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臨太子大婚,皇宮內的晚夜燈火通明,四處洋溢著喜慶,這是自皇上回宮一來的第二次幸事,後宮官員不遺餘力地渲染著。

媛妃殿,迎來一幹人,太子匆匆走在前麵,臉上故意緊繃著,盡量表現出王者風範,其實內心早已馳鹿狂奔。隨後,蕭嬤嬤麵無表情,引領著數名宮女款款入內。媛妃殿的丫頭,隻能立在殿外靜靜候著。

畢子剛要進入寢廳,卻又退回來,莫名其妙盯著蕭嬤嬤等人,隻見眾人分成兩列,躬身立在門外,這豈不聽見其內的任何動靜!宮女們麵麵相覷,剛要向外退去,被蕭嬤嬤用冷峻的眼神定在那裏,而後蕭嬤嬤示意太子可以進去了,太子欲言又止,知道做事嚴謹的蕭嬤嬤絕不會聽從自己的號令。

瞬間,太子猶如針芒在背,仿佛數雙眼睛緊盯著自己。

“臣妃恭迎太子殿下……”媛姬低身拜接。

“不必了,不必了!”太子一見魂竅夢繞的媛兒,立即將她扯住,一肚子的話要說,殿外又有蕭嬤嬤守著,時間緊迫。

媛姬見到太子,也是含情脈脈,似是久別的冤家。

紅廳飄柔意,綠榻灑純情,羞答答,怯生生,兩小細叮嚀……

可憐門外一眾,唯有蕭嬤嬤穩如泰山,聞聽殿內聲音,忽地閉上眼睛,身子卻一動不動;宮女們立在那裏可就按捺不住了,瞧又不敢瞧,動又不敢動,耳朵不能捂上,廳內不斷出來的聲音便鑽入耳簾,有的緊咬著嘴唇痛苦難耐,有的已經緊夾雙腿渾身抖瑟……

媛妃殿外,時值夏末,偶有微風,房簷下垂掛的帛燈便搖擺起來,忽上忽下,點綴著大皇宮晚夜的寧靜。

…………

“太子殿下,該回府歇息了……”門外,蕭嬤嬤不高不低的聲音傳來。

“不!”太子駁斥著,可是聲音隻有兩人才能聽見。

媛姬邊取過絹布為太子擦拭汗水,便催促道:“太子殿下,該回去了……”

“媛兒,你也趕我走?”太子雖是調笑著,到底還是著衣下榻,不過腳下卻灌了鉛似的懶得挪動。

媛姬微微一笑,為太子緊緊衣服,不忘抬手抹去他額頭上細微的汗珠,幽幽勸道:“皇宮有皇宮的規製,必須得服從;你若硬是不走,臣妃也沒辦法,外麵的蕭祖母也沒辦法,但是以後你可就別想再來媛兒的殿內啦……”

畢子瞧著眼前的小嬌妮,秀發散亂,鼻峰滲著汗水,白皙可人,薄錦之下難以掩住身段和體香,不禁再次摟住她難舍難分。

“殿下,該回府歇息了……”又是蕭嬤嬤聲音!

太子剛要發火,迎來媛姬昔日訓斥的目光,努努嘴又停住,狠狠撫摸媛姬的小臉幾下,悻悻走出睡廳,做出嗔怒模樣向眾人探去,宮女們趕緊低下頭,再去看蕭嬤嬤,不想眼色比他還嚴厲,趕緊收回責備神態,含糊不清道:“移駕回府!”

次一日,太子失神之下幾次自己笑出聲,立刻被皇上直視逼停,不過皇上一句話也沒說

,瞧著自己的兒子長大成人,心裏自然也是放下心來。

協助父皇打理完政事,畢子急匆匆趕往蕭嬤嬤那裏,隻不過興致勃勃進去,垂頭喪氣出來,沒想到再入媛妃殿被一口拒絕,不但如此,三日之內不得進入任何一處妃子殿,三日後若要應事,隻能選擇其他妃子!

畢子一籌莫展,這樣下去,除去幾個未滿十六歲的妃子,再見媛兒可要半個月之久!白日,又要處理朝政,可是,有媛兒在此,心裏頭根本容不下其他人!

就這樣,太子煎熬下去,不去別的妃子殿,甭想再見到媛姬,萬沒想到做個年輕的太子如此之難!好想令這兩年轉眼即逝,到那時自己年滿十八歲,可以自由出入妃子殿,哪也不去,隻有媛妃殿!

三日後,太子選擇玉研,概因玉研有幾分與媛兒相近之處!

這可愁壞了媛姬,那邊口中信誓旦旦要殺太子,可是太子絕不會知道,太子臨夜玉妃殿,自然與自己這裏一樣,那般模樣,玉研輕而易舉就會殺死太子!

求救義母!媛姬剛要衝入殿門,卻又倒退回來,這種事情貿然說出去一定會遭到義母的責怪,哪有自己承認弑主的妃子?!再者,如果義母相信,玉研定會身首異處!總不能這麽眼睜睜等著事情發生吧?

她苦思冥想,太子萬萬不能出事,否則叔父一定會傷心悲痛;而玉研呢,假使沒有行刺成功,也會被太後賜死,這太子納妃豈不成了天下笑柄,皇威**然無存,這也絕不是叔父教導自己的初衷!

自己去!

一個大膽的想法進入媛姬的腦海!

她要去守夜,守護太子!

一種來自現代穿梭師訓導下的腦子才能想出的辦法,一個萬般無奈而又令人啼笑皆非的法子。

是夜,太子依舊那般停在玉妃殿睡廳外一下,還是迎來蕭嬤嬤冷酷的目光,無奈之下搖搖頭,推門而入。

“媛妃?”蕭嬤嬤一把攔住氣喘籲籲跑來的媛姬,這是何等事情,老嬤嬤略顯驚慌。

“老祖母,我要進去,進去,進去守護太子……”媛姬前言不搭後語。

蕭嬤嬤一生經事無數,可從未見過這等情形,哪有妃子進入其他妃子的臨夜之所的!惶恐之下赫然說道:“媛妃不可,後宮豈有此等規程,還是請回吧!”

媛妃急得團團亂轉,顧不得其他宮女竊竊私語,憤然說道:“本妃救過太子性命,不管什麽規製不規製,這便進去,如若太子趕我出來,本妃自會出來,如果留在廳內,本是同姐妹,無可厚非,也不會引來變故……”說罷,撥開蕭嬤嬤的手,硬是闖了進去!

六目相對,一陣啞寂!

玉研萬萬沒想到媛姬竟然衝了進來,偷偷將睡榻縫隙的匕首向內按了按,可是警惕的媛姬一眼就瞧出端倪,相信玉研所言非假,決定打死都不離開!

太子更是張大嘴巴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瞧著媛姬那蠻橫的神態幾度想言,可終究沒迸出半個字。

媛姬

不管那麽多,自己尋一把木椅徑直坐了下去,目不轉睛瞧著二人,心裏頭渾然不覺兩人要做什麽。

玉研既憤怒,又略有僥幸之心,一麵殺太子無望,隻能再尋機會,一麵是本不想與太子苟合,好在有媛姬在,太子也做不出什麽,索性按住胸膛壓製住狂亂心跳,沉聲問道:“媛姐姐,你是奉皇祖母之命,還是擅自闖入玉研的睡廳,不怕驚擾了太子,惹下殺身之禍麽?”

“哪有那般嚴重?!”太子一聽還是駁斥了玉研,當然,媛兒不是奉命而來,可是無論如何也想不通,自己思念媛兒,也不敢這般貿然前往,看來媛兒果真是對自己情深意重,這麽想著,倒是怕玉妃告狀,隻好暗示媛姬,“媛兒,你是不是有要事來尋本王,快說說,是什麽事,不方便的話,本王這便隨你出去說……”

媛姬一下子語塞,向玉研看去,玉研立即臉色煞白,雙目失去光澤,手也禁不住顫抖起來,隻要媛姬一句話,外麵的人就會衝進來,榻內的匕首就會公然與眾,未等動手恐怕就會被五馬分屍。

“那好,”太子見媛姬不語,抖抖衣袖,“本王這就跟你出去……”

“不不,”媛姬驚慌失措,本就奪了人家好事,再領太子離開,玉研哪還有臉麵活在後宮,“沒事,隻是,隻是來守夜而已,你們,你們可以應事……”說完,媛姬後悔自己的言語,也跟著臉紅起來。

“哈哈哈,”這可逗樂了太子,沒想到媛兒如此執著,本就年輕,來了童趣,衝著媛姬喊道,“我可繼續了?”

媛姬仍舊盯著二人,點點頭,甚是莊重。

越是這般,太子瞧在眼裏越是舒坦,果真把持住玉研裝作脫衣的樣子,再問道:“我可脫了?”

媛姬緊緊閉著嘴唇,心中雖有酸澀,不過想起叔父的話,還是耐心地點點頭。

玉研見太子真要動手,渾身顫抖起來,緊緊扣住衣領,怕是當著媛姬的麵被剝個精光,萬一真的做起什麽來,可是比死還難堪!

太子本也無意,最終放下手,令玉研睡下去,抬抬手示意媛姬到自己身邊,想要三人一起就寢,媛姬豈會從命,將木椅移至睡榻邊,搖著頭示意自己不會上去,就這麽坐著。

老嬤嬤在門外聽得動靜,知道太子不會應事,便悄聲吩咐道:“今夜太子恐怕就寢於此了,大家輪著守護吧,兩個時辰一次……”

太子瞧著媛姬,突然感覺到甚是安然,不刻便昏昏睡去。玉研則一直審視著媛姬,漸漸地,她眼中的氣憤不見,又被哀怨代替,隻是勝不過媛姬,不久也黯然合上眼睛……

媛姬強打精神,就這麽盯著心上人與玉妃睡在一起,不敢懈怠,怕是夜半玉研醒來行凶,隻是偶爾為二人抻抻錦被,防止涼著二人……

一夜無語,太子醒來的時候發現媛姬仍舊坐在那裏,一軲轆坐起來,深深埋怨自己:“好個沒出息!”連忙扶住媛姬噓寒問暖,可媛姬一夜未眠,萎靡至極,有氣無力應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