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謙翔三人確實是去了茅山,準確的說,是易謙翔和馮青玉去了茅山,而寧長風說要回到他的神箭山莊去,他具體去了哪裏,沒有人知道。易謙翔去茅山,還真的是去拜見風骨道長的。

虛雲子留曾經在他的心中留下了一道心印,那是虛雲子的修行感悟,人生見知,等他修為夠了,自然能夠參悟。在薩仁的化形天劫之中,易謙翔也算是過了一把得道成仙的癮,打開了那一道心印,然後不久就被魚成文擊碎了形體,在這一年之中,易謙翔重新悟道,將虛雲子的心印也完全參透了。

要說對他有什麽用?其實也沒什麽用,但是作為借鑒和參考,還是有很大的益處的。再加上易謙翔也曾在青羊法陣之中見知了青羊成仙前的一切,多了一種比對,幾乎可以說將虛雲子的心印完全悟透了。

易謙翔的經曆和見知比起來,實在是太少了,因為有了天劫,有了虛雲子的感悟,他又經曆了青羊的傳承,這麽多超過他經曆的東西一齊出現在他的感悟之中,難免會產生困惑,他去找風骨道長,就是解決這些困惑的,同時,他還想和風骨道長談談開宗立派的事情。

馮青玉倒是一個貨真價實的地仙,但是他畢竟資曆太淺,有些東西他自己明白,卻不能告訴易謙翔知道。風骨道長一代宗師,自然能夠指點易謙翔這等小輩了。

兩人一路來到茅山,風骨道長似乎早就知道易謙翔要來,兩人剛剛上山,風骨道長就差小童喚走了易謙翔。

易謙翔來到風骨道長修行的山洞,今天的風骨道長沒有在枯坐,而是在一邊燒茶。易謙翔行過禮後,風骨道長一指對麵的位置:“坐。”

易謙翔坐下之後,正在思量怎麽說,風骨道長就道:“有什麽,直接說。”

易謙翔道:“弟子的心念之中,有師傅虛雲子留下的心印,在塞外大青山,弟子也見過青羊的道統傳承,二者的修行並不一樣,成就也各不相同,為什麽都能成就地仙呢?”

虛雲子雖然沒怎麽動過手,但是卻是用劍的大家,一身修為,大半都在銀鷹劍上,所參悟感悟的也都是劍道。青羊乃是青羊成精,更貼近天地自然,講究的順承通變。如果兩人都處於地仙境界,青羊遇上虛雲子絕對是九死一生。

當然,問題的並不是處在兩人的感悟上,而是兩人的否定。在虛雲子留下的心印中,告訴易謙翔,修行本來就是逆天之舉,所以要挑戰天道,方能成就天仙。但是在青羊的道統中卻講究得是順應天道,與天道合一,方才能夠度過天劫,成就天仙。

風骨道長聽懂了,笑著對易謙翔道:“你說像圍攻茅山的那些妖物,能夠飛升成仙嗎?”

易謙翔道:“應該不能,弟子曾經以神識經曆過天劫,那些妖物殺伐過重,根本不可能度過‘罰罪’。”

風骨道長道:“你說這世界上有幾方仙界呢?”

易謙翔道:“當然隻有一方仙界了。”

風骨道長道:“你錯了,這世上,應該有無數仙界。”沒等易謙翔問他,風骨道長又說道:“我們所知的三十六重天,是現在知道的最大的仙界。此外還有無量光所在的佛界,魔王波旬開創的自在天世界,貧道還聽說在遙遠的西方,有一個叫阿蒙神開創了一個叫做天堂的仙界。要取得什麽樣的成就,就能飛升到相應的仙界,仙路並不是修行的盡頭。”這段話,就是在告訴易謙翔,不同的修行,達到的成就看似差不多,其實是不同的。

風骨道長看易謙翔聽懂了,又繼續道:“仙界有三十六重天,每一重都是一種修行體悟所在,這些在成仙之前,是不知道其中的奧妙的。而且你也不要把仙界想的那般的神奇和美好,所有的東西,都會有你不知道的一麵。你知道十洲三島嗎?”

易謙翔道:“知道一點。”

風骨道長道:“古來大成就者不計其數,有開創仙界想法的自然也很多,十洲三島,就是開創失敗的仙界。”

易謙翔道:“那這些大成就者呢?”

風骨道長道:“當然是開創仙界失敗,然後化入自己開創的世界中去了,這也就是十洲為什麽能夠躲避天劫了。”

易謙翔道:“十洲之中能夠躲避天劫,三島之中不能嗎?開創十洲的比開創三島的成就更高?”曆來都是三島比十洲地位更高,現在猛然聽聞十洲可以做三島不能做的事情,易謙翔有些好奇。

風骨道長看出了易謙翔的疑惑,輕笑道:“當然是三島的成就更高。十洲隻能看作是一方世界,而三島可以看作是人間仙境了。十洲為地仙提供庇護,消耗的是十洲本身的力量,等到力量耗空了,那麽十洲也就崩塌了。三島卻已經有天道融合在內,與天地長存。”

易謙翔道:“那麽十洲還能給這些地仙提供多少年的庇護呢?”

風骨道長道:“就照現在的地仙數量,估計百年之內就會耗盡。就在五十年前吧,十洲的仙人永遠不用擔心了。因為有天才竟然研究出了一個‘偷天大陣’,隻要保持十洲的地仙數量,那麽十洲就和世間合而為一,相互勾連,靈氣永遠不幹涸。”

易謙翔道:“天道有常,十洲占用了更多的靈氣,世間豈不是稀薄了?”

風骨道長笑道:“我不知道,你也不要問我,隻需要記得自己的誓願就好了。”

易謙翔笑了笑沒有問下去。易謙翔的誓願是修補天道,但是十洲卻弄出了偷天的法陣,易謙翔要完成誓願,就必須要擊碎十洲了。當然,易謙翔現在隻是一個人仙,現在談這些太早,所以也不必說了。

易謙翔轉了話題:“師公,弟子想開宗立派,奉我師虛雲子為尊長,您看怎麽樣?”

風骨道長道:“好啊,這是好事情。不過做起來有些難,福地、典籍、弟子。”

易謙翔想要開宗立派,必須有三樣東西,立派的地方,門中的典籍,還有門下的弟子,這些東西都是急不來的,需要一步一步來做。

易謙翔道:“弟子都知道,不過,弟子想先尋找一方福地。”易謙翔是什麽意思呢?就是說他想成立一個空殼子門派,掌門是他,門下弟子也是他。

風骨道長笑道:“這種事情,還從來沒有過呢,不過,也不是不行。你是想成立虛雲子的門派呢?還是要成立易謙翔的門派?”一般散修成立門派,都是已經有一部分弟子了,而且在修行界也有一些威望了。像易謙翔這種隻有一個人空殼子門派,從來沒有過,但是也不是說就不行。

至於風骨道長問易謙翔,他要成立的是虛雲子的門派,還是易謙翔門派,這是在問他,他將要傳下的是誰的道統?以風骨道長的見識眼光,當然知道易謙翔的修行和虛雲子不是一路,所以才有此一問。

易謙翔答道:“當然是我師虛雲子的道統。”

風骨道長:“既然是虛雲子的門派,那麽在南詔有一座蒙樂山,十分不錯!”說罷便閉眼不言了。

易謙翔會意,起身告辭。馮青玉沒有問易謙翔都說了什麽。易謙翔又在茅山住了一個月,每日與馮青玉下棋談書,討教道法,最重要的是,易謙翔學了馮青玉的易容之術。

馮青玉又兩手功夫天下無敵,一樣是逃命,另外一樣就是易容。一個月,縱是易謙翔天縱英才,也之學到了三分火候,不過對於易謙翔來說,已經足夠了。

再過兩個月就是年關了,易謙翔不顧馮青玉苦苦地挽留,易容成一名武師,下山往大理去了。

長江之上有一艘商船,主人是南詔有名的富商張春曉,不過船上卻不是張春曉本人,隻是他的小舅子段令德。段令德隻有二十歲,卻是精明幹練,這一串貨物拉到大理,絕對值上兩三千兩白銀,這次也算能在姐夫麵前出一次頭。想到這裏,段令德不由得有些興奮。

這次的貨物絕對不容有半點閃失,所以段令德已經花了三百兩白銀雇了三十幾名武師了。當然,還有讓段令德更放心的,就是他本身是有修行在身的人,隻要再加一把勁兒,就能踏入散人境界了。

易謙翔也在這條船上,他沒有化名,就說自己叫易謙翔,反正大家都不認識他,他隻是換了一張臉而已。其實他沒有多大的改變,不過是黑了一些而已,馮青玉一樣能夠一眼認出他來,要是呂品碰見了,就得多打量幾眼了。

易謙翔很喜歡這個段令德,這個年輕人很聰明,他很喜歡,在茅山風骨道長曾經和易謙翔說過“弟子”二字,易謙翔想起來了,要不自己收一個弟子?隻是段令德已經有修行在身,不知道師從何人。

段令德其實也發現易謙翔的不同尋常了,但是究竟哪裏不同尋常,他也說不上來,同為年輕人,他能在易謙翔身上感覺到一種滄桑的氣息。一路遇上幾股水匪,都被段令德自己出手擊潰了,沒什麽大的波折。

因為已經是冬天,到了靠西北的地方,水路已經不通了,隻能轉上陸路,一行人走來浩浩****,十分的順利,現在已經來到了南詔,隻要再有一日就進入大理了。

可惜天已經晚了,眾人隻得投宿在一家山村野店,就在這夜,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