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時,文圖正準備休寢,況鳴突然入內告知:“室主,那日夫人同來的侍女求見,不知……”

鈺兒!

文圖暗喜連忙說道:“快請她進來!”

鈺兒入內,禁不住細細端詳文圖,無論如何分辨也是像極了文圖,難怪王後回宮之內難以自製。

“況鳴,你去上樓先行歇息,我與姑娘有話要說。”文圖打發況鳴離開。

“室主,小女鈺兒,晚夜打擾還需見諒!”鈺兒姍姍有禮。

文圖心內一顫,我豈能不識得你,深夜與王後一起為自己療傷,獄中寧可自破頭麵保全自己逃離……

“鈺姑娘,快請坐。”文圖不敢多看鈺兒,怕是自己露出馬腳。

“我家夫人購一娟細紙,還囑咐小女問室主一聲,那解題的蘇士與室主尋得的名才可在此處,共有幾人?”

文圖領會王後旨意,立即答道,“盡數在此,共計……”無論如何也要等到廉蓋,便加上一人,“共計五人。”

鈺兒大喜過望,定是沒想到室主鍾意之人果真達到五數,立即由繡內取出一布袋放在桌上囑咐道:“我家老爺深知室主英明,便會意大王,大王深感高興,為室主準備了五份王命之書,憑此通牒可入六月初九的王考;夫人特意囑咐,室主要與各位才子多些籌備,也好應了夫人心事,萬不可辜負老爺苦心,免得折辱了大王!”

這相當於五張入場券!王之命的特殊待遇!

文圖深深施禮,再度佩服王後慧眼識人,低聲應道:“請鈺姑娘放心,也轉告你家老爺和夫人,我文房雅室定不會辜負此等盛意,蘇士等人一旦入榜即便是粉身碎骨也會依附大王,勵精圖治,開創南國新製,唯天下百姓為己任。”

“那就再好不過了,夫人還說,文房雅室周圍已有家丁守候,王考之前勸各位不要遠離,以免發生事端……”

“房某在此謝過!”

鈺兒提起絹紙離開文房雅室,文圖遠遠地再次向鈺兒離開方向施禮。

文圖瞬間衝至上樓,盯著蘇士等人,眼前的便是南國的未來,是否能通過這王考,便在幾日後決定,心中不免泛著波瀾。

“室主,這是發生了何事?”況明不解地盯著文圖,緊張之色浮上瘦臉。

文圖激動得雙手顫抖,將那布袋打開,赫然飄出五紙文書,每張之上加蓋王印,上書“王命才子,準予參考”!

況明立即蹌踉不止,哪裏來得王命?

慕容正與夫子丹更是百惑不解,室主險些被官府捉拿入獄,如今卻跨越初試複試,徑直參加王考,哪有此等美事?!

蘇士雙目緊盯那令人窒息的王命之單,這室主究竟是何人有如此神通,難道大王自知王考之弊端,也確需年輕英才嗎,想著眼睛愈發亮起來。

文圖壓製住心中興奮,凜然正色說道:“如今隻剩下廉蓋未到,我預感此人一定會來。你等一定要記住,此舉絕非易事,事關大王與王室之譽;想那以往王考,大王從未王命著人赴考,如若文房雅室五人全部名落孫山,不僅僅是我們臭名遠揚這麽簡單,而是令王考黯然失色,大王亦無法向天下人交

代!”

他緊張地在室內踱著步,半晌方才平靜下來:“蘇兄自不必說,隻要能答便是筆如山河;況鳴深諳民道,定要重言生計綿延王道;慕容正精通商製,商可富國,也可輔佐王政,定要以此為基,扣題而書;夫子丹對王製了解透徹,這一點最為難書,言重則觸怒考官,言輕則隨波逐流,你不必過多言及當今朝政,以古透今,點到為止;隻是廉蓋,本室主尚未與其交談,又不知能否前來,著實令人心急!”

幾人聽得瞠目結舌,沒想到室主如此大智,竟能道出每人所長,防止出現同政之卷,自家人困住自家人。

事實上,文圖心中所了解的朝政,遠遠高於多於南國王朝。

一連數日,幾人寸步不離文房雅室,互相研習精讀古書,籌備王考,渾然不知有人開始謀劃殘害眾才子。

…………

王後寢宮內燈火通明,大王更是喜不自勝來回踱步,一心想著即將來臨的王考。

“一個,”大王伸出手指對王後說道,“哪怕有一個就好,白陽城蘇士,高葉城慕容正、南柳城夫子丹,百花城況鳴,隻要五榜之中有一人便可!”

“大王,你怎麽什麽都知道?”符柔奇怪問道。

大王哈哈笑道:“天下之事豈有本王不知?”

王後喃喃答道:“文房雅室室主慧眼識英才,定不會辜負大王一片心意,尤其是那蘇士,險些喪命被室主所救,定會施展全身之力參加王考,聽聞隻有他破解了那謎詩,我想定是天下奇才!對了,柔兒也曾解得謎詩,隻是身為女子不能參考,可惜了。”

大王淡淡一笑搖頭道:“我想那室主定是另有寓意,絕非龍騰虎躍之詞,不想被蘇士言中,看來南國天下才子甚多啊!”

符柔心中一怔,沒想到大王如此深謀遠慮,早已看透文圖哥哥意圖!

“父王才是天下第一才子,沒有人能勝得過!”善娥突然說道,她久居深宮自是不知宮外之事。

“第一才子!”大王再次大笑,輕輕撫著愛女長發,心中暗道:無論文房雅室之中有誰入榜,父王即刻令其暗查你母後死因,搜集罪證,還永世王後之清白!

符柔突然想起什麽,小聲問道:“大王,柔兒有一請求,不知道能否說來?”

“但講無妨!”

“聽聞那蘇士七歲起學,出口成章,楠兒如今也有八歲,是柔兒見過最為聰慧的孩童,想那王考之日,令考部送來試題,由王後與我監考,如若楠兒能夠答出幾語,便差人封卷秘密放入考卷之中,令考官評斷一下,哪怕是有分,柔兒也是心滿意足了……”

大王與王後皆是一愣,瞬即雙雙讚成:“好,就這麽辦!”

“大王,此次王考不同於往屆,有文房室主之言,定會觸及各王心思,選拔年輕才子入朝已是大勢所趨,我想不會有人反對此意,隻不過限幾名份額定會起爭執,王命有五人,各王自不敢大意,隻準一二人入朝,群王定會反對。如若大王親選的才子進得少,而眾王門人多出,反倒適得其反。”王後隨後言道。

大王點點頭,沉思片刻言道:“我也是對此事耿耿於懷,據我

所知,蘇士等人皆為民間名士,自讀詩書而成,雖卓有才華卻無一入得官府學地,也均未參加過複試,而往屆學子雖有濫竽充數,也有真才實學門生,隻怕這民間學子所言不合考官觀點,反倒才不得出……”

符柔聽到這裏,更是深深為文圖捏一把汗,他手中五人是如此關鍵,竟然令大王躊躇不決,一定要入榜,我相信你文圖哥哥!

“拜見大王,拜見王後!”鈺兒抱著一娟紙入殿。

“鈺兒,快說說,那室主怎麽說?”王後迫不及待。

符柔立即側過耳朵,哪怕是聽鈺兒轉來的文圖之詞,也好是溫暖。

鈺兒立即答道:“室主似是成竹在胸,深為感謝王命,說,文房雅室定不會辜負此等盛意,蘇士等人一旦入榜即便是粉身碎骨也會依附大王,勵精圖治,開創南國新製,唯天下百姓為己任!”

說得好!符柔禁不住暗暗言道。

“勵精圖治,開創南國新製,唯天下百姓為己任,”大王喃喃重複著,“我南國的確需要如此度量的人才,若是平凡學子,定會言稱唯大王之命是從,確實不一般,確實不一般啊……”

大王皺著眉頭徐徐走著,忽然眼睛一亮。

翌日一早,大王便傳鄧王入書殿。

“參見大王!”鄧王雖是年邁,不過身子骨還算硬朗。

大王衝著文官點頭,文官立即取過王令高聲宣讀:“鄧王接大王詔!”

“老臣接旨!”鄧王再次附身。

“鄧王忠心耿耿,為國操勞不懈,入朝幾近四十載,恪盡職守,為彰顯德行,以示後人,即刻晉為親王,大王曆二十年五月十七。”

“老臣何德何能,竟引大王封為親王,謝大王,謝大王!”鄧王雖是機智非常,卻解不得大王晉封之含義。

親王乃各王之中地位最高之名,南國隻有二王為親王,與護國公齊名,親王是大王王室之族稱,自然有權封賞,隻是曆來沒有將親王賜封給王子以外的諸王。封為親王,等同於王室一族,自然可以宮內自由行走,一旦退出朝廷,子孫自可直接入宮為王。

鄧王幾乎老淚縱橫,不敢相信七十歲的人還有如此殊榮,更是不解地盯著大王,知道自有授命,可無論是何事自己當然在所不辭,即便是自己門人,也會因此受到重視。

“鄧親王,還有幾日便是文人之王考,曆來均是二親王與你帶三名文官主審,隻是你地位較二親王稍低,有些話不便說明,本王封你為親王,自是令你嚴加辨析,一旦發現真才實學之士定要力保,萬不得已可以請王命,二親王便攔不得你!”

“大王放心,老臣自是緊睜這雙眼,一字不差地審視學子答卷,絲毫出不得差錯!”鄧王拍著自己胸脯信誓旦旦。

“此次王考萬不可掉以輕心,本王心意已決,容得文魁入朝從政,你即刻便於我一同前去高堂殿,我要在諸位高祖先王麵前祈佑王考大成!”

鄧王唯唯諾諾隨行,心中了解大王心願,更是堅定了守文護考的決心。

一場浩浩****史無前例的王考來襲,它關乎著整個南國日後千百年的基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