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漁打出了一個大活人,把打漁的小姑娘嚇了一跳,還好張盛還算是有些膽色,試了試易謙翔的脈搏,知道他還沒死,於是讓小姑娘把船搖到了岸邊。

兩人剛剛到了岸邊,恰巧碰上了小姑娘的師傅。小姑娘看見師傅,立馬大聲喊道:“師傅,救人啊!”

道姑一臉慈愛的看著小姑娘道:“毛毛躁躁,你怎麽就長不大呢?”

小姑娘跳上岸,抱著道姑的一條胳膊,沒說說話,但是那楚楚可憐的樣子,卻讓道姑再也說不出半句話來。轉過頭對背著易謙翔的張盛道:“把他放在這裏吧。”

張盛將易謙翔放到了地上,向道姑道:“安靜師傅,就放到這裏嗎?要不要我去找郎中看看?”原來這個道姑叫做安靜,不知道是本名還是道號。

安靜道:“不必了,這點小傷不礙事。”然後才有時間仔細打量易謙翔,這一打量不要緊,立馬失聲道:“易謙翔?”

易謙翔這次出來沒有易容,因為在告辭方家的時候太激動了,於是就忘了。況且他易容的手段真的不怎麽樣,也許猛然看上去還能蒙混過關,隻要細細打量,總是能看出端倪的。

易謙翔已經暈了過去,自然不能回答她了,那個小姑娘從安靜背後伸出腦袋插話道:“易謙翔?師傅認識他?他很有名嗎?”然後又好像恍然大悟道:“哦,師傅,我知道了,他也一定是道門中人吧!”說完後似乎才發現張盛還在一邊看著,訕笑了一下,又縮回去了。

安靜笑道:“就你知道。”不過卻沒有理會小姑娘,俯下身來,拿住易謙翔的手腕準備查探易謙翔的傷勢。易謙翔的經脈之中自有一股力量反震而出。安靜連忙撒手,她知道易謙翔修為了得,沒想到厲害到這個地步。

還好撤的手快,沒有在徒弟麵前丟了臉。道姑站起身來,對張盛道:“張小哥,麻煩你將這個人背到道觀中去吧。”

張盛忙不迭的答應了幾聲,然後背起易謙翔,就往道觀去了。

這個道觀並不大,隻有一間正殿,裏麵的三清祖師像還沒有完工,東廂房是安靜師徒的居所,西廂房裏還大都是雜物。安靜讓張盛把易謙翔安頓到正殿之中,便打發張盛走了。

張盛知道安靜師徒有事要談,就告辭出去了。就在他離開的時候,他發現,這個被安靜師傅稱為易謙翔的人,身上被漁網割出來的傷口,竟然已經都好了。

張盛告辭之後,安靜帶著小姑娘站在正殿門口看著昏迷不醒的易謙翔,緩緩地道:“你想知道他是誰嗎?”

小姑娘忽閃著兩隻靈動的大眼睛點點頭道:“嗯,師傅,告訴我嘛!”

安靜道:“他,叫易謙翔,是無量劍派掌門,年輕一代風頭最勁之人。”

小姑娘道:“難道他比茅山那個變態的青玉道士還厲害嗎?”

安靜道:“你個傻丫頭,風頭勁和厲害有什麽關係?青玉道士天縱英才,在三山會甚至戰敗了東海龍太子,莫說是年輕一代,就是在老一輩人物中,也沒有幾個是他的對手。”然後安靜才把易謙翔的輝煌過往說了一次:“所以所易謙翔是風頭最勁之人。”

小姑娘聽完,一臉崇拜的看著易謙翔道:“哇,易謙翔大哥哥好厲害啊!”

小姑娘話剛說完,易謙翔咳嗽了一聲,然後就醒了。易謙翔雖然暈了過去,但是怎麽說也是神魂合一、仙體凡心,意識縱然不再主導身體,但是身體仍舊本能的恢複了一些,現在恢複了一些,神識清明,自然就轉醒了,不過他沒聽到小姑娘稱讚他的話。

易謙翔一睜眼,看見自己身處陌生的環境中,身體也沒有受到禁錮,所處的地方也是開放的,就知道自己一定是被救了,不是被禁錮了。然後才將注意力轉移到麵前的道姑和小姑娘身上來。

安靜看著易謙翔正在看她,施禮道:“易掌門,貧道青城山門下安靜,這廂有禮了。”

小姑娘也學著師傅的樣子施禮道:“易掌門,貧道、不、貧、小女子青城山安靜門下許甜,這廂也有禮了。”原來這個小姑娘叫做許甜。

易謙翔看著許甜鸚鵡學舌的樣子,感覺十分好笑,但是當著人家師傅的麵也不好意思笑出聲來。雖然易謙翔重傷未愈,法力空虛,但是還是不露聲色的站了起來,回禮道:“在下易謙翔見過二位道友,先謝過二位道友救命之恩。”

安靜道:“救命之恩不敢當。冒昧的問一句,易掌門不再蒙樂山無量山教授弟子,怎麽跑到湘西來了?”

易謙翔道:“在下一直在追尋魚成文的蹤跡,沒想到在十萬大山中遇上了舊敵,一番惡戰逃到這裏,幾乎身死,不提也罷。”

許甜叫道:“不會啊,師傅剛才說你很厲害,把我的礫文師兄都打敗了呢。”

安靜嗬斥道:“甜兒,不許胡說,世上高人數不勝數,豈是你能知道的,何況有人暗算易掌門也未可知。”嘴上雖然是嗬斥許甜,但是臉上並無慍色,看來安靜也想知道是什麽傷了易謙翔。

易謙翔道:“倒是沒有被人暗算,隻是運氣不好,遇上了兩名地仙境界的妖怪,技不如人,所以才落到這步田地。”

安靜道:“原來如此。能在兩名地仙境界的妖怪手中走脫,已經很不易了,易掌門不必掛懷。貧道這裏還有些師門的傷藥,雖然未必濟事,想來聊勝於無,請收下吧。”說罷就拋過去一個小瓶子。

易謙翔當然不會負了安靜的好意,接過瓶子道:“有勞了。有青城山道友在此,在下想自行療傷,還請二位為我護法!”

安靜道:“易掌門請便,這小漁村安靜的很。”

易謙翔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擺了個五心朝天的姿勢,就坐在三清殿裏恢複起法力來了。安靜也沒有做她的木匠活兒,破例把修葺道觀的工作放了下來,回房打坐去了。許甜就坐在三清殿的門檻上,睜著兩隻眼睛看著行功的易謙翔,認真的護起法來,完全忘了自己還沒有吃午飯。

直到月亮出來,易謙翔才睜開了眼睛,許甜已經倚著門檻睡著了。就在易謙翔睜開眼的同時,許甜也睜開了眼,不是因為她修為高超感覺到易謙翔已經醒了,而是因為她的肚子在咕咕叫——她是餓醒的。

易謙翔和馮青玉平輩論交,馮青玉和礫文也是同輩,許甜方才說話的時候叫礫文師兄,說明她和易謙翔也是同輩,所以易謙翔開口道:“小妹妹,怎麽不去吃飯?”

許甜睜開惺忪的睡眼,才想起來自己似乎是在給眼前的人護法呢,頓時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是還是脫口道:“我在給你護法啊。”

“哈哈哈,好,既然你是在給我護法,我去給你弄點飯吃。”易謙翔看著眼前這個可愛的小姑娘,不自覺的心情大好,邁步就向西廂走去,以他的修為,自然知道吃的東西都在哪裏。

許甜似乎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給人護法的時候睡著了是一件很丟臉的事情,小臉一紅,跑進東廂房找師傅去了。

等許甜和安靜出來的時候,易謙翔已經弄好了飯,四份素菜,一條清蒸魚,邊上還用一個小盆盛了魚湯。廚房之中有魚有肉,易謙翔也不知道安靜吃不吃葷,於是做了四個素菜。既然廚房中有魚有肉,想必安靜必然不排斥許甜吃肉,於是他就做了一條魚。

現在安靜和許甜出來了,看見一切已經就緒,安靜連忙道:“易掌門遠來是客,親自下廚,折殺貧道了。”

易謙翔道:“不敢不敢,前輩如此說,折殺謙翔了。謙翔和茅山青玉師兄平輩論交,安靜師叔再也不要提什麽易掌門,叫我謙翔就好。”

其實安靜稱呼易謙翔為易掌門,沒有褒揚的意思,當然也不是有意的諷刺,任誰看著易謙翔這個空殼子掌門都不會有什麽好氣。現在被易謙翔這麽一說,安靜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於是道:“既然如此,貧道就不客氣了,謙翔賢侄,請坐。”

易謙翔道:“理當如此。”

三人一起用過了飯食,又說了些閑話,許甜天真無邪,精靈可愛,常常令易謙翔和安靜失聲而笑,也算是其樂融融。到了月上中天的時候,易謙翔告辭出去了,說要去水裏練功,其實是因為這道觀中隻有安靜師徒二人,易謙翔覺得有些別扭,雖然修道之人講究不多,但是畢竟這師徒二人在漁村生活,還是少些風波為好。

安靜還沒有說話,許甜卻道:“謙翔哥哥,還是不要了吧,我聽說水中晚上會有水鬼,你的傷還沒有好,遇上水鬼怎麽辦?甜兒隻會打漁,不會打鬼。”

易謙翔疑惑的看著安靜道:“水鬼?”安靜是有修為在身的,而且修為不弱,已經是真人極致,這裏有水鬼她怎麽能不管呢?所以易謙翔才有些疑惑。

安靜衝易謙翔眨了眨眼,同時傳音道:“甜兒剛來的時候,夜裏也要出去打漁,我便騙她說有水鬼,什麽時候她學會了捉鬼的法術,我什麽時候才放她出去打漁。”

易謙翔明白了事情的原委,笑著對許甜道:“不怕,哥哥去看看這水鬼到底有多厲害!”

易謙翔剛要起身離開,“啪——啪——啪——”道觀的門外傳來了有節奏的拍打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