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劍抬起頭來道:“是的,尊使難道不知道嗎?”

易謙翔道:“我又不認識你。何必向我行禮,還有,你叫我尊使是什麽意思?”

帶劍道:“尊使不必認識我,尊使身上有我水族的避水珠,必然是我水族的尊使。不知道尊使是不是要去見我家龍王呢?”

易謙翔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融合了避水珠的精華,身上自然帶著避水珠的氣息,這帶劍將軍能夠感覺到,所以才出來見自己。

易謙翔雖然年紀不大,但是多年江湖生活已經養成了他沉穩的性格,現在一切明了,於是不慌不忙的道:“在下尚有俗物纏身,龍王這次我就不見了,下次再來東海,必定到龍宮賠罪。帶劍將軍,我可否向你打聽一件事情呢?”

帶劍躬身道:“尊使請講。”

易謙翔道:“聽說最近內陸來了一匹水妖,隱匿在東海,不知道帶劍將軍是否知道他們的蹤跡?”

帶劍道:“我在巡哨之時,也曾見過一些內陸水妖,不知尊使尋找他們所為何事?”

易謙翔道:“我聽說這裏有水妖禍害過往商船漁夫,特來查探。”

帶劍的臉色明顯難看了一些:“尊使,水妖我確實見過,但是說他們害人卻不曾看見,不知道尊使聽說的是否是謠傳?”

這時虛雲子說話了:“帶劍將軍,水妖害人,卻有其事,但是未必是將軍所見的水妖。況且,傷害人命的水妖也隻是少數,我們對其他水妖並無惡意。”

帶劍的臉色緩和了一些:“原來如此,尊使放心,遇上那等水族敗類,我等也不會縱容姑息。”

虛雲子對易謙翔道:“謙翔呀,帶劍將軍還要巡海,快快讓帶劍將軍離去吧。”

易謙翔道:“謝過帶劍將軍了,將軍自便吧,我等自己轉轉就好。”

帶劍道:“尊使請便。尊使如果有需要水族的地方,運功運轉那避水珠就好,千裏之內的水族,莫不從命。”

易謙翔道:“我曉得了!”

帶劍又躬身道:“告退!”

易謙翔趕緊還禮道:“不送。”

帶劍就那麽沉入水中,不見了蹤影。船上的水手看見連水神對易謙翔都畢恭畢敬,看易謙翔的眼神就更加敬畏起來。易謙翔卻是沒有在意水手的眼神,對虛雲子道:“這東海之中還真有龍宮?”

虛雲子道:“若是沒有龍宮,那麽誰來領導這千百萬的水族呢?”

易謙翔想想也是,自嘲道:“師傅告訴我那避水珠的時候,我就應該想到了。”

虛雲子道:“這也怪不得你。”然後對眾軍士道:“大家回航吧。”眾軍士轟然應諾,轉舵回航了。路上,易謙翔向虛雲子道:“師傅,我在說到水妖害人的時候,那帶劍將軍顯然很不高興,這是為什麽呀?”

虛雲子道:“水族中靈性已開的並不是很多,現在龍宮中的蝦兵蟹將,都虧得龍宮的化龍池才能開悟,但是想要再進一步也是相當困難。反而像方才的帶劍將軍,沒有經過化龍池就能開悟,修行便容易了很多。那些內陸的水妖,全都是自己靈性開悟,然後修行的,這帶劍將軍當然有一種同類相護的情緒了,你說那些水妖害人,帶劍將軍自然不會高興。”

易謙翔道:“原來海中的兵將都是妖物啊!”

虛雲子道:“天下修行,在未達仙班之前,都是如此,如果說他們是妖的話,那我等修行人,便都是妖人了。修真便是修心,就算不能接濟天下,也不能妨礙眾生,我等修行人在入道之時便受過戒律,所以是知道的,但是其他生靈自感成靈之後,並無人指點修行,當然也沒有受戒,肆意妄為,妨礙眾生,便是所謂的妖物了。這海中兵將雖然都是水族的修行,缺受龍宮節製,所以也算不上妖。”

易謙翔點頭道:“我懂了,這就是有道為靈,無道為妖的道理吧!”

虛雲子笑道:“你倒是不笨。”

船上的兵士聽著師徒二人的對答也覺得頗為新鮮,各個記在心裏,也好做以後吹牛的資本,這一段對話,也促成了易謙翔在修行界的一件大事,這是此時的易謙翔師徒都沒有想到的。

一月之後,大軍終於將海盜包圍在了一處大島之上,這個大島周圍有許多暗礁,水流湍急,而且水無定勢,朝廷水軍大船進不去,小船不敢進,隻能這樣遙遙包圍著,暫時也沒有辦法,現在海盜中也不見有什麽妖人妖物,所以五行門龍虎山的修士們也不便出手。當然這些修士不會在這裏耗著,水仙花決定帶著門人弟子去這島上探探究竟。這裏隻有她水門中人水上的修為最為了得,這探路的事情,她們也算是當仁不讓了。

虛雲子是打定了主意讓易謙翔曆練的,易謙翔自然也去了,張青陽不肯落後,也要跟著,所以水仙花帶著四個小輩一行五人前往島上查探。水仙花本來也不必出馬,但是終究是不放心自己的弟子,所以也一並趕來了。

為了避免和島上的普通盜匪發生不必要的衝突,五人趁著夜色來到了這座島上,島上不時的有巡邏的海盜,但是五人都有修行在身,這些海盜根本就是擺設,很容易就躲了過去。海盜總部設在一座山洞之內,山洞似乎是天然形成,四通八達,也不知道延伸到了哪裏。五人一路就摸到了海盜的聚義大廳。

說是聚義大廳,也不過就是個比較空曠的山洞罷了,裏邊火把通明,倒是也不覺昏暗。此刻聚義廳上有不少人,不過大都是站著的,隻有中間放了一張圓桌,圍坐這那麽十個人在吃喝。水仙花示意大家可以退出去了,張青陽等然還不明所以,但是水仙花是長輩,也不敢違拗,便要退出去,這時,那圓桌上有一個人突然大喝一聲:“既然來了,就想這麽就走了?”

易謙翔心道,自己隱藏的很好呀,怎麽會被發現呢?張青陽,水冰荷師姐妹都和易謙翔是一樣的想法,一齊轉頭看向水仙花,水仙花示意他們不要說話,繼續往外退去。這時又有人說話了:“莽兄,你這是在和誰說話?”

那個被稱為“莽兄”的人開口道:“嗬嗬,當然是和客人了,鷹賢弟,你不妨開了你的金眼看看是那幾位客人到了?”

其中一個精瘦冷俊的年輕人站了起來,雙眼忽然就變成了金色,向周圍掃視一圈,眼中金光散去後才道:“剛才是有人來過,現在已經不在了。”

莽兄道:“諒他們也走不遠,隨我追。”說話間化成一股清風就往洞外去了。其他的人也紛紛運轉身形,跟著往洞外來了,看來果然是一群有法力在身的家夥,至於是人是妖,現在還看不分明。

水仙花五人出得洞穴便個展神通準備飛天返回,易謙翔和張青陽都有禦器飛天之能,水冰荷也略通此術,隻有水冰蓉修為尚且不夠,由水仙花帶著,就在一緩神的功夫,忽覺有妖風吹來,隨之便有人大喝道:“無知宵小,哪裏走?”有個身材修長的中年人如電光一般出現在了水仙花五人麵前,正是方才說話的莽兄。

水仙花道:“休要理他,我們走!”

五人剛剛離地,忽覺頭頂風聲大作,無數羽箭向五人襲來,五人不得已落地防禦,倉促之間頗為狼狽。待五人落地後,方才在聚義廳中的十餘人已經全數出來了,正好將五人圍在中間。這時張青陽等人才看見,方才在聚義廳中圓桌上坐的,隻有三四個人,其餘的都是半人半妖的怪物。

其實也不是半人半妖,隻是一些修為不夠的妖怪的化形狀態罷了,這些妖怪大都是水中的生物,何以見得呢?他們不是全身鱗甲,就是兩腮還留在臉上,在加上那獨特的魚眼,自然是水中生物了,就是這種不完全化形的妖物,修為也不在張青陽和水冰荷師姐妹之下,比易謙翔可能要稍差一些,不過也差不甚多。

一個身材矮胖臉上有腮的漢子看見了水仙花,突然變色道:“怎麽又是你這婆娘?哈哈,上次讓你跑了,看你這次是不是還有那等好的運氣!”

水仙花笑道:“就你們這幾個蛇鼠小輩還想留住姑奶奶?做夢!”就在說話的同時也向易謙翔五人傳音道:“走!”水仙花話音剛落,手中便出現了法器,就是一枝水仙花的模樣,這法器的賣相不怎麽樣,其中蘊含的能量卻不容小視。那十餘個妖怪形式雖然占優,但並不猖狂,各自戒備也是用了全力。

這種敵人恰恰最可怕,如果他們自持優勢,放鬆戒備,那必然被水仙花一擊得手,隻要衝開缺口,讓這些人跑了,抓的住抓不住還在兩可之間。水仙花的頭一擊不能說不強:那枝水仙花出現在她手中的以後,頓時黑光大作,仿佛要吞噬了這一方空間似得,那幾個妖怪各自防禦,身上騰各色光芒抵抗。水冰荷師姐妹和自己的師傅相處時間最長,當然也就自己的師傅也最是了解,就在水仙花發招的時候,兩人便尋準一個方向向外突擊。

張青陽自幼遊曆降妖,未必見過多少厲害的妖怪,但是應變的能力並不缺乏,在這裏的妖怪哪個也不比自己弱,自己留下恐怕不但幫不上水仙花,反而還可能拖累人家,所以待水仙花做法的時候,便也尋了一個方位突圍。

易謙翔久經人事,最是圓滑,張青陽能想到的他自然也能想到,而且他知道自己與水仙花配合,必然不能和水冰荷師姐妹相比,所以從水仙花開始做法,易謙翔就盯緊了水冰荷師姐妹,水冰荷師姐妹一動,易謙翔也就跟著動了。

待黑光散去,水仙花手持她的法器站立在中間,水冰荷師姐妹俏臉生霜的立在水仙花背後,張青陽站在水仙花的左側,臉色潮紅,似乎是受了衝擊,隻是單單不見了易謙翔。那個矮個子妖怪叫道:“他奶奶的,跑了一個。”方才各個妖怪都是全力防守,雖然有水仙花的掩護,卻也不是誰都走的了的,這個矮個子妖怪在這些妖怪中也算是比較弱的,水冰荷師姐妹選擇的突圍方向就是他這裏,他頂下水仙花的攻擊還不成問題,再被水冰荷師姐妹這麽一衝就有些吃不消了,這時突然又被易謙翔襲擊,登時失了方寸,被易謙翔突了出去。

當然,易謙翔能衝出去,除了自身的修為不錯之外,與那柄金蛇劍也是分布開的,金蛇劍乃是苗疆五仙中“赤練仙子”蛇舞的成名法器,威力自然不弱,再加上本身蘊含的毒性,那妖怪就被易謙翔突了出去。方才在天*水仙花逼下來的鷹兄聽到跑了一個,立馬騰身而起,化成一隻大鷹道:“我去追!”雙眼立馬變成赤目金瞳,向著易謙翔逃走的方向追去了。

易謙翔其實並沒跑多遠,要是他們四個小輩都跑出來了,易謙翔還真沒準就溜之大吉了,但是他出來發現就跑出了自己一個人,終究還是放心不下,便掩藏了行跡,轉了個圈子又溜了回來,他是不知道有個老鷹精已經追來的。

水仙花看易謙翔跑了出去,心中大定,隻要易謙翔能回轉帥船,將船上的高人盡數請來,這幫妖怪便不在話下,雖然妖怪的數量頗多,修為也不弱,但最厲害的也不過比自己強上那麽一絲,有個虛雲子在,對付這幫妖精根本就是小菜一碟。那為首的莽兄似乎看穿了水仙花心中所想,輕蔑的一笑:“哈哈,那小子能不能逃脫鷹兄的追捕尚且不談,你當我這島上真的不設防嗎?那小子就算是僥幸躲過鷹兄的追捕,也出不了我這島上的毒林大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