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炷香的時間了,易謙翔還是無法入定,敖光實在受不住了,用法力將易謙翔攝了下來,自己恢複了人身龍首的樣子。

易謙翔一臉羞愧:“小子無用,讓龍王受苦了。”

敖光道:“不礙事,坐在天神的頭上還能入定,倒是一件奇事。是本王考慮不周。”

易謙翔道:“那塊降龍石,確實和小子有些關聯,請龍王給小子一些時間,小子看能不能想出別的辦法。”

敖光道:“無妨,我已經捱了三千年,也不在這一朝一夕。”

易謙翔見敖光如此說,便坐到地上入了定。敖光本想離開,但是想了想還是留下了,坐在自己的寶座上,閉目養神起來。

易謙翔離開了龍王的腦袋,很容易就如入了定,剛才他看見那塊降龍石的時候,體內就覺得血脈翻滾,自己的胸口似乎有什麽東西要透體而出,現在剛剛入定,就見識海中那方八卦陰陽盤在飛快的轉動,易謙翔知道,這就是走火入魔的前兆啊,奇怪的是坎卦和澤卦反而安靜下來了。易謙翔就就在那一瞬間,似乎體悟到了很多的東西,幾乎要把他的腦袋撐爆了。

就在這時,易謙翔突然想起了坐虛和尚托付給自己的心派禪閣,心中默念:“修心養性,禪機如海,精誠所至,金石為開。”自己立馬出現在了禪閣內部。隻是那禪閣不在是四周白壁,空無一物了,而是密密麻麻的刻滿了圖畫文字,還有一些似圖似文的東西。

易謙翔的腦袋也不疼了,撐爆腦袋的東西似乎都刻在了那禪閣之上,易謙翔每掃一眼,心中便多一番明悟,坎卦和澤卦的卦辭也浮現在腦海之中了。然後識海之中,那八卦陰陽魚的圖案也慢了下來,漸漸地回到了易謙翔可以控製的範圍之內了。大約一個時辰之後,易謙翔才從入定中醒來,收了心派禪閣,正看見敖光在一邊笑眯眯的看著自己。

方才敖光自然看出了易謙翔要走火入魔,剛準備出手援助一二,忽見易謙翔懷中金光一閃,一個金色的小亭子迅速變大,將易謙翔籠罩在其中,易謙翔突然變的祥和起來,放佛一尊千年未動的佛。敖光眯著眼睛看了看那個小亭子,笑道:“有點意思。”等了一個時辰,見易謙翔收了那亭子走了出來,氣質風度,已經和方才大有不同,笑道:“看來這番修煉,收獲不小,不知道想到什麽辦法了沒有?”

易謙翔道:“托龍王鴻福,收獲還是有一些的,辦法也想到了,煩請龍王恢複本尊。”

敖光也不廢話,立馬還原了本尊,在還原本尊的時候,敖光突然有一種錯覺,一個小小的易謙翔站在哪裏,仿佛就是一片無邊的大海。還沒等敖光有所反應,忽然就覺得自己腦袋上的降龍石似乎要飛走了,心裏一高興,也就把易謙翔好像大海的事情忘掉了。

易謙翔離開心派禪閣之後,身體便又有了那種不受控製的感覺,所以才讓龍王趕快恢複本尊,等龍王恢複了本尊之後,易謙翔的神識直逼那塊降龍石而去,兩者在一個瞬間就構成了聯係,然後緩緩地從龍王頭上剝離了。龍王已經是天神之軀,脫皮掉肉已經是不能想的事情,就是掉了,也不會疼,但是這降龍石不一樣,在玻剝離龍王腦袋的時候,龍王竟然不能調動法力,隻能生生地忍受了這疼痛。

好在剝離的時間並不是很長,龍王適應了這個程度的疼痛的時候,那降龍石已經不見了,隻見自己的一塊龍頭皮正捧在易謙翔手裏。雖然受了些疼痛,但是三千年的心病去了,現在心情無比舒暢,一揮衣袖道:“別捧著了,這塊龍皮送給你了。這可是神龍活皮,又得了降龍石三千年影響,也算是一件至寶了。不論是入藥還是做盔甲,都是上上之選。”然後龍王又道:“不對,我這龍皮也算是一件寶貝了,這樣吧,以前答應的三件寶物,就算作兩件吧,你看如何?”

易謙翔從內心很想要這塊龍皮,但是還不想表現出來,免得龍王以為自己為了弄一塊龍皮故意弄傷他呢。所以答話道:“小子謝過龍王,龍王賞了這龍皮,莫說抵一件寶物,就是抵上三件也不算多。”

敖光一聽,哈哈大笑:“你倒是伶牙俐齒,不過我龍王也是守信之人,說讓你挑,你就挑吧!”

易謙翔道:“如此,小子就不客氣了。”

敖光帶著易謙翔來到大殿之後,這裏有重兵把守,易謙翔看了看,盡是些蝦兵蟹將,修為也實在可憐,大約隻和人類的普通兵士不相上下,將這些兵士放在這裏,修飾門麵的作用倒是大於守衛的作用。

不一會兒,敖光帶著易謙翔來到了一顆珍珠的外邊,這顆珍珠有多大呢,有剛才的宮殿那麽大。所有的龍宮都是用大無其外,小無其內的無上神通建成,幾乎都是以貝殼為外延,以珍珠做宮殿,現在看見這麽一顆沒有雕琢成宮殿的珍珠,自然會覺得十分新奇。敖光站在那顆珍珠之前,口中法訣默念,那顆珍珠上便融出了一個圓洞,敖光道:“易謙翔,你且進去吧,挑出兩件寶貝,然後再來見我。”

易謙翔道:“龍王不隨我進去麽?”

敖光道:“本王就不去了,省得看你拿了本王的寶貝,本王一時心疼,便後悔了。”

易謙翔也不再推辭,躬身謝禮道:“謝龍王。”便鑽進那圓洞中了。易謙翔剛一進去,那圓洞便消失不見了,敖光喚過一個蝦兵道:“待會兒他出來了,你帶他到乾元殿來。”那蝦兵應道:“是,龍王。”敖光便踱著步子離開了。

易謙翔進入了珍珠裏邊,裏麵縱橫交錯,分布著許多的藏物的小格子,易謙翔大概瀏覽了一下,兵器盔甲,擺設玩物,法寶法器無所不有,看的易謙翔眼花繚亂。不過易謙翔卻沒有往那些珠光寶氣的物件上看,而是專看那些不起眼的,有道是:“不遇明主,自晦其形。”懂得自晦的寶物,才是好寶物。

可惜轉了一圈,易謙翔也沒有看見一個懂得自晦其形的寶貝,隻能退而求其次,看看有什麽順眼的東西。又走了兩步,易謙翔忽然看上了一柄寶劍,這柄寶劍乃是白玉所鑄造,長短大小正如金蛇劍,劍身水紋流轉,甚是美麗。易謙翔倒不是被其美麗所吸引,而是看見這柄劍時有一種熟悉的感覺,他將劍拿在手裏,心念一動,那柄劍就不見了。

易謙翔仔細感受了一下,那柄劍似乎已經進入自己體內了,他索性就在這裏打起坐來。識海中,易謙翔腳下所踩的那個八卦陰陽魚已經不僅僅是個圖案了,而是實實在在的存在,就是敖光頭上那塊降龍石。周圍的八個卦象隻有巽卦和坎卦光彩流轉,似乎是活的一般,澤卦也隱隱有些色彩,隻是沒有其坎卦澤卦明顯。身體周圍的混動之氣已經退的很遠了,左右陰陽二氣分立,緩緩轉動,對易謙翔倒是沒有什麽影響。

白玉劍正在空中飛舞著,與那坎卦遙相呼應,似乎有所聯係,易謙翔心念一動,那白玉劍就沒入那坎卦中不見了。易謙翔心念再動,白玉劍便又出現了。易謙翔心道:“既然這白玉劍能這般藏法,金蛇劍是否也可以呢?”金蛇劍乃是易謙翔的第一柄法器,早已心念相同,但是無論易謙翔怎麽呼喚,那金蛇劍就是不出現在識海。既然這樣,易謙翔也隻得作罷,退出識海,挑選最後一件寶貝。

往前走了兩步就見前邊一個格子中掛著一條珠鏈,珠鏈材質非金非玉,樣式古樸淡雅,易謙翔不知道為何突然想起方雨來了,拿在手裏把玩了片刻,看看自己進來的時間也不短了,於是就找到來路,出了這顆大珍珠。

外邊那個蝦兵早已在等著,見易謙翔出來,對易謙翔道:“先生請隨我來,我家龍王在乾元殿等著先生呢。”

易謙翔道:“有勞了。”便隨著那個蝦兵來到了乾元殿外。剛走到門口,就聽見敖光的聲音傳了出來:“進來吧。”

易謙翔來到殿內,敖光已經備下酒席,見易謙翔來到,便道:“易謙翔,你且坐吧。”

易謙翔道:“謝龍王。”

敖光道:“無妨,你幫了我,請你吃頓酒還是應該的。”

易謙翔坐了,敖光喚出歌舞,邀約易謙翔一同欣賞。酒過三旬,菜過五味,歌舞也扯了,易謙翔同敖光也沒什麽事情好談,覺得無趣,縱然杯中乃是瓊釀,盤中乃是珍饈也吃的無味。吃過飯後,易謙翔便向敖光辭行,敖光準了,喚了一隻老龜,將易謙翔送了出去。待易謙翔走後,敖光忽然放聲大笑起來。

出了龍宮,易謙翔才再次看見這“大無其外,小無其內”的無上神通,心中感歎一番,往血戰的那處荒島去了。隻是路上易謙翔隱隱約約的覺得有些不對,似乎有什麽東西在跟著自己。但是回身探查,也沒有發現什麽,易謙翔都懷疑是不是自己在龍王的威壓下嚇破了膽兒。

到了那出荒島,龍虎山人眾還在,分立在兩條船上,易謙翔先浮出水麵,對水中帶路的老龜道:“多謝老龜相送。”老龜搖了搖腦袋,自行去了。

張成宣見易謙翔回來,自然十分驚異,問道:“龍王帶走你做什麽去了?”

易謙翔道:“龍王說避水珠乃是水族信物,本來是贈予家師的,現在家師已經仙去,龍宮便要收回。”這各種關節,易謙翔一時還想不明白,所以絕對不可能說與外人知道,索性就拿避水珠來說事兒了。

張成宣明明知道易謙翔說的十有*是假話,但是也想不出什麽反駁的理由,隻能答道:“原來是這樣。謙翔,你去了已經一天了,再過兩日,我等便要返回龍虎山,不知你有何打算?”

易謙翔道:“我當在此地守孝百日。”

張成宣道:“也好。”

兩日之後,張成宣等人也離開了,給易謙翔留下了一條小船,易謙翔就在此地為師傅守孝。以易謙翔此時的修為,百日不食已經不是什麽問題了,易謙翔就每日在此地打坐練功,熟悉那白玉劍的用法,現在白玉劍已經和坎卦合一,具有坎卦的種種特性,易謙翔索性就稱其為“坎劍”了。

期間易謙翔也曾進入過幾次血霧,想尋找師尊的遺物,卻是一無所獲,內中鬼哭狼嚎,易謙翔倒是滅了好些鬼怪,也算是提高了一些對敵的經驗,法術運轉也更熟練了。易謙翔也查看了虛雲子的遺物,盡是些法寶丹藥符篆之類,包括虛雲子那一身用來騙人的行頭,易謙翔當時就想,如果自己也有馮青玉那樣的易容之術,是否也能出去坑蒙拐騙呢?

不知不覺,百日已滿,易謙翔向著血霧拜了四拜,駕著小船,往大陸去了。

易謙翔上岸之後,將小船賣給了漁民,自己卻又不知道該何去何從了。自己自幼就是和師傅一起長大,坑蒙拐騙也好,討齋要飯也好,總有師傅做主,現在師傅沒了,自己父母的事情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麽樣,想到父母,易謙翔突然想起虛雲子說過,自己的母親乃是茅山的綠字輩弟子,自己何不去茅山看看,也算是惦念一下自己未曾謀麵的母親。

易謙翔身上的東西雖然不多,但是人參鹿茸之類的靈藥還是有一些的,隨便賣了幾根,便湊夠的盤纏,一路向茅山來了。茅山乃是“上清壇尊”,乃是修行界的“第一福地,第八洞天”,茅山因為形似“已”字,故而稱之為“句曲山”,西漢茅氏三兄弟在此地飛升之後,這裏才改名為茅山。道家稱之為“句曲之金陵,是養真之福鏡,成神之靈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