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因為什麽喜歡上一個人?因為他會解題呀。
夏爾慢悠悠地上樓,想起沈一凡說的“解題助手”,不禁莞爾,這小公子倒是一點富二代的架子都沒有,還挺接地氣。
她推門進去,一眼就看到方圓圓正趴在椅子上一臉生無可戀的樣子。她隨手把包搭在椅背上,笑問:“我們圓圓小公主這是怎麽了,得相思病了?”
方圓圓看到夏爾瞬間眼前一亮,一把拉過她:“快別打趣我了,我等你好久了呢。”
夏爾疑惑:“等我幹嗎,你惹事啦?”
方圓圓翻了一個白眼:“我連個蟑螂都不敢惹能惹什麽事。就是有個事需要夏爾大人幫忙,十萬火急!”
夏爾被她一本正經的樣子逗笑了:“什麽事呀,說來聽聽。”
方圓圓目光灼灼地看著夏爾,半晌,終於堅定道:“爾爾,你替我去相親吧!”
夏爾剛喝下去的水險些一口噴出來:“相……相親?”她把方圓圓上下打量一遍,顯然有些難以接受,“你才大二,相什麽親,難道你一個小小白富美還愁嫁?”
方圓圓哀歎一聲,再次有氣無力地趴在椅子上:“我不愁架不住我媽愁啊。她說她很早就給我物色了一個好女婿,非他莫屬。我年紀是小了些,但據說他已經不小了,我媽這不是怕人家被搶走嗎,等不及了。”她一臉苦相,“我媽還說我要是不乖乖去就凍了我的銀行卡,我怎麽這麽命苦啊,這都什麽年代了……”
夏爾十分同情地看著她:“圓圓啊,你的這個遭遇,我個人表示十分同情。”
方圓圓一雙大眼睛期待地看著她,卻聽她下一句道:“但是這個相親……請恕我實在有心無力!”
方圓圓嘴巴一扁:“為什麽呀?”
夏爾有些無奈:“相親,我長這麽大戀愛都沒談過一次,你讓我去幫你相親,那場麵我怎麽能駕馭。”
方圓圓趕緊拍馬屁:“怎麽會有我們爾爾駕馭不了的場麵呢,我們爾爾這麽厲害,懲惡揚善都不在話下,何況一個小小的相親!”
夏爾被方圓圓誇得一身雞皮疙瘩,她一根一根掰開方圓圓的魔爪,認真道:“那能相提並論嗎,你是讓我去相親又不是讓我去打架,而且,萬一我替你去,你那個相親對象看上我了,你媽不得掐死我。”
方圓圓一聽夏爾擔心的是這個,立刻鬆一口氣。她再次殷勤地挽住夏爾的胳膊:“不會不會,這個我保證不會。我媽說那男生喜歡安安靜靜、溫文爾雅的淑女,所以你擔心的事這輩子都不會發生的。”
夏爾杏眼一瞪:“方圓圓,你給我注意一下說話的措辭啊,說誰不淑女呢?”
方圓圓眨眨眼,趕緊把話圓回來:“我們爾爾是女俠類型的嘛,淑女哪有女俠好!”她搖搖夏爾的胳膊,委屈巴巴道,“爾爾,你就幫人家一次嘛,很簡單的,就和他吃個飯,讓他對我這個人失去興趣就好。”
夏爾想拒絕,架不住方圓圓鍥而不舍。最後,她終於勉為其難道:“替你吃個飯行,但隻此一次,如果再有後續,我可說什麽都不去了!”
方圓圓的眼睛瞬間亮起來:“沒問題沒問題,隻要應付過這次,有什麽後果我來負責!下周六,地點到時候告訴你!”說著,她大大親了夏爾一口以示感謝。
夏爾一臉嫌棄地從她的魔爪下逃出來:“方圓圓,我怎麽攤上你這麽個閨密,天天不是讓我去湊數當伴娘就是讓我去相親!”
方圓圓一點愧疚感都沒有,再次撲上來:“我就知道,爾爾對我最好啦!”
方圓圓心滿意足地去洗澡了,夏爾三兩下把衣服換成居家的睡衣,然後繼續做之前沒做完的物理題。
剛做兩道,她就開始咬筆頭了,草稿紙上相關的公式列了十幾個,關鍵是她就是不知道該用哪一個。她頹喪地把筆扔到桌上,按說她上課也沒開小差呀,老師說的都聽了,怎麽就是解不出題呢?
她仰頭靠在椅背上望天花板,突然,沈一凡的話在腦海裏回**起來:“您的解題小助手隨時準備為您服務。”
她一下子坐起來,再次拿起碳素筆開始咬筆頭,一邊咬一邊想,真能把他當解題小助手嗎,會不會人家隻是客氣客氣?正糾結,手機突然振動了一下。她撈起一看,嘿,想曹操曹操到,居然是沈一凡發來的。消息內容是:“夏爾同學,你在做什麽?”
夏爾默默想,難道他就會這一句開場白?
她飛快地回複:“做物理題呢。”然後,她又附了一個生無可戀的表情包。
沈一凡:“你又解不出來了?”
夏爾發了一個乖乖點頭的表情包。
沈一凡看著手機屏幕不由自主地笑了,他在想虎虎的夏爾同學做起這麽萌的動作會是什麽樣呢?好像還蠻可愛的。
想到這裏,他心中一動。之前他在網上看到過一句話,如果你覺得一個女孩性感或者漂亮,那很正常,但如果你覺得一個女孩可愛,那你要注意,你可能完了。
他喉結極輕地滾了滾,壓下心裏的異樣,回複道:“發來我看看。”
夏爾有些猶豫,她不會的題有五六道呢,會不會太多?她試探著回複:“你在忙嗎,會不會太麻煩?”
很快,她的手機振動起來,還是沈一凡,不過這次不是消息,是微信電話。
夏爾嚇了一跳,沒有第一時間接,直到方圓圓從浴室出來隨口道“誰的電話呀,不接嗎”,她才慌慌張張把電話接起來:“喂……喂?”
那邊的人極輕地笑了聲:“你好,夏爾同學。”
“你……你好。有什麽事呀?”
沈一凡的聲音裏帶著一絲慵懶:“沒事,就是想說一聲,教你解題,我不覺得麻煩。”
夏爾十幾年來紋絲不動的心突然莫名悸動了一下。他打過來隻是為了告訴她,他願意教她解題?
她心裏隱隱有一種難以描述的感覺升騰而起,又被她強勢壓下去。她小聲道:“好……那我掛了把題目發給你?”
沈一凡輕笑:“不掛也行。”
夏爾咬咬下唇,瞥一眼正在擦頭發的方圓圓,不知為何有些心虛。她捂住話筒悄悄說:“可是我室友在,不太方便講話。”
沈一凡繼續循循善誘:“你不用說,聽我說。我講給你聽每道題目的切入點在哪裏。”
夏爾就真的沒掛。她把不會的題目圈出來,然後拍照發過去,那邊很快傳來紙張翻動的聲音。
不一會兒,沈一凡低醇又認真的聲音輕緩地傳來:“夏爾,第一道題是載流長直螺線管內的磁場問題。設螺線管上線圈均勻且緊密,通有電流l,螺線管可視為無限長……”他有條不紊地把題目一步步抽絲剝繭,冗長繁雜的題目在他的解答下慢慢變得簡單而清晰。
一題結束,沈一凡像教課的老師一樣詢問聽講情況:“有哪裏不明白嗎?”
夏爾趕緊停下做筆記的筆,瞥一眼方圓圓,發現她正在看劇沒注意這邊,才壓低聲音道:“沒有沒有,你講得特別好。”
沈一凡低笑一聲,把剛剛他寫的完整的解題步驟拍照發過來,上麵題的考點和難點都用紅色筆一一勾畫出來,方便夏爾忘記的時候再次複習。
夏爾上下滑動那張圖片,看著上麵好看的筆體,她隻覺得臉紅心跳。她摸摸胸口,有些奇怪自己這是怎麽了。這時候,一條知乎推送忽然跳進手機裏。她隨意劃開一看,標題是:你會因為什麽喜歡上一個人?
下麵一大堆各式各樣的回複,有人說顏值,有人說聲音,還有人說遊戲打得溜。她繼續往下翻,一條不甚起眼的評論猝不及防跳進她的視線裏:因為他會解題呀。
夏爾指尖一僵,手機差點兒脫手而出。她低低地“哎呀”一聲,眼疾手快握緊手機。沈一凡擔心地問:“怎麽了?”
夏爾急匆匆道:“啊,突然想起要出去一趟。謝謝你教我解題!”說完,她便逃難似的把電話掛斷了。她右手按在自己的胸口,“喜歡”和“解題”兩個詞循環在她腦海中回**,她心裏突然一片混亂。
她做了兩個深呼吸,默默對自己說:“夏爾,你要清醒呀!你才第一天認識人家!”
另一邊,沈一凡有些無奈地聽電話那頭傳來掛斷的聲音。他摸摸鼻子,是他靠得太近,讓她不習慣了嗎?
他輕歎一聲,自己真是魔怔了,沒想到有朝一日他沈一凡也會對一個姑娘這麽感興趣。
他沒再打擾夏爾,而是把剩下的物理題的解題步驟都詳細寫下來拍照給夏爾發過去,又發了一條語音消息:“晚安,夏爾教練。”然後,他便收了手機專心寫工作室的企劃案了。
他本以為等不到夏爾的回複了,沒想到,大概過了兩個小時,她的回複姍姍來遲:“解題步驟我每一道都看過啦,真的很感謝你花時間教我,之前說好的,你教我解物理題我教你散打,我現在是西大散打社的社長,每周日下午會在體育館的社團活動室給社員訓練,如果你感興趣的話可以過來……”
然後,她像是怕沈一凡再回複,趕緊又發了一條:“晚安,沈一凡助手!”
沈一凡停下手裏的工作,盯著那條微信消息看了好幾秒,忽然忍不住笑了—看來沒有被夏爾同學討厭。
他站起身伸一個懶腰,看了看表,然後撥通了言佑的電話。言佑大三的時候到法國進修設計學專業,現在課業結束,到了該回來的時候了。
那邊隔了十幾秒鍾才接起電話,聲音裏帶著明顯的不耐煩:“It’s lunch break now!(現在是午休時間!)”說著,他便立刻把電話掐斷了。
沈一凡翻了個白眼,再次撥過去。
言佑煩躁地翻了個身,飛快接通電話,罵人的話已經在嘴邊盤旋了,卻聽電話那頭的人懶洋洋道:“兩年不見,言少脾氣見長啊。”
大概過了五六秒,言佑似乎終於清醒了:“老大!是你呀,老大!”
沈一凡懶得跟他廢話:“不是說這個月回來嗎,幾號,給個準話。”
言佑言語之間有些為難:“我這邊的事兒基本忙完了,隨時都可以回去,就是吧……有個小小的麻煩還需要解決一下。”
沈一凡淡淡道:“有事直說。”
“那我直說了啊。”言佑深吸一口氣,連珠炮一般飛快道,“我媽讓我去相親,老大你替我把這個事承接下來,我立馬訂機票。”
沈一凡眉頭一皺:“你說什麽?”
言佑立刻換上一副可憐兮兮的語氣:“我媽最近不知道受什麽刺激了,天天吵著要抱孫子,又怕我領個洋妞回去,我人還在千裏之外呢,她那邊相親已經給我安排上了。”他聲音裏充滿抗拒,“我一想起那個場麵我就頭皮發麻,兩人都不認識,多尷尬呀。我現在跟我媽說我這邊重感冒,但也拖不了多久,她答應人家下周六讓我和姑娘吃個飯。”
沈一凡用鼻音“嗯”了一聲,淡淡道:“跟人家吃完飯趕緊來上班。”
言佑義憤填膺:“老大,你可不能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啊!你看,我可是從幼兒園開始就上了你的賊船,勤勤懇懇跟了你這麽多年,你能把我推向別人的懷抱嗎?”
沈一凡涼涼道:“言佑,你說人話。”
言佑一看沈一凡不買賬,立刻改變路線,耍起無賴來:“我不管,反正這事兒你不給我擺平我就不回國。”
沈一凡冷哼一聲:“我給你一周時間出現在我麵前。”
他倒沒想到,一直對什麽都態度隨意的言佑這次卻十分堅決:“不可能,讓我相親我寧願在法國裝病裝到死。”
沈一凡繃不住了,低吼道:“我怎麽給你擺平?難道我還替你去相親不成?”
言佑的態度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笑得如沐春風:“老大,你能這麽想那就真是太好了。”
沈一凡被他氣笑了:“你是腦袋被門擠了嗎,這你都敢想?”
言佑卻死豬不怕開水燙:“我就當老大你答應了。小弟這邊立刻訂機票,一周後見!”
沈一凡看一眼直接被掛斷的電話,忍不住罵了一句,這個言佑去法國待了兩年,進化得比他還要無賴了?
他翻了個白眼,把手機扔**,開始活動腕關節。這陣子太忙了,好久沒鍛煉了,周日去練散打的話,可能這幾天要繼續開始鍛煉了。
周日下午一點鍾。
沈一凡在C大附近吃過午飯就直接朝體育館走去。他選了條最長的路線,慢慢走過學校裏的小路和大道。
一晃四年過去了,因為是梁坤選的學校,當初他入學時對這裏充滿抵觸,四年過後,他慢慢學會收斂鋒芒,能夠更加從容地麵對一切,方才覺出這所百年老校的可愛之處。
走到體育館門口時,他突然聽到有人說起夏爾。
男生一號:“聽說咱散打社成立以來三任社長都是漢子,今年竟然是個美女,叫夏爾。”
男生二號:“你可別小瞧女生,聽說咱們社長很厲害的,曾經獲得過全國青少年女子武術散打錦標賽的冠軍,後來專注學業,就退出這些賽事了,但我敢說,放倒你還是沒問題的。”
男生一號:“嘿,怎麽不拿你自己舉例子?”
男生二號:“好好好,人家同時放倒我們兩個都沒問題的,行了吧。”
沈一凡摸摸鼻子,夏爾這算不算“凶名在外”?他心裏有些沒底了,不知道自己全力以赴能不能製伏她呀。
他慢悠悠地往社團活動室走,走到一半,剛好有個熟悉的身影從拐角處走出來,正從他這邊看過來。他笑著招呼:“嘿,夏社長!”
夏爾扭頭看見是他,嘴角不由自主地揚起一個弧度來。她走過來,有些驚訝:“沒想到你真的來了呀。”
沈一凡露出一口大白牙:“你的物理題很難的好不好,我當然要來收等價交換物了。”
今天的沈一凡仍然戴著那對十字形的銀色耳釘,夏爾的目光不自覺地遊移到那裏,心裏酥酥癢癢的。很快,她回過神來,歪頭做出一個請的手勢:“那解題小助手就請這邊走吧。”
沈一凡笑著點點頭,跟她一道去活動室。他一邊走一邊想,笑起來這麽甜美、可愛的女孩,真想不到揍起人來一點不含糊。
很快活動室就到了,裏麵社員差不多都已經到齊了,大都是新生,正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聊天。
夏爾進去的時候,人群立刻安靜下來。大家自發地排成兩排站好,對夏爾和沈一凡行注目禮。沈一凡沒多做停留,進門後就立刻站在人群的最後排,像個普通的社員一樣。他一眼就看到有個精瘦結實的男生向夏爾走過去。
男生五官周正,身材硬朗,應該是很受女生歡迎的類型。此刻,他正在和夏爾匯報點名的情況,他個子大概一米八五,比夏爾高一個頭,跟她說話的時候略微彎下腰去。這時候,沈一凡前麵突然有人小聲說:“哎,蕭錦城學長好帥呀,看著和咱社長真搭。”
他的同伴擺擺手:“聽說以前蕭學長追求過社長,不過被社長拒絕了,他也不氣餒,仍然留在散打社掛了個副社長的職位陪著她,可能想日久生情吧。”
日久生情?
沈一凡看著蕭錦城的雙眼微微眯起,難怪,他總覺得這男生看夏爾的眼神有些怪怪的。他心裏暗道,看來這趟沒白來。正想著,夏爾已經結束和蕭錦城的談話,開始跟社員做第一次講話。她杏眼彎成一個月牙兒:“大家好,我是夏爾,溫文爾雅的爾,社團招新的時候我做過報告,大家應該都知道我,首先,歡迎大家來散打社。”
一陣熱烈的掌聲響起。待掌聲平靜下來,夏爾繼續道:“我看過大家入社的申請書,很多男同學是為了強身健體,女同學則是為了學一些有用的招式防身。我不敢打包票能讓所有同學都得償所願,但我和散打社的其他負責人一定會本著對大家負責的態度把這個社團做好。那麽首先,我想說的是,要把散打的力量完全發揮出來,必須先有強健的體魄。如果雙手雙腳都用不上力,那就算學會再多的招式都隻是花招子,所謂一力降十慧就是這個意思。所以,如果真的想在散打社學到一些實用的東西,那我要先提一個建議,就是從現在開始,希望大家每天都抽出一些時間用來鍛煉身體,可以跑步,也可以是引體向上,或者大家可以選擇其他任何可以鍛煉腿部力量和臂力的運動。”
話說完,男生們還好,女孩子臉上大多浮現出抗拒的表情。很多女同學報散打社就是抱著速成的想法,現在聽夏爾說散打社也要鍛煉,都有些泄氣。夏爾心裏有數,但也不多說,直接進入正題:“散打以踢、打、摔、拿四大技法為主要進攻手段。下麵我和副社長先給大家簡單做個示範。”說著,她遞給蕭錦城一個眼神。
蕭錦城會意,後退幾步走到她對麵。社員們都一臉期待,畢竟這樣的對打平時也不常見。
夏爾俏皮地衝蕭錦城挑挑眉:“副社長別留手啊。”
蕭錦城無奈地笑笑:“哪能啊,不留手都奈何不了你,怎麽敢留手。”話說完,社員們一陣起哄。
沈一凡臉色微微發冷,怎麽看都覺得蕭錦城對夏爾說話時帶著毫不掩飾的寵溺,讓他看不順眼。他心裏有了一些想法,這時候,夏爾和蕭錦城的對手已經開始了。
今天夏爾穿的是運動裝,比在西汀酒店外見到她的那天利落許多。她頭發綁起一個高高的馬尾,行動起來馬尾辮飛快地擺動著,捕捉不到影子。因為是演示,夏爾拳法和腿法全方位混合使用,而蕭錦城主要用到上半身的肩肘,以防守為主。夏爾見他沒有全力以赴,出手速度越來越快,也越發淩厲。最後,她高高抬起的腿帶著腿風停在距離蕭錦城頸部一厘米的地方,蕭錦城笑著認輸。
夏爾撇撇嘴:“這次沒時間,不跟你計較,下次有空我們比一場,到時候用全力。”
蕭錦城連連稱是。
下麵的社員都看呆了,尤其是女同學。在她們心目中,女散打選手一般都是孔武有力的,所以招新的時候見到夏爾,還以為她隻是社團的門麵擔當,現在眼見為實,沒想到,一個女孩子真的可以一邊美好漂亮,一邊英姿颯爽。雖然蕭錦城有故意放水的嫌疑,但夏爾的動作幹淨有力,沒有一招是虛的,簡直就是一場視覺效果極佳的表演。女社員們現在對每天鍛煉哪裏還有抵抗,恨不得現在、立刻、馬上就投入到鍛煉大軍裏,夏爾現在就是她們的奮鬥目標呀!
看到社員們的反應,夏爾知道,她的現身宣傳起到效果了。她抿唇極輕地笑了笑:“好了,熱鬧大家已經看過了,下麵我們就進入正式的訓練階段。今天是社團第一次活動,我們來學習一下散打的基本姿勢和直拳的基本技術……”
經過夏爾和蕭錦城的演習,社員們的學習熱情都十分高漲,兩小時的社團活動進行得如火如荼。
沈一凡很給麵子地專心聽講,該練習的時候也專心訓練。每次夏爾的目光遊移過來,他都毫不避諱地跟她對視,她卻往往一對上他的目光就很快移開。沈一凡眼尖地發現,在他第三次對上夏爾的眼睛時,她的耳垂微微泛紅了。他心一軟,目光終於放開她,不再追著她不放了。
訓練中的兩小時過得飛快,活動結束,社員們紛紛滿足地結伴離開,活動室隻剩下夏爾、蕭錦城和沈一凡三個人。
蕭錦城看了沈一凡好幾眼,這才想起,這個男生好像是和夏爾一起進來的。
“這位是?”
夏爾看了看沈一凡,似乎他們的關係也說不太清,索性含糊道:“哦,他是我的朋友。”
蕭錦城點頭,再看沈一凡時,目光裏卻帶了幾分探究。沈一凡權當沒看見,他懶懶的笑著對夏爾講:“夏教練,散打練了兩小時,我餓了,想吃那家番茄魚,你帶我去吧。”
夏爾愣了一下,隨即很自然地接口道:“那行,我帶你去吃。”她轉身有些歉意地看著蕭錦城,“今天不跟你一道走啦,副社長,我帶我朋友去吃點東西。”
蕭錦城看著沈一凡的目光更加怪異。他們還在大一的時候,每次訓練結束,他叫夏爾一起去吃飯,夏爾都會順道跟他一起,而且他也從來沒見過她的這個朋友。強烈的危機感讓他想說“正好我也有些餓了,不如三個人一起”,但對上沈一凡墨色的瞳孔裏閃過的一絲玩味,這句話硬是卡在喉嚨裏沒說出來。於是,他還沒來得及說點什麽,夏爾已經衝他歉意地擺擺手,轉身跟沈一凡走遠了。
夏爾和沈一凡朝小北門的方向走,沈一凡略微滯後一步,跟在夏爾後麵。大概走了一分鍾,夏爾突然回頭問:“小助手,你是不是不喜歡蕭錦城呀?”
聽到夏爾的稱呼,沈一凡不禁笑出聲來。“小助手”,聽上去怎麽有些小可愛,不太符合他的形象呀。
夏爾停了一下,跟他走成並排:“你笑什麽?”
沈一凡輕咳一聲:“沒……沒什麽。你剛剛說我不喜歡蕭錦城,怎麽看出來的?”
夏爾理所當然地分析:“剛剛訓練結束,他顯然在等我一起走,但你立刻就說要我和你去吃飯,也沒有和他打招呼,也沒有叫他一起,這還不是不喜歡他?”
沈一凡摸摸鼻子:“嗯,分析得很有道理。”
夏爾不解:“那你為什麽不喜歡他?”
沈一凡沒回答,而是很認真地看著夏爾,反問道:“那你呢,都知道我是故意的,怎麽直接就跟我走了?”
他聲音很輕,目光卻灼熱。
夏爾想別開目光,卻又覺得他眼裏似乎有種神奇的魔力,讓她移不開眼。她不是個擅長隱藏心事的女孩子,沈一凡三兩句話下來,她的耳垂立刻又紅了,說不出話來。
看她這樣,沈一凡不想再為難她,想說兩句打趣的話把這個話題翻篇,沒想到話剛到嘴邊還沒出口,就聽見她細小的聲音響起:“我也說不上來為什麽,就是心底有個聲音告訴我,我願意跟你出來,就這樣做了……”
遠方夕陽斜斜地掛在天邊,餘暉柔柔地灑下來,落在夏爾年輕的臉上,她那樣美,讓沈一凡找不到一個合適的形容詞來讚美她。
此刻,沈一凡終於明白,為什麽最好的情詩在描寫愛人時從來不會用太多華麗的辭藻,因為真心愛慕的人,再好的詞來形容她,你都會覺得遠遠不夠。
不知過了多久,沈一凡終於開口了,聲音輕緩道:“夏爾,那就跟我走吧。今天的番茄魚,我請你。”聲音繾綣,是他從未給過別人的溫柔。
兩個人一前一後向前走著,都沒有再說話。某一刻,夏爾低下頭,正好發現她和沈一凡的影子交疊在一起,被夕陽拉得無限長。她俏皮地伸出一隻手指點點影子上的沈一凡的指尖,又飛快地把手收回去,像是怕被他發現。
沈一凡眼角的餘光把她的小動作盡收眼底。他極低地咳了一聲,把酥酥麻麻的感覺壓在心底。明明是個幹淨利落的女孩子,為什麽俏皮起來卻又這麽可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