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方新魁想到孫女和易謙翔私奔後,先是嚇了自己一跳,後來又覺得不可能。易謙翔天縱英才,就是上門提親,自己也決計不會不允許的,犯不著私奔,難道遇到了什麽連易謙翔也不能應付的危險?

想到這種情況,方老爺子又著急起來,就在這時,忽然有一個弟子一路狂奔進來,跪倒在地:“啟稟師祖,二小姐回來了。”

“回來了?”方新魁閃身就來到了方寸山外。

易謙翔雖然是幫了方家的二小姐,但是卻沒有直接落到方寸山,而是落入了方家鎮。方寸山是方家的修行福地,對於外人來說,應該是隱秘所在,易謙翔當然不能堂而皇之的就飛落進去,就算他救了方家的二小姐也不行。

易謙翔帶著方家二小姐出現在方家鎮,自然會有人告訴方寸山知道,方新魁擔心孫女,率先飛了出來,憑借他的地仙修為,瞬間就發現了方虹所在的地方。方新魁看見孫女,立馬抱在了懷中,老眼中都有些淚了。

以方新魁的修為,當然能感覺到方虹最近遭遇過一場劫難:“彩兒,你去哪裏了?擔心死爺爺了。”

方虹看見爺爺,眼淚立馬就忍不住了,縱然這些天沒有受什麽委屈。怎麽說也是經受了一場大難,方虹也不過是個二十歲不到的小姑娘而已。

易謙翔看人家爺孫會麵,也不好意思打擾,就靜靜地立在一旁看著。方家也有伶俐的弟子給易謙翔端上茶水。

方新魁祖孫二人先說了幾句話,方虹大體上交待了一下事情的經過,就由方家弟子送往方寸山去了,方新魁這才上前和易謙翔說話:“易掌門,彩兒的事情,麻煩你了,方某在此先謝過了。”

易謙翔還禮道:“晚輩慚愧,沒能護得方小姐周全,這一聲謝,實在當不得,還請方老前輩不要怪罪晚輩照顧不周才是。”

方新魁道:“哪裏哪裏,易掌門年輕有為,這事情做的已經是極好了,老朽哪裏敢怪罪。請易掌門到方寸山中坐坐,也好讓我方家了表謝意。”

易謙翔道:“晚輩早該拜會的。”

賓主來到方家鎮之後的一座高山上,易謙翔放眼看去,前方有一處深不見底的大穀,穀中雲霧彌漫,隱約能看見對麵的山崖,難道這裏就是方寸山所在?

仿佛是在印證易謙翔的話一般,方新魁擺了一個請的手勢:“易掌門,請。”那雲霧中突兀的顯化出一座虹橋來,仿佛是陽光照在山霧中的折射一般。

易謙翔當然不會認為這是虛幻,也不用法術,隻是客氣了一句:“請。”就自己大踏步走上前去了。既然方家召出了虹橋,又不曾有人在橋上帶路,必然就是給易謙翔的考驗了,考驗就是他的膽識和魄力,易謙翔也是走慣了江湖的人,怎麽能看不出來?

如果易謙翔用了法術,當然能夠走過虹橋,但是就落了下成,顯得膽氣不足;如果他讓方家人帶路,那就說明魄力不夠。況且方新魁從始至終一直稱他為“易掌門”,其中固然有承認他無量劍派的意思,又何嚐不是客氣?他要是連這虹橋也不敢走,怎麽當得起一派尊長?

當然,就是走了這虹橋,也不顯得他易謙翔高明。因為他救了方虹,他也是方家請來的客人,方家自然不會害他。就算是要害他,也不會用這麽拙劣的手段。敢走上虹橋,不過證明他卻是當得起方新魁一個“請”字而已。

走過虹橋,就算是進入了方寸山。方寸山雖然名叫方寸山,卻不會真的隻有方寸之地,不過也不算很大,大約就是無量峰的規模。進入裏麵易謙翔才知道,原來方才看見的深不見底的大穀,壓根就不是一個穀,而是方寸山立身之處。方寸山不是方寸山,而是寫著五個大字:“方寸山福地。”

也就是說,方寸山不是像龍宮那般用大無其外,小無其內的芥子法術建造,而是用了藏匿的神通,將有形之物隱入不可見之中。不可見不是不存在,隻是用法術藏起來了,大神通者,機緣巧合者,都是能夠進來的。

方新魁在易謙翔麵前的表現雖然隱秘的很,但是易謙翔的修行何等敏銳,還是知曉了方寸山門戶開啟之法。畢竟門戶是給門下弟子走的,就是有些法術在內,也淺顯的很,易謙翔就是不看方新魁施展,研究研究也能明白。

方寸山上建造了一座山莊,也沒有什麽牌匾,各出大廳建造古樸淡雅,不加修飾,沒有任何牌匾花瓶,字畫吊墜,凡是在屋裏的東西,沒有一樣不是必須的。

方新魁帶著易謙翔直接來到客廳的時候,他還頗有些不習慣。因為方新魁沒有備下酒宴,請他用飯。修行到了方新魁和易謙翔的地步,自然是餐霞飲露,服氣辟穀了,方新魁怎麽能想到,易謙翔一直還有吃東西的習慣。

不過這隻是個小小的插曲,僅僅過了一會兒,就有方家弟子捧著禮盒上來了。方新魁對易謙翔道:“這些日子麻煩易掌門照顧彩兒了,這些薄禮不成敬意,還請易掌門收下。”

方家拿出來的東西也不錯,三樣千年以上的靈藥,一柄古樸大氣的長刀,還有一枚靈符。易謙翔微微一掃,倒不是他貪戀寶物,而是對那枚靈符感興趣。因為他看過龍虎山的符篆之術,馮青玉也和他說過茅山的符篆之道。天下符篆,莫屬上清三山,方家竟然也有符篆,易謙翔怎麽能不好奇。

好奇歸好奇,這個時候查探畢竟不禮貌,所以易謙翔隻是匆匆一掃就收回了神識:“晚輩不敢當前輩謝儀。”

方新魁還沒有說話,外麵有個女聲道:“既然爺爺讓你收下,你就收下吧。”

易謙翔循聲看去:“方虹,你怎麽出來了?”

方虹現在雖然虛弱,卻不是傷病,這些動作還是受得了的。她本來已經去休息了,但是想想還是放心不下易謙翔和自己的爺爺單獨見麵,所以她就又跑出來了,這是一種怎樣的心理,恐怕她自己也說不清楚。

方虹聽易謙翔問她,答道:“你遠來是客,我這個做主人的怎麽能避而不見?”

方新魁道:“彩兒,不要調皮,趕緊回去修養。”

方虹跑到方新魁身邊,搖著方新魁的胳膊道:“爺爺,不要嘛,我就想在這裏。”然後又轉向易謙翔道:“易大哥,爺爺給你的謝儀,你就拿著吧,難道我方虹還不值這些嗎?”

易謙翔笑道:“既然你叫我一聲大哥,我們的交情,需要這些東西嗎?”

方新魁也笑了:“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勉強了。謙翔啊,既然你和彩兒平輩論交,那老夫就托大了,這些東西就算是老夫給你的見麵禮了。”

易謙翔知道這些東西貴重,不是一般賞賜晚輩的見麵禮,但是也不好駁了方新魁的麵子,於是上前取了那枚靈符道:“既然是方前輩的賞賜,那謙翔就卻之不恭了。不過謙翔就拿這枚靈符就好了,水姑娘還要托伯母照顧呢。”

方新魁疑問道:“水姑娘?”

方虹解釋道:“水姑娘就是水門的新秀水冰荷,她在十萬大山中受了鬼靈派人的偷襲,剛好被易大哥救起了,然後遇上了娘親和我。水姑娘中了鬼靈派的奪魂妖術,娘親正在立壇施法。算算時日,水姑娘應該早就好了吧。”

方新魁道:“原來如此,你說你是個挺懂事的孩子,怎麽這次就敢去冒這麽大的險呢?”

方虹吐了吐舌頭,沒有說話。易謙翔道:“不怪方虹,要怪也得怪我,不是有我撐腰,她也不敢去。”

方新魁還想說什麽,就聽外麵又一個女聲道:“彩兒,彩兒。”緊接著,一個女子衝進了大廳,一把就把方虹抱進了懷裏。來人自然是劉雯。

方虹回來的消息,自然有機敏的弟子傳訊給十萬大山中尋找的弟子知道,劉雯一接到通知,就立馬趕回來了。母女見麵,自然少不得又將事情說了一次,在地府中的經曆,方虹已經暈了過去,自然不知道了,易謙翔少不得解說了一番。

其實事情也不多,易謙翔還隱瞞了惡鬼王的事情,隻說是有一名陰將,指點他用那靈牌逃離了地府。

方新魁和劉雯知道他必然隱瞞了什麽,但是都沒有問,他不說,自然有他不說的理由。易謙翔也不是有意隱瞞,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後果,易謙翔自然能夠推出,劉雯這一支的修行,必然由惡鬼王而來的。

惡鬼王當年被豐都大帝和十殿閻君聯手封印,年久日常,自然會有封印破裂,然後惡鬼王就用自己的無上神通,傳下了劉雯祖師的修煉之法。當然惡鬼王不會是為了留下傳承,隻是借助他們的修煉修行而已。

隻要修為到了真人極致,就會被吸入那靈牌之中,修補惡鬼王殘身,以求突破封印。劉雯這一代丟了靈牌,卻恰好保住了性命。這種事情,好說不好聽,所以易謙翔也就瞞下了。

至於方虹的修行,要是一直修煉這套《廣寒碧月》,必然也會止步於真人極致,既然有了這一趟共赴黃泉的旅行,他也少不得要想想辦法的。

賓主之間又說了些話,易謙翔在眾人的挽留之下,就在方寸山歇下了,也算遊玩幾日。

第二日,有人來請易謙翔,易謙翔看見這個人,心跳立馬就加速了,因為來人乃是方雨,正是他日思夜想的美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