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的寰宇之間,一片蒼茫,或濃或淡的嵐氣飄**在這孤僻的山林之間。偶爾一陣山風吹過,濃鬱的氤氳亦隨著山風變幻著。未及,數隻巨形的怪獸應風而生,張牙舞爪的猙獰似乎在擇人而噬,格外的恐懼莫名。幾隻飛翔的鳥兒竟鑽進剛形成的怪獸口中,很快的便被吞噬在茫茫的雲海之中。

這時,自雲海之中忽的傳來陣陣喊叫聲來,再這孤僻而又寂靜的山林之間格外的清晰異常。

一條白色的身影突然自雲海之中飛速而上,比飛鳥還快。然,還有比她更快的。

在她身後,一個灰須矮個的道士緊追不舍著,背上挎著拔劍鞘,而手中持著的正是自劍鞘而出的那把寶劍,看那寶劍霞光閃爍,不難看出那定是把不同尋常的異寶。

這時,隻聽那道士猛地喝道:“呔,妖狐,看招!”

言訖,隻見自道士持著的那把寶劍頂端射出段綠光來,向著他上方不遠處的白影疾射而去。

蒼穹之上的白影此刻似乎意識到了危險的來臨,加快速度向前飛去。奈何這綠光來的速度實在太快了,轉瞬追上白影,剛一沾身即隱匿消失,似乎是憑空消失一般。

而原本正飛速逃亡的白影明顯的身子一頓,速度漸漸的慢了下來。

“哈哈哈...,我看你此次還如何逃脫!”

公鴨子般的笑聲自白影的下方傳來。

一張巨型的大網自上方浮現出來,向著四周漫延而開,當將白影的逃脫路途皆包圍之際,開始慢慢的向內收縮。

未幾,隻見一個身著素衣的女郎在網中浮現。撕扯著網絲,不斷的向外掙紮著,企圖阻止正不斷收縮的絲網。

明顯的,她的撕扯與掙紮皆是徒勞的。絲網將她縛鎖之後,即在向內不斷的收縮著,漸漸的將她越縛越緊,似乎要將她淩遲一般。

眼看著女郎就要被“淩遲”,這時,矮個老道忽的自手中打出道紅光來,滲入正不斷收縮的絲網之中消失不見。

奇跡出現了,隻見原來還有不將女郎“淩遲”不罷休的絲網,此時就像接到命令一般,靜止不動了。而網內的女郎則帶著絲網自蒼穹之上向下快速的墜落而去,,速度極快。灰蒙蒙的霧氣向兩邊閃開,當白影自其身體穿過之後,又慢慢的融在了一起,似乎原本什麽也沒發生過一般。

......山穀間,片片嶙峋的山石便撒在整個穀中,枯黃的落葉點綴其中,偶爾的山風吹過,輕盈的枯葉隨風而**,枯葉過後,浮現出來的亦是這嶙峋猙獰的山石。

荒涼,荒涼的山穀分外的孤寂。

“哈哈哈...,小狐狸,我看你此次還如何逃脫老道我的手掌心。”

公鴨子般的笑語自這寂靜的山穀中傳出,分外的突兀。

隻見山穀邊緣的地方,一個灰須矮個的道士,背上背著把劍,此時正對著地上的一隻被縛網住的白色狐狸厲聲喝道。

“臭道士,你我同是修道之士,為何卻要苦苦相*?你修你仙道,我修我妖道,大家井水不犯河水豈不更好?”

嬌弱的女音竟從地上被縛網住的白狐口中傳出。

“哼,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更何況,你隻是隻畜生,焉能與我等並提論之?!”

道士說完,不等白狐開口又道:“再說了,你說得好聽,你可知道老道我為了抓你費了多少心血?!”

“這是為何?我並未曾得罪過你呀?”

“哼!哈哈,為何?等你在網中困上七七四十九日之後,全身法力自會向你體內的內丹匯聚,使之更加精湛。而到那時,老道我將你體內的內丹取出並將之煉化,哈哈哈!前無古人又後無來者的妖道雙修,到那時,我就是天下無敵了!什麽五行,呃,哼!”

猙獰的麵孔,得意的笑臉,公鴨子般的笑聲,三者匯在一起使這道士顯得愈發的可怕。

小白狐猶不死心。

“可我並未做過絲毫傷天害理之事啊?你這般所為不怕遭天譴嗎?”

“哼!等我將你內丹所有法力吸盡之後,再加上本道我正宗的修道之法門,妖道雙修,天又奈我何?”

“虧你還是修道之士呢?修道之人可是以上天有好生之德的,將以慈悲為懷的,是最忌憚殺生的。你們的仁義道德哪去了?你們老祖宗的臉都讓你給丟盡了!”

小白狐怒語相激道。

“哼!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小白狐不知道他此時朗誦他們道門祖師老子撰寫的《道德經》來作甚,它靜靜的等他誦完。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誦到這兒,老道士猛地喝道:“既然老天都不仁了,我又何必再理會它?哼哼,小狐狸,你也不用激我,我現在是不會殺你的,我會等到四十九日之後。哈哈,到那時,妖道雙xiu,天下無雙!哈哈.....”

公鴨子的笑聲漸行漸遠,很快的消失不聞。

網內,隻見一隻通體雪白的狐狸在瑟瑟顫抖著,而那白色的絲網則在不斷的伸張著。不一會兒,小白狐竟被纏成粽子一般,網線縱橫交錯間,紅色在漫延......每個日夜的子午之時,縛妖網自會收縮,等飽食小白狐精血之後又會恢複原狀。

一天......兩天......已經四十八天過去了,昔日油光發亮的毛發現已黯然無光,靈動的眸子亦失去了往日的光彩,骨瘦如柴的奄奄一息。偶爾的做個垂死掙紮,然那皆是徒勞的,其結果會是它更加的痛苦。

山林間,日漸斜,風更厲!

枯黃的落葉被風肆虐著,**著,被吹向天空又被撕扯了下來。

小白狐已被枯葉所掩蓋,遊離的心神似乎也隨著這漸大的山風而去。它知道自己時日不多了,每個日夜的煎熬使它愈發的虛弱。

今天是最後一天了,待明天過後我是不是就要離去了。

小白狐心裏淒慘的如是想到。

小白狐是隻修煉了多年的狐精,由於自小在山裏修煉,涉世未深。在前不久中了那老道的詭計而受傷逃跑,奈何最終還是被他捉住,於是有了先前的一幕。

蒼穹萬丈,浮雲連綿。

數隻不知名的小鳥自山間飛過,“嘰喳”數聲拍打翅膀向天際飛去。

“天高任鳥飛呀!”

看著天空中歡快的小鳥,小白狐羨慕極了,心裏如是的想到,但一想到明天——“唉!待明天過後,我是不是就要死掉了呢?”

小白狐心裏又這樣想到。

今晚月色迷人,皎潔的月光遍撒在山穀的每個角落裏。山腰之上,樹影婆娑,搖曳的樹枝飄**在空中,將蒼穹之中懸掛的玉盤遮的若隱若現。

風,很輕很輕,輕的就像情人撫mo的溫柔。

......這時,忽見山之上端有一黑影自天空快速的滑落而來。

“嘭”

無巧不巧的,墜落下來的黑影正好落在被枯葉掩蓋的小白狐身上。本來已經逐漸迷失的心神就快遠離而去,忽的被身上墜落的重物而驚醒。

小白狐醒來之後,忽感覺身上有一重物壓著,想要轉身將身上的墜物滾掉,奈何此時卻半點力氣也使不出來。暗歎一聲,終於放棄了。

良久良久,壓在小白狐身上的重物忽然動了。

“這是在哪兒呀?難道我已經死了嗎?”

稚氣未脫的童音自黑影身上傳來。

“你還沒死呢,不過我快要死了。”

小白狐虛弱的說道。

“誰?誰在說話?”

黑影忽然被嚇了一跳,轉首四顧,除了蒼穹之上的玉盤外,就隻剩下遠方山腰上那樹影婆娑了。

“別,別再看了,我就在你的身下。”

這時,黑影才發覺身下有一物體軟綿綿的,異常舒服,他觸電般的從地上蹦出好遠。好一會兒,才慢慢的走到剛才所墜之地。伸出顫抖的雙手將地上的枯葉撥開,借著月光,隻見枯葉下麵見有隻狐狸,一隻被絲網縛網著的白色狐狸。白色的狐狸在月光的照耀下顯得異常的好看,隻是那骨瘦如柴的身子及暗神無光的雙眸又失去了它的靈動之美。

“你,你,剛才是你說話嗎?”

這時,才看清說話之人是個僅有七、八歲的小男孩,單薄的身子似乎一陣風就能吹倒一般。衣衫破碎不堪,臉上髒兮兮的,腦袋像堆雜草,瘦小的胳膊上猶帶著血痕。

“我怎麽就不能說話了?”

小白狐反問道。

“你?你?你怎麽會在這呢?是被獵人捕捉的吧?我幫你把你放了吧!”

說著,小男孩伸手就去撕扯絲網,想要找出絲網的出口,怎知本來不大的網似乎渾然一體般,找不到絲毫空隙。

“沒用的,這絲網不是一般人可以解得了的。”

小白狐虛弱的說道,將無神的雙眼看向正在撕扯著絲網的小男孩。

“怎麽會這樣啊?那我該如何才能救你呀?”

小男孩苦惱的說完,一屁股坐在地上,隨手抓起塊石頭在地上胡亂的劃著。

......月亮已經升得老高老高的了,兩個無邪的天真在這山林之間聊了好久好久。

“小白啊,你先在這待著哦!我先走一會兒,就回來哦!”

小男孩從地上站起身子說道。

“啊?你要去做什麽呀?”

剛有個人陪它作伴,見他要離開馬上開口詢問。

“我就去一會兒,馬上就回。”

“你要去幹什麽呢?”

“我要去,要去......”

小男孩吱唔了片刻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哦,我知道了,你也嫌我明天就要死了,不願在這兒陪我,那好吧!你要走就走吧!”

楚楚可憐的嬌弱音質自小白狐身上傳來。

“哎呀!不是你想象的那樣的,而是而是......”

又是一陣吱唔。

“而是什麽呀?”

“我,我......我內急!”

小男孩臉憋得通紅,說完不好意思的看著地上的小白狐。

“嗬嗬,你早說嘛!好了,你塊去吧!”

小男孩剛轉身沒多遠,忽又聽聞身後小白狐的喚聲來。

“等一下!”

停下前進的腳步轉身,疑惑的看著它。

“你哪也別去,就在我身上撒吧!”

見小男孩停下了,小白狐說道。

“什......什麽?在你身上?不,不行。這怎麽能行呢?使不得,使不得!”

“那你還想救我嗎?”

“想,當然想啊!”

小男孩斬釘截鐵的說道。

“那好,你就在我身上撒吧!”

小男孩艱難的挪著雙腳,向它慢慢走近。

“嘩啦啦......”

方便完後,小男孩忐忑不安的看著小白狐,臉頰羞的通紅通紅。

這時,奇跡出現了!

隻見,網著小白狐身上的縛妖網開始劇烈的顫抖著,伸縮個不停。紅色的(飽食小白狐精血之故,原先是白色的。)網線上紅色的流光在運轉。未幾,那流動的紅光開始向著小白狐身上傳輸,且越來越快,到最後小白狐全身都變成紅色的了,似乎是置身於紅色的海洋之中。紅光越來越亮,也愈發的刺眼,小男孩被這紅光刺的睜不開眼,不由自主的向後退出好遠。

遠遠的看著這奇異的景象,地上的紅色海洋與天上的皎潔互映璀璨。忽然,山林四周皎潔的月華開始向這紅色海洋匯聚,且愈聚愈多。紅.白相互翻滾著,逐漸的融合著,到最後化作團淺紅色的。而那團淺紅不一會兒竟然在逐漸消失著,且越來越快,越來越淡,最後全部流進了小白狐的身子中。

隻見小白狐先前還骨瘦如柴的身子似乎像充了氣似的,本來暗淡無光的毛發又變得流光浮現,黯然無神的雙眼又恢複以往的活靈。那充氣的身子愈來愈大,已經化作本來顏色的絲網似乎承受不住小白狐的膨脹。

就在這時,一團煙霧自小白狐身上傳出,頃刻間,迷遮住了本體。從裏麵傳來“劈啪”數聲,煙息霧霽之後,隻見,原地俏生生的站著個妙齡女郎。婀娜多姿的身上套著衾素雅的套裙,笑臉盈盈的向他信步走來。

待走近才看清,好漂亮啊!

精致的五官如詩畫中的仙女一般,細膩的肌膚似乎比雪還要勝出幾分,流瀑般的秀發自肩頭披落。

顧盼間,眼波流轉;舉止中,優雅無雙。

小男孩驚呆了,大腦短時間不受控製了,大大的雙眼直勾勾的看著麵前的陌生女郎。

“咯咯,怎麽了你?”

如夜鶯般的笑語自女郎輕啟的朱唇裏傳出。

“哦,啊!你,你是?”

結巴的語無倫次了,髒兮兮的小手指著女郎說道。

“咯咯,我是小白呀!”

女郎嬌聲笑道。

“你不是隻狐狸嗎?你,你怎麽會?...”

小男孩還是無法接受眼前的現狀。

“是不是我的樣子太難看了?那我還是再變回來吧!”

“呃,不是不是;別,別!...”

小男孩連連擺動他那雙小手。

“咯咯。”

女郎又是一陣嬌笑聲。

原來,在小男孩轉身去方便之際,女郎忽然想起有關道門法器一說來。

“道門法器,神聖也,遠離邪穢近淨芳......”

而人食之五穀,飲之水,所化之物皆為汙穢之物。還有就是用至邪之物亦能破除。於是,當下靈機一動,本來對此所報希望甚微。孰知竟能成功,真是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小男孩也說了他為何會自山頂墜落之故。

他是個孤兒,自小就靠著乞討為生,經常是露宿深山野嶺或是僻林荒廟,餓肚子是常有的事兒。而這次流落到此,亦是想在這深山中尋些野果吃,誰知野果沒尋著,卻碰到一隻狼,所幸的是隻幼狼但是仍被它在胳膊上抓傷了好幾道傷痕,後失足墜落了下來,這也是他瘦小的胳膊上為何會有數道血痕之故。

聽完小男孩的敘述,女郎憐愛的摸著小男孩低著的雜草般的頭頂,溫柔的說道:“你好可憐呀!要不你以後就跟著我吧!”

小男孩聽完猛得抬起頭,興奮的說道:“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

女郎笑臉盈盈的說完又道:“不過--”

“不過什麽呀?”

“你得先叫我聲姐姐,嘻嘻!”

“姐姐!”

“嗯,乖弟弟!”

於是,這一大一小兩人相互攙扶著向遠方走去,蒼穹之上是懸浮的明月為他倆探路,輕柔的微風為他倆送行,連半山腰上的婆娑樹影都為他倆擺手呢!

漸漸的漸行漸遠,慢慢的兩隻小黑點消失在這茫茫的山林之間。

而至於明日那惡道來了之後會如何,那就不關他倆的事了,他倆就著月光走出了深山,以後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