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幾日,文圖憑借太後手令與自己的侍官人脈,終於秘密聯係到宮中侍衛,開始掌握著宮中動向,注視著潘王的一舉一動,防止他貿然發兵,等候著皇上的病愈。

隨著皇上氣色回轉,加之畢子的活潑好動,眾人一時間心情舒暢起來,文圖與符柔之間的談話時機越來越多,逐漸也熟悉起對方……

聶良深深為文圖的仗義打動,逐漸適應了家居生活,眼見著郡主露出笑臉,自己終於釋懷,有意無意地開始躲避郡主,隻要自己的郡主高興,一切都已經無所謂。

一日,文圖出外秘密會見侍衛,聞聽宮內有些異動,潘王終於按耐不住,決意起兵東土,同時勾結部分官員,準備刁難太後娘娘,宮內決鬥一觸即發!

文圖如坐針氈,知道不能再等下去,於是暗暗行動起來,在宮中侍衛的撮合下,皇城內終於麵見賓王……

一所潔淨的酒樓內,客官穿梭,來去如潮。

賓王冷冷盯著文圖,猶如白紙的臉上泛著嘲諷之意,淡淡說道:“本王平生最討厭兩種人,一則有恃無恐,不知羞恥,二則不知進退,腦中無智,不想文侍官將這兩種性情集於一身,瞧著就令人生厭,強搶王妃,盜取皇令,身為朝廷欽犯,竟然敢約本王赴宴,你就不怕被本王提回朝廷,治你死罪麽?”

文圖知道賓王刻薄,絲毫沒有怯怕之意,反唇相譏道:“三王爺若要拿人,絕不會單身赴會,否則定會被人懷疑有私,串通文某;再者,王爺果真那麽厭惡在下,又豈會前來?”

賓王臉色頓現尷尬,速速問道:“有什麽事快說,惹怒了本王你該知道是什麽後果?”

文圖不急不緩說道:“王爺別著急,文圖既然敢來私會王爺,自然沒有惡意,當然也是為了王爺好,在下此舉實屬無奈,與王爺一樣,都是一心為了朝廷,為了天下,想那潘王爺不能安分守己,屢屢為難太後娘娘,如今已有謀反之意,想獨霸天下,甚至圖謀不軌,這些王爺自然心知肚明,在下想與三王爺同仇敵愾,一舉扳倒潘王,為大皇朝祛除一顆毒瘤,也好令三王爺施展渾身智慧……”

“放肆!”賓王低聲怒喝,“小小草民,竟敢出此狂言,大逆不道……”

文圖未等賓王說完便開口:“三王爺息怒,想必王爺早已知道,朝中稱皇上染病,其實皇上並不在宮中,隻是無人捅破罷了,還有,皇後與太子均是隻聞其聲不見其人,在下掂量著恐怕有人以此為難太後娘娘;潘王羽翼豐滿,把控京都,眼下又要出兵東征,無論什麽結果自然是大獲全勝,凱旋而歸,到那時恐怕無人再顧及三王爺,不但會有人諫議,恐怕潘王自己也會有登基稱帝的念頭。隻是潘王心狠手辣,驕奢無度,絕不配為帝,在下絕無私心,故想與三王爺商議如何應付。”

賓王霎時麵如死灰,不屑說道:“就憑你?一個通緝嫌犯,就像困住潘王,別做夢了!”

文圖信誓旦旦道:“其實不然……”

午時,文圖又秘密會見到敬梓,有條不紊部署著。

回到聶府,文圖立即喊來符

柔與聶良,意味深長說道:“文某近日聽聞,潘王怕東窗事發,決意起兵東土,而且有可能架空太後娘娘,意圖篡位。”

聶良一下子把住虹陽劍,厲色道:“不如這樣,我半路伏擊這個惡賊,與他同歸於盡,也好免去東土之災。”

“聶將軍休要衝動,你想想,舉兵在即,別說是闖入兵陣取其首級難上加難,即使僥幸成功,東土將軍斬殺了監國甚至新帝,哪還有人替東土之兵說話,恐怕朝廷更會變本加厲,塗炭東土,適得其反啊。”文圖勸撫道。

“難道你有辦法嗎?”符柔緊張得不行,鼻尖滲出少許汗珠。

文圖長長籲出一口氣,“眼下潘王因王妃被劫走,臉麵蒙羞,聲威大降,”說著瞟一眼符柔,令她麵紅耳赤,“惱羞成怒之際,恐怕要脅迫太後娘娘,畢竟凶犯是太後的侍衛,王妃是太後的宮女,因此,我等義不容辭要幫助太後反敗為勝,一舉製住潘王。”

“可是,我們勢單力薄,如今整個京城都在潘王的掌控之下,”符柔心急如焚,秀色變容,“你我又是帶罪之人!”

“這正是我與郡主、將軍商討之事,葛宬剛剛升任京畿督守,勢必跟隨潘王作亂,此人雖陰狠狡詐,可是做起事來畏首畏尾,一旦潘王威逼廣慈殿,勢必嚴控京都,重兵逼宮,所以,我們要借用一下皇上!”

“借用皇上?!”兩人同音驚呼。

“不錯,我等謊稱公子與皇上極其相像,就令這皇上再做一次皇上,裝裝樣子,為了國家社稷,為了百姓安寧,為了東土億兆黎民,隻能出此下策!”

不刻,文圖與符柔、聶良來到正廳。

“諸位,請坐!”皇上終於恢複年輕氣概,額頭上皺紋疏散開來,眼睛也是異常有神,雙頰豐滿敦實。

三人互相對視一眼,同時跪將下來!

“這,這,這這……”卓姬被嚇壞,忙不迭跑上前來,剛要攙扶又怕出了什麽事,趕忙跑開,隨著又折回來,“文大哥,郡主,將軍?”

涅帝更是大惑不解,急忙起身扶起三人,驚慌失措問道:“聶某怎能受此大禮,你們,你們這是要做什麽?”

…………

廣慈殿內,太後雙眉緊皺,眼睛呆滯地盯著殿門,手中的佛珠雖是轉動著,明顯看出顫抖之狀,“敬梓,”太後終於露出些許驚駭,“還沒有查到文圖的消息嗎?”

“回太後娘娘,卑職正在派人四處秘查,目前尚無動靜。”敬梓從未撒過謊,故將身體扭過去,不敢令太後察到自己的神色。

太後騰出右手,撥弄開茶具,輕輕吞咽一口清茶,再扣好杯蓋,不料發出慌亂的磕碰聲。

“監國大人到──”殿外侍衛一聲高喊。

呼啦進來一大群人,潘王率領國相、賓王與皇親尊老一幹人跪地參拜。

太後猛地將右手有放回佛珠上,緊緊扣住,卻忘記了撚動,深沉令道:“都起來坐吧……”

“謝母後!”

“謝太後娘娘!”

眾人起身,紛紛落座,霎時大殿

猶如廝殺前的寧靜,空氣凝固起來。

太後環視一圈眾人,幹笑兩聲道:“記得恭帝初年的時候,哀家那時候還是皇後,倒也瞧見過這般陣勢,皇族先老、國相爺、幾位重臣聯袂諫議先帝,彈劾京畿督守蘇彘,說他好大喜功,難以駕馭,哀家記得當時先帝力排眾議,獨斷任命,方才保住了老蘇彘的地位。如今想起來啊,那老頭既非好大喜功,也非難以駕馭,反倒忠心耿耿,清正廉明,為什麽呢?是因為帝朝初建,人人均有這樣那樣的瑕疵,唯恐蘇彘發難,為保全自己才不得已而為,是不是這樣啊,閔丞相?”

老丞相垂下頭,不好意思道:“回太後娘娘,微臣慚愧啊,當時確有此事,還是太後娘娘慧眼識人,洞察玄機啊,說得老臣無地自容。”

“好了,閑話不說,今日大家夥兒一起來,還有著這些皇族老輩,恐怕不為前朝政事吧,說說,有什麽事情?”太後故作鎮靜道。

潘王微迷著眼睛振振有詞:“回母後,兒臣身擔監國,雖是殫精竭慮,可也少不得一些流言蜚語,孩兒實在承受不住,故請母後與皇上為兒臣做主;還有,族老與眾臣都擔心著皇上的身體,今日便請母後引領諸位參拜皇上,一來以表忠心,二來以正視聽,消祛文武百官的疑慮……”

敬梓一聽大事不妙,眼角不斷抖動,瞬間沒了蹤影。

太後幹咳一聲,看來見不到皇上潘王是決不罷休,遂微微歎氣道:“這皇老探望,重臣參拜,兄弟相念,探見皇上看是義不容辭,若是哀家懿令不準參拜呢?!”太後厲聲喝道。

潘王根本不理這個茬,一字一句步步緊逼道:“兒臣鬥膽問母後,皇上不是母後一個人的皇上,而是天下人的皇上,諸位先老重臣的皇上,有何理由不容膜拜,我等不見皇上絕不離開廣慈殿!”

閔丞相濃眉一皺低下頭去,皇族老輩們倒是紛紛開口,執意勸說太後還是見一見皇上為妙,每個人都在擔憂著皇室。

…………

一處毗鄰督守府的客棧內也是氣氛緊張,所有客人被清離出去,一間客房內立著二人。

不一會兒,矮個子葛宬氣喘籲籲跑進客棧,半信半疑的目光東瞧瞧西望望,被一名侍衛引領到客房內。

“葛宬!”皇上麵無表情瞧著年逾四旬的督守喝道。

“皇……皇……皇上!”葛宬立即喝退自己的侍兵,四肢一軟跪趴在地,“皇上恕罪,微臣來遲!”

皇上忽見這般大員跪在腳下,腦內忽然閃出一層景象,自己龍袍抖擻喝令百官,擲地有聲責罰罪臣,卻以為那是幻覺,不禁做出發怒的樣子道:“小小督守,好大的膽子,竟敢在朕微服出行之際擅動兵馬,朕問你,為何將三區將士向皇宮移動,難不成心有不軌?”

旁邊的聶良微微挪動腳步,手故作虛張聲勢觸動劍柄。

“微臣豈敢,微臣豈敢,”葛宬豆大的汗珠撲簌落下,兩把摸過去,額頭已經出現土痕,“微臣奉監國大人之命,隻是,隻是操練兵馬,絕無他意,還望皇上明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