”
長長地,吸入帶著雪特有的清香的空氣,望入茫茫雪夜,黑夜裏是點點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