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謙翔一身牧民打扮,騎著一匹棗紅色的駿馬馳騁在蒙古的草原上。來到草原已經一個月了,易謙翔過的十分的愜意,五月天氣,草原上也不算很熱,易謙翔已經繞過了大青山,向著西伯利亞出發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去哪裏,似乎哪裏也想去,又似乎根本沒想去哪裏。

已經到了人仙的境界,修為不是靠修煉就能增長的,要靠不斷的感悟,三山會再有一年就要舉行了,自己不但要完成坐虛和尚的遺願,還要盡量去完成師傅的遺願:開宗立派。除了馮青玉,易謙翔相信年輕一代中沒有人是自己的對手了。隻要自己能在這一屆三山會上取得一個耀眼的成績,相信茅山一定能夠幫助自己開宗立派的。

當然,這種事情不能光靠別人幫忙,自己這次來草原,一方麵是為了遊曆,一方麵是為了尋找合適的道場。本來易謙翔很中意太行山,但是太行山上現在沒有了殺陣,沒有了幾件重寶,恐怕有些罩不住啊。

草原上的大青山也很不錯,但是怎麽說也是在雁門關外,在中原人的眼中是蠻荒之地,恐怕就是立派,也離不了域外門派幾個字。既然找不到,倒也不急在這一時,易謙翔準備啟程返回中原了,自己還要去東海一趟,拜祭自己的師傅。當然,在拜祭自己的師傅之前,先要去宛丘拜祭自己的義父義母,還要去畫卦台拜祭自己的父母,自己的人生雖然不長,卻已經有太多的波折了。

終於,易謙翔又一次來到了大青山,易謙翔看見其中一座山峰上霧氣縈繞,似乎有些仙家氣象,易謙翔記得上次來的時候明明還沒有麽,這是怎麽回事?難道有天仙下凡?易謙翔不由得一陣激動,恨不得立馬飛上去看看仙人容顏,但是因為發現有些仙氣,易謙翔也不敢造次,一直爬了上去。

易謙翔來到了霧氣繚繞的地方,他能夠感覺到,這裏有一座陣法。易謙翔沒有敢貿然試探,站在陣外朗聲道:“散修易謙翔前來拜山。”

一連喊了三次,沒有回音,易謙翔一想,自己這般愣頭愣腦的跑了過來,就是自己在仙陣之中,也不能出來見自己啊?想到這裏,易謙翔又朗聲道:“在下告退。”

剛準備下山,突然看見了一隻兔子。這隻兔子一看見易謙翔就消失了蹤影,易謙翔卻感覺到有些熟悉,然後易謙翔又覺得自己有些好笑,在長安城門裏救的那隻兔子,自己已經放歸秦嶺了,怎麽可能在這裏出現呢?

易謙翔剛拐過一個山腳,發現前麵有一個少女,坐在地上,雙手護著腳腕,似乎崴了腳。易謙翔心中疑惑,自己已經是人仙修為,剛才並沒有發現這裏還有一個女子啊,但是一轉過山腳,不論是在自己的眼中還是神識之中,這個女子就真真切切的存在了。易謙翔想退回去重新感受一次,那個女子卻是看見了他,嘰裏咕嚕的說了些什麽,易謙翔沒有聽懂,不過意思還是明白的,無非就是“那邊的大哥,幫幫忙好嗎?”之類的話。

易謙翔沒有退回去印證自己的猜測,徑直走上前去,對那個姑娘道:“我是漢人,會講漢話嗎?”

姑娘道:“你是漢人?我當然會講漢話,我娘就是漢人。”

易謙翔道:“我叫易謙翔,請問姑娘怎麽稱呼?怎麽一個人跑到這裏來了,還崴了腳?”

姑娘道:“我叫娜仁托雅,是哈日努德老爺的奴隸,本來在這片山區牧羊,發現上麵的霧氣閃爍這騰格爾的光輝,我就不由自主的走上來了,沒想到卻在這裏崴了腳。”

易謙翔這個時候才仔細地打量了一下這位名叫娜仁托雅的姑娘。娜仁托雅張的棱角分明,帶著些許草原女子的彪悍,更多的卻是中原女子的嫵媚,如果不是在這裏看見,任誰也不會把她當作一位牧民的。雖然娜仁托雅的衣著十分的寒酸,卻是裁剪的十分的得體,將女子曼妙的身材襯托的淋漓盡致,若是換上一聲典雅的宮裝,恐怕說她是一位公主都不會有人懷疑,這樣一位美麗的姑娘,就是被俘獲成為奴隸,誰又舍得讓她出來牧羊呢?

不過娜仁托雅的手上確實有厚厚的老繭,像是經常拿鞭子磨出來的,易謙翔也不知道到底該不該相信娜仁托雅的話。不過聽了娜仁托雅的解釋,易謙翔怎麽也不能置之不理,於是開口道:“娜仁托雅,我曾經學過一點皮毛醫術,可以讓我看看你的傷嗎?”

娜仁托雅道:“當然可以,您是一位郎中嗎?”

易謙翔道:“差不多吧!”易謙翔雖然沒有正兒八經的學過的醫術,但是怎麽說也已經成就了人仙,加上自己那神奇的感知力,對於這點小傷還是不在話下的,隻是輕輕的幾次推拿,就治好了娜仁托雅的腳。

娜仁托雅高興的很,在地上蹦了蹦,誇讚易謙翔道:“您的醫術真的是太神奇了。”

易謙翔笑了笑:“姑娘要是沒有什麽別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娜仁托雅道:“請等一下。我看見您是從山上下來的,我想冒昧的問一下,您是否已經參拜過騰格裏的光輝?”

易謙翔心裏想,這騰格裏必然是蒙語裏的神靈吧,那騰格裏的光輝就是那些帶著仙氣的霧了?看著娜仁托雅興匆匆的樣子,也無以打消姑娘的興致,於是開口道:“是的,我已經瞻仰過騰格裏的光輝了。”易謙翔沒有用參拜,而是瞻仰,這是對娜仁托雅的尊重,也是一種解釋,自己和娜仁托雅的信仰不同。

娜仁托雅道:“能夠瞻仰到騰格裏的光輝,您一定是以為善良的人的。啊,神仙——”娜仁托雅突然大喊一聲,指向易謙翔的身後。易謙翔回頭一看,有幾道人影禦劍而來,想必也是看到了這裏的仙家氣象,來一探究竟的。

娜仁托雅道:“您能不能帶我上去看看?”

易謙翔本身不想再回去的,現在娜仁托雅要求,自己也好奇這個姑娘的來曆,同時也想看看剛才的修士是什麽人,於是就順勢答應了。

當易謙翔和娜仁托雅再次回到山頂的時候,卻被一個人擋住了。這個人大約三十餘歲,身著天藍色衣衫,上麵還有些紋理,腰間懸著一柄古香古色的長劍,麵沉如水,皮膚呈古銅色,整個人站在那裏,宛如一柄標槍,這副賣相倒是不錯,可惜隻有散人修為。易謙翔二人還沒有走到近前,那人就冷冷的說了一句:“此路不通!”

易謙翔還沒有說話,娜仁托雅搶先道:“你是騰格裏的使者嗎?”

那個散人鄙夷的看了一眼娜仁托雅和易謙翔,沒有多話,一股磅礴的氣勢向易謙翔二人壓來。易謙翔收斂了修為,他一個小小的散人自然感覺不到,還自以為是的用氣勢來壓迫易謙翔,易謙翔沒有感覺到什麽,他的身後娜仁托雅卻是一個屁股墩兒坐在了地上,顯得受到了很大的壓力。易謙翔這才想起來,自己也應該摔個屁股墩兒才符合自己的身份,於是也“坐”到了娜仁托雅的身邊。就在易謙翔坐到娜仁托雅身邊的時候,娜仁托雅覺得自己身上的壓力突然輕了。

雖然坐在了地下,但是那無邊的壓力沒有了,娜仁托雅也不害怕,仰起頭繼續問道:“你是騰格裏的使者嗎?”

散人似乎不耐煩了,冷冷的道:“不是。這裏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快點離開吧,這裏也沒有你說的騰格裏的使者。”

娜仁托雅道:“既然你不是騰格裏的使者,為什麽阻擋我參拜騰格裏的光輝?”

易謙翔聽了娜仁托雅的話,心中微微一笑,這個姑娘不簡單啊。倒不是說娜仁托雅的對答有多麽巧妙,隻是遇到這種情況,受到這種壓迫之下還能麵不改色的問話,說明這個姑娘很不簡單,至少不會是一個牧羊女。至於她的身份究竟如何,易謙翔也不想知道,至少現在不想。

那散人麵對娜仁托雅的疑問,卻沒有什麽好臉色,繼續冷聲道:“如果不滾蛋,那麽就去死吧。”

娜仁托雅卻沒有一點害怕的覺悟,掙紮著站起身來,怒道:“你這般凶狠殘暴,騰格裏會懲罰你的。”

那散人實在沒有精力和一名牧羊女糾纏這個問題了,手臂微微一抬,一道指風衝著娜仁托雅的腦門就去了。易謙翔早就料到這個散人會出手,卻也沒有要救下娜仁托雅的意思,因為他知道,這個女子必然不簡單。

然而易謙翔沒有想到,娜仁托雅並沒有像他想的那般突然爆發出驚人的力量,然後躲開這道微不足道的指風,甚至給予這名散人迎頭痛擊。娜仁托雅就那麽倒下了,腦袋上開了一個血洞,還在一個勁兒的冒著血。易謙翔瞬間就覺得腦子一片空白,大叫一聲:“不——”難道自己的推測失誤了?這真的是一個牧羊女?

現在易謙翔心中就像被人紮了一刀,正所謂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正是因為自己的自以為是,才白白葬送了這位姑娘一條性命,先是自責,繼而就轉化為了無邊的憤怒,既是對那個散人的憤怒,也是對自己的憤怒。唰的一聲,金蛇劍立刻就出現在了手中,兜頭就向那名散人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