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山,十萬險山,死亡穀。吳桂負著雙手,凝望著穀中某處,眼神中露出某些神色,似感慨?或是感激?還是什麽…

那裏是他發現上古遺邸的地方,他便是從那裏悟得枯榮之道,成就了現在的他。

現在的吳桂,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呢?老實說,我也無法確切的描述出來,他就這麽隨便一站,他站在石頭上,他仿佛就是石頭;站在草地上,他就是青草。與白弟的天人和一有些類似,但是又有不同。青草在其四周,竟然以肉眼看得見的速度增長著,而後長到一定程度又枯萎,而後又從新開始。這一枯一榮間,竟然在吳桂身外這般顯現。

他低頭看著腳下不斷枯榮的青草,喃喃苦笑著“還是領悟修行的不太到家啊!枯榮外放,什麽時候能夠收放自如方為上乘大道啊!”

而後,他抬起頭來,再次深深的凝望遠方“這處遺邸乃前輩畢生心血,還是繼續在這裏等待下個有緣之人吧!”

他此次離開,下次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來,也許以後都不會再來了,但是在這裏的這些記憶,注定已經改變了他的一生,他永遠都不會忘記。

“小猴子,我要走了,你準備怎麽辦?是繼續在這裏還是跟我一起走?”他側目看向一旁耍得正歡的小灰猴子。

“吱吱!”小猴子雖然通靈,但是又如何能夠知曉他所說的意思呢?它隻是跳上吳桂肩頭,伸手扯著他的亂發,裂著嘴巴吱吱的叫著正歡。

“嗬嗬…”吳桂抱起小猴子攬入懷中,伸手輕撫其光滑毛發,輕聲笑道:“好了,天下沒有不散宴席,我們就此別過吧!這裏是你生活的地方,有你的親友,你還是在這裏吧!”

而後,他放下猴子,向它揮了揮手,轉身走了。小灰猴子獨自站在原地,看著他漸行漸遠,微風輕拂其柔軟毛發,如湖水波瀾**漾。這時,一隻兔子忽然從草叢間躥過,眨眼間便消失不見。灰猴子看著離去的兔子,似是想到了什麽,它忽然大叫數聲,迅速的向著吳桂奔去!

“吱吱-吱吱!”吳桂的身子已經升上半空,他回過身來,本想再看這山穀一眼,誰知卻看見了小猴子正在底下向他招著手,貌似很焦急,於是他又折身回來。

“怎麽了?”

“吱吱!”小猴子歡叫兩聲,再次躥上他的肩頭並坐下,長長的尾巴垂下並卷住他的手臂,一副歡快模樣。

“你想和我一起走麽?”吳桂愕然的側目而視,但是小猴子總是向他裂著嘴笑,最後雙手摸著自己圓圓的肚皮,又露出了那傳說中“羞澀”神色。

他恍然大悟,不禁啞然失笑“你啊!隻道你舍不得我呢!原來還是饞嘴呀!”他笑著撫摸它的毛發“也好,既然你願意跟著我,那我們就一起走吧!”

說話間,他將手一引,身子劃過一道流光,電一般的射向穀外。

這個令世人談之變色的死亡穀,在其身後逐漸被煙霧所埋沒。吳桂飛出死亡穀並沒有停留,而是繼續風馳電掣般的向著東方飛去,至於他此次的任何,有她和他在一起,他還擔心什麽?最最主要的並不是這些,而是他了解那人,世間若真說幾人最最了解他,吳桂肯定便是這幾個人之一!

他很放心,他要快速回到五行宗,回到森木峰,這次出來已經耽擱不少時日,而且自己又在這山穀閉關悟道,世間現在究竟如何了,他卻是一無所有。

突然,吳桂飛行的身子猛的停下,他的目光停留在前方不遠的地方,隻聽他淡淡的道:“既然已經來了,又何必再躲呢?上次之仇今日正好做個了斷。”

“哈哈哈,兩個月不見,你的道行竟是提升了不少啊!”一聲陰惻惻的聲音從前方傳出,一道黑影迅速的由淺變深,最後現出身來,赫然便是將吳桂打下山穀的幽九!

幽九上下打量吳桂,他身上衣衫襤褸,當看到其肩頭那隻灰猴子時不由一怔,而後又道:“看來你在山穀其間定是遇見大機緣了,不光性命無恙,就連修為都提高不少,這昆侖山不愧為世間最神秘地方啊!”

吳桂淡淡的道:“托你的福,我吳桂還沒死。”

幽九絲毫不以所動,仍舊淡淡的道:“既是如此,今日便容你再托我一次福吧!我做件好事,讓你和你師伯團聚去吧!”

吳桂冷哼一聲,反手抽出了那把他命名的“辟邪劍”,遙指幽九,在這一瞬間,他變了。幽九的心忽然沉了下來,看著吳桂的長劍,從劍身上,不光傳來令他不安的氣息,而且最重要的還是持劍的主人,他的氣息竟然感覺不到分毫,並且在他身上,他又分明能隱約感到一絲奇怪的能量,似乎是兩種對立的能量在緩緩循環。最後,他隻有說出兩個字“好劍!”

幽九不敢大意,他取出自己那件如叛官筆一般長短的兵器,凝神備著。反觀吳桂這邊,他隻是隨意站在空中,長劍也是看似隨意的指著前方,聽見幽九讚歎自己長劍,他道:“我這劍取名為辟邪,專除世間一切邪惡。”

“哼!那就讓我見識見識你這辟邪劍的厲害吧!”幽九冷哼一聲,不見他如何動作,他的身子忽然消失在原地!

蒼穹寂寂,此地尚是昆侖山脈所在,四下裏一片虛無,根本沒有幽九的身影,他的人就如他名字一般,神秘的就像九幽之下的幽靈,他的身法更像!吳桂還是一動不動的站著,甚至連眼睛都不曾眨動,但是他的嘴角,卻已經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

“當!”一聲沉悶的聲響在其身後響起,卻見他反手刺出一劍,劍尖堪堪刺在幽九的兵器中間!幽九的身子後退三步,吳桂也向後退出三步,而後兩人都沒再出手,均互相看著彼此。

此番交手,看似是勢均力敵,實則幽九已然輸了半籌。他是占據主攻,後者卻是防守,他無論是氣勢還是先機,均是他站優勢,但是吳桂以不動應萬變,但內枯榮之氣循環不息,己身已然是個小輪回,就像太極一樣圓滑,全身上下看似全是破綻,實則根本沒有!

有時候,破綻多了豈非就是沒有破綻了麽?

幽九站在那再也不敢草率出動,他想到,人隻要精神放鬆,即使再完美的“太極”,難免也會露出一絲破綻,而自己隻要抓那那麽一絲就行。現在他全身上下既然沒有破綻,那麽就讓自己為他製造吧!

於是…

他率先開口“不錯!看來今天的你已是今非昔比了,幽九佩服。”

吳桂淡然一笑,“微末道行,又怎能進你的法眼。”幽九繼續尋找他的破綻“以你現在道行,怕是我們的白副宗主也是及之不上啊!”

吳桂臉色微微一變,卻沒有說話,幽九見狀內心暗喜,又繼續道:“在南疆,除了我們大鵬王宗主外,便是白副宗主最有威望,甚至有時候,他比我們鵬王威望都要高。”

“哼!”吳桂輕哼一聲。“唉…”說到這兒,卻聽見幽九忽然長歎一聲,他看了吳桂一眼,又緩緩地道:“白副宗主道行奇高,如此人才,竟是出自你們五行宗,真是可惜啊!”

“有什麽可惜的?”

“我不是替我們可惜,而是你們五行宗。如他此時道行,放在你們五行宗年輕一輩當中,能及得上他的又有幾人?即便是你們山中長輩,怕是也有不及的啊!就是放眼天下,他也是有限的幾個高手之一。如此能人,你們五行宗卻是要趕之山門,難道你不覺得可惜麽?”

“哼!這還不是你們這些妖人挑撥離間!”幽九再次歎息道:“唉…即便是我們挑撥,但是若你們相信他,我們挑撥又有何用?再者說來,最主要的原因是什麽,你比我們都清楚。”

吳桂聽完,他又不說話了,因為他知道原因所在,而且對方說的又都是事實。幽九見他神色黯然的低下頭來,心間暗喜,雙手間能量在逐漸匯聚,等待著他露出破綻那一瞬間,給他致命一擊。隻是,幽九雖然能夠看到吳桂微低下的頭,卻看不到他頭低下後的表情,他的嘴角竟然在露著一絲詭異的笑容………

幽九又繼故作感慨的歎息著“唉…不過這樣也好,如此能人,你們既然不要,那我們便收下吧!這些年來,白副宗主東征西討的,為我們南疆不知立下多少汗馬功勞,我們鵬王更是把他的女兒…啊!”

突然間,幽九慘叫一聲,身子猛然暴退,他怒視吳桂“可惡,你竟然使詐?”

在其剛剛離開的地方,一道人影迅速現在身來,赫然又是一個吳桂,他笑著將原來那個招回來並融合,淡淡一笑“你不也一直在等待我露出破綻的機會麽?你以為就你會用計,當別人全是傻子?”

“可惡的小子!”

吳桂冷冷一笑,身子突然消失在原地,幽九見狀身子暴閃,他的身子剛剛閃過吳桂的人已經出現,而後又是一閃,繼續追逐。

兩道人影,在半空中速度猶電光火石般迅捷,由於速度快到極限,一道道殘影遍灑半空,就像有許多人在互相追逐。

幽九的身子出現在半空某處,看著空中的殘影緩緩消散,他手捂胸口,先前的偷襲已然使他受傷,一道道殘影向他遞增般地湧來,他的身子再次閃向一旁!

“幽九,納命來!”

吳桂大喝一聲,卻見他忽然搖身一變,竟然幻化出三個分身,算上他本體,四個人將他圍在中央,占據半空四個方位,將他的逃跑路線攔阻。

四個人揮舞著辟邪劍,幻化出道道匹練,揮斬著衝向幽九!

幽九不敢動,因為他知道,自己的方位已然被對方堵死,他若是往一方逃去,勢必會引得餘下三人合而殲之,眼看著四人距他越來越近!最後,他暗一咬牙,口中開始念念有詞,一句句拗口的咒語念出聲來,最後他一咬舌尖,噴出一口血來,並且大喝一聲:“金蟬脫殼!”

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一團紅色煙霧憑空出現,將他的身影遮掩,這時吳桂已然殺將而來!

“刷刷刷…”

一道道匹練互相糾纏,將那團煙霧打散,一隻隻黑色蝴蝶漫天飛舞。

那是一件衣衫衫吳桂斬成碎片飄零,幽九的人竟然不見了!

“咦?這好像是傳說中極為罕見的巫術吧!他怎麽會使用這個呢?難道他是巫術門的高手麽?”

吳桂喃喃的收回長劍。

遠方某個空間,幽九現出身來,剛一出來便忍不住噴出一口血來。

“噗…咳咳…”

他的黑色長袍已經不見,露出了他身上穿的黑色內衣,他向遠處看了一眼,依稀能夠看到吳桂的身影。

“怎麽回事?才短短兩月不見,這小子的道行竟然如此之高?若非緊要關頭,我用巫族秘術,今日恐怕凶多吉少了…”

喃喃地話剛說完,又是一陣嘔吐感湧出,他強行忍住,再看了吳桂一眼,搖搖晃晃的飛向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