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謙翔在水晶頂中開鑿了洞穴渡他的苦海劫,就在走火入魔的關頭心派禪閣突然發威,鎮住了易謙翔,易謙翔在苦海劫中感受到了無邊的禪意,終於止住了入魔的苗頭。現在他已經能以一顆平常心看待過往了,但是他還是在一次又一次的在過往中彳亍,終於,易謙翔心中出現了一絲明悟:既然已經看淡,為何不能放下呢?

“轟”的一聲,易謙翔的識海中一片耀眼的白光閃過,繼而又是一片仿佛能夠吞噬一切的黑暗,擊潰了禪字,消散了易謙翔識海中無邊的灰蒙蒙的混沌,但是就在易謙翔真正回歸的瞬間,一切都恢複了原樣,隻是黑白二氣占據的空間更大了,那禪字卻是不見了蹤影。

心派禪閣之中,易謙翔緩緩地睜開眼睛,滿閣的禪光已經已經散去了,他站起身來圍著禪閣內部走了一圈,撫摸這四壁上各種各樣的禪字,內心不由得一陣感歎,果然是好寶貝啊,怪不得老鼠精眼饞,呂品也眼饞呢。

可惜這寶貝雖好,卻不是他易謙翔的。其實他完全可以貪墨了這件寶物,至於要殺掉鬼道士者贈予禪閣,他不說有誰會知道?他要是有心,等自己修為夠了殺掉鬼道士也就算是應了許諾。然而易謙翔還是做不出這等事情來,心派禪閣在自己手上,已經幫到自己很多了,自己怎麽能昧著良心貪墨坐虛和尚的遺願呢?

就在易謙翔想著怎麽在兩年後的三山會上如何將坐虛大師的遺願公告天下,忽然覺得腳下一軟,心派禪閣竟然翻滾起來。易謙翔心道:“壞了,這心派禪閣乃是佛門心派重寶,自己被老鼠精裹挾的時候都沒有感覺到翻滾搖晃,現在這麽大的動靜,莫不是遇上了什麽厲害的人物?”

就在易謙翔覺得心派禪閣翻滾的時候,與水晶頂相鄰的太白山、鼇山、首陽山、終南山和草鏈嶺上同時騰起數道人影衝著水晶頂山頂飛來,此刻正是亥子交接之時,倒是也不用擔心驚世駭俗。

除去太白山,其他四座山峰上飛來的都是年逾花甲的道士,修為皆在人仙之中,但是相距地仙也就是一步之遙。太白山上飛來的都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道虛影,朦朦朧朧看不清楚。

終南山的道士先開口了:“還好封印沒有損壞,太白星君,可有什麽不對麽?”

太白山上那道虛影道:“本君也不知道,好像有什麽東西跑到封印中去了,本君也感受不清楚。”太白星君看見其他幾個人用懷疑的眼神看著自己,又道:“本君的本尊不在此地,現在不過是一縷神念,修為和你們也不相上下,你們都不知道,本君自然也不知道了。況且這個地方詭異的很,本君就是本尊在此,恐怕也不可能知道的更多。”

終南山的道士道:“既然如此,少不得派門下弟子去茅山走一遭了。”

其他幾座山峰的道士紛紛應和道:“是當如此。”

太白星君道:“既然封印沒有破裂,我們先回去吧,等到終南門下的回報到了再做計較吧。”太白星君說罷,就率先飛走了。其他幾人對視一眼,也各自飛走了。

大約過了茶盞功夫,心派禪閣就不再翻滾了,易謙翔想要把神識探到外麵一看究竟,可惜修為不夠,又過了茶盞光景,還是沒有別的動靜,易謙翔便大膽收了心派禪閣,想要出去看看是怎麽回事。當然,易謙翔已經準備好隨時撤回禪閣之中,不論怎麽樣,還是小心一些好,小心無大錯麽。

光華一閃,易謙翔出現在走了禪閣之外,禪閣化成一個巴掌大小的小亭子被易謙翔托在手中,以防不測。首先映入易謙翔眼簾的竟然是一個人,易謙翔不由失聲道:“馮青玉?”

現在易謙翔在山窩之中,說是山窩也不恰當,因為這個地方並不是很大,易謙翔目力所及,不過三五裏方圓,可是卻深的離譜,易謙翔看著上邊的邊沿,幾乎有五六百丈的樣子。

易謙翔先觀察了一下周圍的環境,沒發現什麽危險,才走到馮青玉身邊,給馮青玉把了脈,覺得一切正常,才輕輕將馮青玉扶起來,邊搖邊喊:“青玉,青玉師兄?”

馮青玉沒有半點反應,“吧唧”,有什麽東西從馮青玉懷中滑落到了地上,易謙翔伸手撿起來一看,原來是一柄折扇。易謙翔看著這柄折扇,感覺十分熟悉,打開來一看,這柄扇子乃是白玉做骨,扇麵好像是紙,但是易謙翔也不敢確定,總之絕對不是一般的材料。扇麵上畫著風雲雷動圖,一條神龍隱沒其中,十分傳神,另一麵乃是狂草一篇,易謙翔仔細辨認了一番,乃是幾句不成文的話:

先有天地,後有風雷。風雷激**,乾坤始動。攏聚雷澤,震**八荒。大風突起,席卷六合。風雷相見,乾坤變色。風雷相離,天地有何?

易謙翔看了半天也不甚明白,反而是這手書法倒是頗有可取之處,易謙翔對風的感悟非一般人可比,這書法字裏行間透著一股風的灑脫,要是能將這些字看透,幾乎等同於得到了一部天山控風的功法。

而且,從書法大勢上來看,隱隱有些驚心,易謙翔剛一閉上眼,就覺得自己識海之中激**不已。降龍石上,那剛剛有些光芒的震卦激**不已,電光閃爍之間,幾乎就要飛出來了。易謙翔在識海中仔細回想了一下那些書法,心中突然有些明悟。當然,易謙翔知道現在不是修煉的時候,立馬退出識海,現將那柄扇子收好,渡了些真元給馮青玉,看能不能救醒他。

誰知道易謙翔不動馮青玉還好,給馮青玉輸了些真元,馮青玉身上忽然出現了一股巨力,一下子將易謙翔推開了。易謙翔猝不及防,一下子被推出了七八個筋鬥。

馮青玉的身上也不是那般平靜了,出現了兩股光芒,準確的說似三股光芒,一股白色,一股綠色,還有被白色和綠色圍在中間的青紫色光芒,隻是那股青紫色太弱小了,弱小的幾乎可以忽略。

白色和綠色的光芒似乎是在爭奪,在爭奪那團青紫色光芒,那青紫色的光芒也不穩定,一會兒變成白色,一會兒變成藍色,還有的時候變成紅色和銀色,當然,更多的時候是青紫色的。

易謙翔有慢慢地靠近了馮青玉,手搭上了他的脈門,這一次,易謙翔沒有被彈開,易謙翔也沒敢動用真元,而是用自己的神識在仔細的感知。易謙翔原以為自己必然是有什麽人用龐大的真元的搶奪馮青玉的肉身,馮青玉本身的真元在奮力的抵抗,本來兩方相持不下,正在暗鬥,被自己輸入的真元引動,從而才爆發出來。可是探知之下,完全不是這樣。

可以說這兩股真元都是馮青玉的,但是卻又不受馮青玉控製,可以說是在爭奪馮青玉的身體,也可以說是在向馮青玉證明自己才是強大的,好讓馮青玉能夠青睞自己。這麽說來,倒是兩股真元在向馮青玉邀寵了,可惜他們兩相爭鬥,卻是封閉了馮青玉的神識。

白色的光芒應該是馮青玉本身修來的真元,因為上麵有著霹靂驚雷的氣息,馮青玉的那柄大劍上也有這種氣息,從馮青玉以往的表現來看,這白色真元確實不弱。綠色的應該是外來的氣息,雖然透著一股詭異,卻也散發這一股磅礴的的生機,看來也是不弱。兩方對峙之下,易謙翔的真元就那麽莽撞的闖進來了,馮青玉體內的兩股真元立馬想奪取這股外來的真元來壯大自己,所以一下子爆發出來了。

馮青玉的額頭已經見汗,臉上自然的扭曲著,想必是十分的疼痛。易謙翔知道,這必然是兩股屬性不同的真元鬥爭的結果,但是自己的體內也是各種真元混雜,為什麽自己的就沒事情呢?易謙翔正在仔細思考,突然覺得脖頸之間有東西在發熱的,他立馬想到了心派禪閣,伸手摸去,心派禪閣卻不在脖子上掛著了。易謙翔先是一驚,隨後想起來心派禪閣還在自己手中托著呢,那麽是什麽在發熱呢?

原來是自己脖子上那塊玉佩,自己的師傅和風骨道長都管它叫“八卦陰陽真如佩”,而龍王管它叫“八卦乾坤佩”,具體叫什麽,易謙翔也不知道,但是他知道,這塊玉佩必然不凡,易家奇特的修行,多半與這塊玉佩有脫不開的關係。

易謙翔將玉佩摘了下來,放在馮青玉的檀中穴上,為什麽要放在檀中穴呢?因為易謙翔輸入馮青玉體內的真元就盤踞在檀中穴。就在玉佩落下的瞬間,那白色和綠色的真元忽然安靜了。繼而易謙翔輸入馮青玉體內的真元開始慢慢地旋轉起來,過了大約半個時辰,那白色和綠色的真元也慢慢地旋轉起來,易謙翔謹慎起見,放出心派禪閣將二人都收了進去。

大約過了半個月,馮青玉身上的光芒才慢慢地散去了,此刻的馮青玉躺在那裏,仿佛一個普通人,連易謙翔那神奇的感知力都不能探出究竟了,但是易謙翔知道,這絕對不是功力全失,而是馮青玉已經達到了返璞歸真的境界,也就是說,馮青玉的修為已經晉級地仙,而且恐怕這身修為在地仙中也算是一代翹楚了。

二十天前,就在馮青玉落下禁地的瞬間,天地忽然金光大盛,天空中突兀的出現了四條人影,分立在天空兩邊,一邊三個人,乃是紅毛雙獅和野豬精,另一邊隻有一個人,卻是風骨道長。

紅毛雙獅和野豬精各個麵色潮紅,顯然是受了不輕的傷,紅毛雙獅每人手中拿著半個破碗,破碗光華盡失,顯然已經失去了功用,紅毛雙獅和豬妖也不廢話,一聲不響就往後飛去,其他幾個在禁地爭鬥的妖人妖怪看見風骨道長出現,紅毛雙獅逃走,當下也不敢遲疑,立馬逼退對手,紛紛逃命去了。

風骨道長輕飄飄地落了下來,臉上不喜不怒,拂塵一甩,出聲道:“各位幸苦了。”

寧三爺等人趕緊行後輩之禮,連稱不敢。綠楊抬頭道:“師尊,青玉他……”話未說完,風骨道長就示意他不要說了,然後起身往自己的洞府飛去,待風骨道長離開後,此地才響起風骨道長的聲音:“散了吧,一天自有天數。”

風骨道長盡然已經這麽說了,大家自然也不好說什麽,紛紛散去了。從馮青玉落下茅山禁地的一瞬間,茅山的禁地徹底的安靜了,風骨道長已經出現,周圍的妖物也紛紛退走了,前來助拳的各派也各回洞府,綠楊千恩萬謝的將各派援兵都送走了,茅山算是恢複了寧靜。

雖然風骨道長說一切自由天數,但是綠楊道長又怎麽放心的下,還是每日守在禁地旁邊,等待馮青玉出現。

十餘日之後,兩個人在暗處看著坐在茅山禁地的綠楊道長,用神念交流道:“呂道士,這個牛鼻子坐在這裏做什麽?是不是發現什麽了?”

另一人道:“夢老酸,你以為你是什麽大人物?值得一個人仙在這裏候著你?”

這兩人真是多嘴道士呂品和文士夢老酸,呂道士說將夢老酸的扇子遺落在了茅山禁地,所以夢老酸就帶著呂道士來找了,沒想到綠楊一直守在這裏,他們不敢妄動,萬一被茅山發現他們在偷窺茅山禁地,就是渾身是嘴也說不清啊。況且,他們本來就說不清,要是行得正坐的端,怎麽會把法寶遺落在茅山禁地呢?

又等了兩日,綠楊還是沒有一點要走的意思,夢老酸忍不住了:“不行,這樣也不是辦法,要不你還是去和我講事情和茅山說清楚吧,就以你呂道士的品行名望,想必茅山也不會難為你的。”

“狗屁!你個老窮酸,你怎麽不說以你的身份名望,茅山派也絕對不會為難你?”呂道士用神識怒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