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雁渡南洲,低頸嘶啾啾,老葉琵琶起,窗外可是秋?

末秋,深夜。南國王朝,大陸南地,一座建築紅瓦綠柱麵北而立,綿綿數十間。幾出房屋內發出微弱的燭燈之光,點綴著宏偉氣派的殿宇。

府外無更夫,無人畜,漆黑一片。靜,不聞人聲犬吠,更無喧囂異響,偶爾有幾片高樹上飄落的枯葉拍打在一道紅木府門上,發出婆娑聲音,算是這片寂土最大的動靜了。

府門並未關閉,不是此處十分的安和,便是此府權力通天,無人敢接近,再抑或主人彰顯著自己心胸豁達。紅門上角懸掛兩展白紙圓雕吊燈,在風吹之下偶有搖曳,光影便忽明忽暗映襯著巨幅牌匾:陳王府。

一切寧靜將在正房第三間被打破。

文圖瞬間發現自己躺在一張軟榻之上,身下柔棉舒適,上麵竟蓋有粉綢薄被,剛要起身,忽覺一股沁鼻香氣撲來,伴著體側傳來的一種溫熱,他忽然意識到,這不是脂粉味道,是女人體香!那種稍一呼吸就令人血液沸騰的體香!

他不敢妄動,便斜眼瞧去,一盞梅花映燈在紫檀小桌之上,發出嫋嫋燈光,房內碧掛無數,說明這是富家閨房,既然自己能夠安然臥在這裏,那身邊一定臥有未出嫁的大家閨秀!

我暈,怎麽落在女子的睡榻之內!

文圖垂瞼再看,地下一雙繡鞋,安靜地排在地麵,邊榻之上散落著一身鏽錦女衣,那定是了,女子已經脫衣而睡,悄悄偏頭望去,這一看更是大吃一驚。

身邊女子二十出頭,長發散落在枕邊,粉腮如膩,鼻孔翕張,甚是誘人;女子均勻的呼吸,不斷起伏著薄被之下的青春氣息,長長的睫毛根根垂簾合蓋,顯得高貴而典雅。

文圖不敢想象那邊被子下麵是什麽情形,也顧不得來勁,此時在南國隻是孤身一人,做出什麽歹事立即就會飛灰湮滅!

況且,那女子清純安詳,仿佛有一種神聖不可侵犯的氣勢,便是那種十惡不赦的**徒也不忍心下手的明潔。

馬上脫身!

再者不知老婆身在何處,身邊女子到底何人。事實上,如果他知道這絕妙佳人是誰,恐怕會直接暈過去;如果他動了邪念,恐怕再也不會生還地球世界!

他以最小力量、最慢速度撩開軟被,試圖起身逃離。

女子看來很是精細,被身邊異常觸動,慢慢張開眼睛。

身邊竟然臥有男子!這怎麽可能,大千世界絕無僅有,況且這是天下第一府!

姑娘猛搖頭,仔細甄別一下眼前情形,終於確認這一切並非夢中,瞧著同樣驚恐的男子三魂出竅,來不及定神,拚盡全力大喝出聲:

“來人啊──”

聲音淒厲!

這是在南國王朝,四周寂靜如水,一聲驚呼無疑傳遍府內!更別說這是求救之聲,隻是一聲輕呼,整個府內的下人、家丁、侍衛也絕不敢怠慢。

文圖也是狂躁不已,來不及解釋和思考,慌亂起身,剛要移開緞被,頓時傻呆!

自己身上竟然一絲不掛!我的衣服呢?自己絕未做出寬衣解帶私入香榻的齷齪之事啊……

這豈不壞了人家閨女清譽!遂大喊道:“

救……”那個“命”字頓然停歇,自己喊救命?還是保命吧!他立即住嘴,立刻明白整個南國王朝恐怕無人會救自己,此刻最為重要的是逃命要緊。

慌亂之際,文圖抽過姑娘衣服中的一絲絹帶,蓋住下身,衝出塌外!

無人能知曉女子此刻的心情,自己睡地好好的,忽然發現身邊臥有陌生男兒,這一起身更是令人羞憤不已,男子竟然身無著物,忽哭聲而起:“快來人,有**賊!”

她失聲喊著,也跟著坐起,立即軟緞滑落,女子上身隻有一道紅色罩帶圍住胸部,白滑玉體全然**!柔緩香肩,繃起的鎖骨暴露無遺。

文圖哪還有心思欣賞,即使那女子一絲不再,此刻也強健不起!他知道在這裏是赤膊為羞,露足為恥,何況那是白花花一片,瞬時抄起錦緞上衣,扔向女子,恰好遮住她上身。女子倒是配合得很,一把扯住自己的衣衫蒙住上身,幾近癡呆地審視著眼前風景。

文圖轉身衝出門外,當他看見側門之上“陳王府”三個大字,腦內一片空白,魂出天外,他暗恨那條長廊,將自己穿梭到哪裏不好,竟投至此處!

陳王,在南國王朝內南國排名第五,僅僅名列大王一家四兄妹之後,一聲戎馬,隨同南國先王征戰天下,舉功無數,被稱為國中第一號大臣;閨房內那女子,定是陳王唯一的女兒陳瑩兒陳長主,她與眼下南國大王青梅竹馬,隻是為平和戰事,大王方才迎娶北土大王瓦赫達的妹妹,否則那是大王後,絕對是南國天下第一美女!

不好!

文圖心中大叫,知道在王土之內,定無容身之地!

因侍衛業已就寢,值守的幾名家丁手持棍棒隨著一個持刀的首領衝將過來,可是見到文圖一絲不掛,竟有人哀呼,看來家丁都是深深愛戴著長小姐,這令文圖後悔不跌,還是那句話:色心不能動,一動便失控!

“殺了他,采花賊!”家丁已是不在乎生死衝將過來。

正是:半片綠衣遮嬌女,一抹羞布戰家丁!

文圖立即一手緊按羞處,另一隻手胡亂搖擺著,忽然覺得自己竟有些招式,似是穿梭長廊之內學到的,便空拳招架閃躲,隻是所學皆是皮毛,被群攻之下顯得狼狽不堪;而且他發現,這可不是在地球世界看電影,幾人上,多人看,倒下幾個再上幾個,全尼瑪蜂擁而至,紛紛襲向自己要害!大多的棍棒都準備擊中自己的下身,看來大家一致認為那裏作了孽!

好在這些人隻是家丁,也是毫無武功,再者於陳王府養尊處優,也沒什麽氣力,文圖倒是能夠應付得來。他看準空擋,閃身撲到持刀人背後,猛扣那頭目右腕口,奪下他手中長刀,轉過刀鋒斬斷他的上衣扣繩,右腳抬起踩下他的下衣、軟鞋,膝蓋猛然出擊,那家丁蹌踉前傾,上下外衣已在文圖腳下,眾人稍有驚愣,文圖身上已經披上外衣!

文圖大大放鬆,雙手出擊,低頭閃過一片棍影,風般轉刀鋒而上,瞬時嘡啷作響,有棍棒落地。他斷不會下狠手,因為自己無理在先,突然閃到頭領身邊,手指按住其喉嚨,起身躍起,順勢雙腳踢倒兩人,人已在頭領背後,隻能施小人之道了!

眾家丁見首領被擒,紛紛住手!

首領見狀,又惱又羞,竟突然向文圖手腕扣去,意欲撥弄文圖手中的長刀自殺!

文圖暗道:我的陳妹妹,真的對不起!見久持必被擒,一腳蹬開首領,飛身衝向府門直奔馬廄,記憶中南朝大王曾贈與陳瑩兒一匹純紅千裏駒。

果然,那匹馬在栓上!

文圖以極快速度斬斷韁繩,飛身躍向馬背,高聲喊道:“陳王,陳長主,我本無心,請多諒察,也絕無歹意,天地可鑒,未曾對小姐做出不恥行為!”隨後**用力,那匹紅駒低嘶一聲,奪門而出!不刻,便將陳王府撇在身後。

這時,一群侍衛隨著陳王著衣出現,陳王見賊人已盜馬逃去大聲喝道:“何處賊寇,竟敢夜闖王府?”

隻是陳王與眾侍衛已經睡下,否則文圖剛剛穿梭進入南國王朝便命隕消逝。

可是,隨著一聲哀叫,文圖意識到絕非那麽簡單!

他回頭遠遠瞧去,陳王竟舉刀將被奪衣的家丁砍死!

“厚厚安葬!”陳王喝令,“殺人盜物,緝拿匪徒!”

一瞬間,南國王朝第一老臣將身無衣物的匪徒定義為殺人越物,這等宵小自然是罪惡滔天,竟敢夜闖王府偷東西殺人,無疑是在與大王做對,裏麵又有著天下人一共膜拜的陳瑩兒,頃刻間將這個**賊控於萬劫不複之地!

文圖禦馬飛馳,心中痛苦扭轉,並不是因為陳王如此陰險嫁禍,庇護女兒清白,而是自己剛剛穿梭,便在南國無立身之地!況且,令一家丁無端喪命!更是那陳瑩兒悲戚無助的眼神曆曆在目,瞧得心中憐憫歎息,這麽想著,他又猛一搖頭,將陳瑩兒**出來的影子撥弄出去,萬不可再造次……

夜風冷凜,一身單衣令文圖顫栗不停,可是他身無雜物,除了一身肌肉什麽也沒帶過來,再者這裏無夜市、無門店、無燒烤、無路燈,哪有安身之處!

老婆,你在哪?

文圖沒見過自己夫人,可是此刻竟開始想念,若是能夠尋得,總會有一碗熱麵吧,可是若他此時看見愛人境遇,直接會跳入河中。

一馬一士,漫無目的徘徊在黑漆漆夜風中,顯得陰森淒涼。

“給你起個什麽名字呢?”一向大膽的文圖還是有些膽顫,故意出聲壯壯膽子,以示自己是個活生生的人,遂低頭側身審視坐下紅駒,圓目神光,鬃毛抖立,胸廓飽滿,長頸厚臀,“你的顏色應該是純紅無暇,我的名字是文圖,以後咱們永在一起,就稱你為紅圖駒吧。”

紅圖駒!

文圖探手輕撫紅圖駒,這是南國王朝第一個夥伴,自然愛惜起來。紅圖駒也是揚起長頸,“突突”兩聲,伴著鐵蹄輕踏之聲,似是很滿意這個名字。

文圖跨在紅圖駒背上,毫無目的前行,忽覺腹中咕嚕作響,饑腸難耐,便試探說道:“紅圖駒啊,你若是引領我弄得半點食物,自不枉你我主仆一場。”

沒想到,不知紅圖駒聞得主人話語,還是聽得文圖腹中之音,突然飛奔起來,果然,速度奇快,卻聲音輕微。

半柱香時間,紅圖駒竟悄走幾步,在一處紅牆之外駐足。

文圖一看,臥槽,這不還是陳王府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