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骷髏及林雲,兩人均是目瞪口呆看著那一麵貌邋遢的人,就是他先前將彩雲救下。

難道?昨晚相救彩雲及將自己的徒弟打傷之人,便是眼前的這一邋遢的人麽?

看見此人的形狀,鬼骷髏忽然想到,似乎在多年前,也有一人,外形與此人倒是頗為相似。那是在多年前的南海之上,與他一起的還有一女子,長的異常美貌,被稱之為雌雄雙呂。兩人一身修為倒是不容小覷,昔年自己曾在他二人手下吃過點小虧。

隻是,麵前之人明顯的並非那人,身形及麵貌都是不同的,就是俱是一身的邋遢狀,不知此人與那人可有關聯?

“白前輩,您?您怎麽來了?”

彩雲抓著白弟的衣袖,神情中充滿喜悅。

白弟笑笑,道:“我喝了你的酒,你有難我能不來相助麽?”

彩雲聞後,她的眼睛慢慢的眯了起來,她點點頭,道:“怪不得我師父常說,白前輩您是個徹底的好人!”

白弟淡淡一笑,側目看去,他的目光在空中與鬼骷髏的碰撞在一起。

他的眼睛很平常,平常的就像是一雙凡人的眼睛。

當然,他不是凡人,也並不平凡!

試問,世間能夠將鬼骷髏的一記攻勢輕而易舉的攔下,又怎是一平常人呢?.“你是何人?為何要管我地獄宮的事?”

鬼骷髏慢慢地跺步上前,目視著白弟。

白弟訝然道:“據我所知,她並非你地獄宮之人,乃羅刹門風媚兒之徒,你鬼骷髏又憑什麽管她呢?”

“師傅,是他!就是他,就是這人昨晚將徒兒打傷的!”

林雲此時上前,伸手指向白弟恨聲道。

白弟淡淡一笑,既沒有承認也無否定,卻是鬼骷髏聞後臉色微變,看著他疑道:“果真是你麽?”

白弟輕聲道:“他昨晚欲對這少女*奸,將他打傷也算是小小懲罰。”

“哼!小小懲罰,我倒要看看,你有何種手段,要對他施以懲罰!”

鬼骷髏怒聲喝道,而後便看見一團漆黑的煙霧籠罩在他的身外,林雲見狀,他的腳步慢慢地向後退去,似乎頗是懼怕。

白弟凝目看去,見黑色的煙霧中慢慢地伸出一根白色長棍,他知道,那是他的白骨魔杖。將彩雲拉向自己身後並驅她行遠一些,他再次凝神細看。

突然,鬼骷髏大喝一聲,白骨魔杖怒射而出,騰騰黑氣散發著,向著白弟射來!

還未*近,便已感覺體內精血似乎為之一顫,果然不愧為吸人精血的魔杖!

看來十年來,鬼骷髏的道行又有精進,若是十年前的自己,此時根本就接不下這一記。

但是,此時的白弟卻早已不是十年前的他了,隨著他身兼數法日益漸深,於修道上的體悟修煉更是到了常人無法識得的地步。

“啪!”

也是一根棍子,綠色的棍子猶如一根綠竹竿一般,與那散發著黑氣的白杖相接在一起,但見黑、紅兩團光亮閃現,而後便見白杖飛回,被鬼骷髏伸手接過。

“你?究竟是誰?怎麽你的這根棍子我看得極其眼熟?似乎在哪裏見過?”

鬼骷髏接過白骨魔杖後並未再攻進,卻是目視白弟疑聲道。

白弟將綠竹竿抬起,他伸手撫摸,喃喃道:“轉眼間,你已經跟隨我十多年了…”

“白弟!師傅,他是白弟!是森木峰中棄徒,五行宗叛徒,修道界的敗類!”

林雲忽然想起,十年前的那場正魔大戰,自己曾經與他在靈淼峰一道被關在一間屋子裏,那時自己便對他的古怪兵器綠竹竿頗為疑惑,雖然事隔多年,但此時看見還是能夠想起。再說,先前那彩雲還稱之為“白前輩”,此時不難看出。

白弟側目看向林雲,淡淡的道:“十年前我便以為你已死去,沒想到你命倒是不小,竟然能活到今日?”

林雲聞後,忍不住伸手摸向胸口,隻見他麵帶猙獰,聲音中衝滿憤怒,哼道:“智木那老畜生,昔年他打我一掌,若不是我見機的快,便要死在他的手下!”

白弟臉色微變,不知道怎麽回事,聽完林雲話中對著已死去的智木不敬,他的心中忽然湧現出一股憤怒,竟似對他的話頗是不滿。按理說,智木乃他的仇人,並已被自己誅殺,此時林雲出口咒罵,自己應該心存快慰,但是為何並沒有這種感受?

人,有的時候,可以欺騙他人,能夠欺騙自己,但卻騙不了自己的內心!

鬼骷髏再次重新打量,依昔可以看到,此人確實有十年前那森木峰少年的影子,他的內心忽然湧現出一股歡喜,但是臉上卻是不露絲毫,當下點點頭,道:“我道是誰?原來是昔年那弑師滅祖的小子啊!嗯,不錯!”¬白弟淡淡一笑並未說話,十多年來,曾經的那段曲折傷痛,每每縈繞在自己心頭,他的內心早已煉就無波無瀾,再加上,在前不久的那場事件…

走過了這諸多經曆,試問,世間還有何種事物,能夠影響到他此時的心境?

先前林雲語中對智木不敬引起的憤怒,也不轉眼間便已消失,他怔怔的站在原地,目中一片平靜,無波無瀾,毫無光彩。

死,就猶如一雙死人一般的眼神。

鬼骷髏心間一顫,他人老狡猾,見識並非林雲所能比擬的,一見白弟這樣,便已猜想到,定是他在這十年間又發生了重大變故,使得他變得這般落魄,當下心思一動,已然哈哈一笑,道:“哈哈!白老弟,你早已在十年前就不是五行宗人,世間修道之士,非正即邪,你既已不是正,說起來,我們現在已算是同道中人了!”

鬼骷髏這一席話說出,在場四人中,除了他本人及白弟,林雲及彩雲聞後均是一驚,均難以置信的看著他,由其是前者,更是快步上前質問。

“師傅,您在說些什麽啊?”

鬼骷髏不理林雲,他看著白弟一張淡然的臉,而他的醜臉上,笑容卻是逐漸增加,但是,由於添了這幾絲笑意,使得他本來醜惡的臉愈發令人恐懼,他繼續笑道:“既然你我都是同道中人,昨晚的事便就是誤會了,咱們就此揭過,你看如何?”

彩雲看著鬼骷髏一張醜臉上堆起的笑容,她打內心便根本不相信,窮凶極惡的他會如此好說話?當下輕聲嘟囔道:“哼!老奸巨猾,不知道又在蘊釀什麽陰謀詭計!”

她的聲音雖然小,但憑鬼骷髏的道行,自是將她所說聽得一清二楚,他扭過頭來,看著彩雲道:“丫頭,當年老夫曾與你師傅在南海上有過一段交際,與我們一道的還有許多前輩,你師傅難道沒有教過你,對前輩說話要注意禮貌麽?尤其是不可在背後議論前輩的?”

彩雲暗暗心驚,自忖道:老東西修為看來確實不小,這樣都能聽到。她看著鬼骷髏,向他皺皺秀鼻,扮個嘴臉扭頭不再看他。她現在有白弟在此,不覺間,她感覺,似乎有再大的事也不怕!

鬼骷髏見狀,內心雖已是氣憤不已,但一想到那事,便將這股憤怒壓下,當下搖搖頭,道:“這丫頭,一點尊師重道都不懂!”

林雲驚愕的看著自己師傅,他的表情似乎是第一次見到他,又像是看一陌生人。

他不相信,平日裏對自己極其寵愛的他,今天會對將自己打傷的人這般客氣,並且在昨晚還說要對那人不客氣的他,此時聽說這人便是白弟時,轉變竟會如此之大?

他的心在憤怒,他上前抓住鬼骷髏衣袖,憤聲道:“師傅!你是不是糊塗了?他可是將徒兒打傷的仇人啊?”

鬼骷髏聞後,麵露微笑的看著他,道:“誤會,既然是一場誤會,還說什麽仇人不仇人的作甚?”

林雲大聲喝道:“什麽誤會?他就是我的仇人!”

話剛出口,隻聽見一極其響亮聲音。

“啪!”

彩雲愕然的看著鬼骷髏,她雖不知道是何種原因,但她的內心及臉上,均已露出幸災樂禍狀,她想要林雲繼續向著鬼骷髏吼叫,那樣,他便會再次被他的師父出手教訓。她的歡喜幾乎快要樂出聲來,她趕緊伸手緊緊地捂住嘴巴,但是她的嬌軀發出輕輕的抖動,卻是已經將她的內心毫無保留的出賣。

林雲單手捂著自己臉頰,看著鬼骷髏,他似乎還是不相信,師傅竟然會為了這個與自己毫無關係的人,將自己的愛徒打一耳光,甚至是在十年前,這個人還是他的死對頭!

雖然他的內心極其的不滿,但是見鬼骷髏發怒,林雲還是不敢再放肆,他默不作聲的退向一旁。

鬼骷髏再次看向白弟,道:“好了,現在誤會既已澄清,那就是說咱們現在並為有什麽過節。”

白弟淡淡的道:“那我們現在可以走了麽?”

“當然!”

鬼骷髏點頭道。

白弟聞後點點頭,他不再說話,他轉過身子向著林子深處走去,那彩雲則是向著站在一旁的林雲嘻嘻一笑,膩聲道:“林哥哥,小妹先行去了,哥哥您多多保重啊!咯咯…”

而後,她歡蹦著向著白弟追去,留下林雲滿含憤怒的眼神看著她二人漸漸行遠。

鬼骷髏背負著雙手,目視二人離去,他的表情卻變了,臉色泛青,似乎心情極差,隻是,當他的眼睛來回轉動樹下之後,他的嘴角又再次泛起了微笑。若是彩雲在此,定會毫不遲疑的說上一句:“老奸巨猾,不知又在醞釀著什麽陰謀詭計!”

一陣風吹過,鬼骷髏側目看向一旁,見到林雲在旁低著頭,他微微一笑,道:“雲兒,你來。”

林雲走來,低頭不語。

“你一定是在埋怨師父吧?”

鬼骷髏道。

“徒兒不敢。”

林雲仍舊低頭。

鬼骷髏搖首而笑,道:“你可知為師先前之舉,有何意義?”

林雲搖頭,他又道:“十年前,不知從哪裏傳出來件秘事,說是千年前的通天教主修煉的聖經將要出世,就在通天峰中。那次適逢為師修煉緊要關頭之際,並為前去,僅有東方宇及西門落日二人前往,卻鬧了個虎頭蛇尾,最後竟然被修羅門的三個黃毛丫頭暗算,草草收場,隻是…”

說到這,他停了下來,林雲雖不知此事與先前之舉有何關聯,但也可以想到,師父將白弟放走必是含有深意的。

鬼骷髏續道:“隻是,那聖經卻被五行宗中的二人得去!”

“什麽?五行宗?是誰呢?難道是…”

林雲愕然道。

鬼骷髏點頭,道:“不錯,其中一人便是白弟,而另一人卻是靈淼峰中的水月貞!在數個月以前,為師曾與各門各堂的門主首徒前往靈淼峰,欲將那水月貞擄走*問,不想卻被那白弟壞事。”

林雲聞後,恨聲道:“可惡,又是那白弟!”

鬼骷髏道:“那次,他施展出的法決將我們數人全都攔阻。”

“什麽?憑他一人之力,竟然能夠獨擋師父您及各方的門主?”

林雲駭然的道,他的嘴巴張得大大的,大的似乎可以塞下一隻雞蛋。

鬼骷髏歎道:“當然,裏麵也不乏沒有盡力之人,最起碼,我就沒有,不過,即便是如此,也不難看出,白弟這十年來的修道上進境多麽巨大,若非聖經之故,他哪會進境如此之神速?”

“既是如此,師傅您先前就不該讓他先行離去。”

林雲道。

鬼骷髏搖頭歎道:“他,為師現在也攔他不住啊!”

林雲道:“那我們應該怎麽辦呢?”

鬼骷髏忽然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像奸笑一般,隻聽他又道:“武力不行,我們唯有智取!”

林雲訝然疑道:“智取?”

鬼骷髏的眼睛慢慢的眯了起來,他的聲音也變得飄忽不定,幽幽的道:“這,就要我們好好地籌劃籌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