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我……失業了?還‘又’?”何洛銘被司徒悅說蒙了,剛才怕被揭穿身份的緊張感**然無存。

這個傻悅悅啊!

“少爺、少爺……”司徒悅急著安慰何洛銘。

何洛銘沉著臉說道:“叫名字!如今何家哪裏還有少爺?”

“哦……何……洛、洛……銘……”司徒悅似乎很少直接叫何洛銘的名字,三個字從牙縫裏一個一個往外蹦,兩頰悄悄地飛上了紅雲。

“叫兩個字!”何洛銘的臉繃著,心裏卻樂開了花。

“洛……銘……”司徒悅低低地叫了一聲。

“沒聽清!”

“洛銘!”

“嗯!以後不許叫少爺了,聽明白了嗎?”

“明白了!”

“什麽事?”

“少爺,你……”被何洛銘冷冷的眼神一掃,司徒悅連忙捂住自己的嘴。

“洛銘?”

“嗯?”

“你要是心裏難受,就打我罵我出出氣吧!千萬別憋在心裏!你這樣……讓我難受……”司徒悅的頭越來越低,聲音越來越小。

何洛銘被他氣笑了,冷哼一聲道:“哼,打你、罵你?我為什麽要打你罵你?”

司徒悅抬起頭來,目光堅定地說:“少……洛銘,你不要急,工作可以慢慢找,我會養你的!”

“養我?”何洛銘的嘴角微微地翹了起來。

小悅悅真可愛啊……

“不、不、不,隻是……隻是……暫時的!在你找到工作之前,對吧?你一定會找到工作的!”他倒是比何洛銘還要有信心。

“你不嫌棄我?”何洛銘問。

“怎麽會呢?一直都是少爺嫌棄我……就像、就像剛才……我已經努力去做到不讓少爺因為我而丟人了……”司徒悅急忙解釋。

“嗯?叫我什麽?”

何洛銘冷冷的眼神又是一挑,司徒悅急忙改口:“洛、洛銘……”

“司徒悅,我要和你說一件事,你要記住了。”

何洛銘的表情有點嚴肅,司徒悅的眼睛微睜了睜,看得出來很緊張,說道:“洛銘,你說!”

“從小到大,你是我唯一的玩伴,我從來也沒有嫌棄過你。以前……是我愛玩了些,以後,我都會改,你……要相信我,好嗎?”何洛銘信誓旦旦說完一番話,卻發現司徒悅楞楞地看著他,完全沒有反應。

“司徒悅?”何洛銘奇怪,倒是給點反應啊?

反應來了,隻是出乎何洛銘的意料。

司徒悅突然伸手,微微踮起腳,飛快地在何洛銘的額頭探了探,自言自語地說:“沒發燒啊?可是少爺今天怎麽說些奇奇怪怪的話?”

“哪裏奇怪了?”何洛銘套話。

“少爺,你以前從來也不讓我叫名字,也不說這些話……”司徒悅說著說著,突然反應過來,輕輕地拍了拍自己的嘴,改口道,“洛、洛銘。”

“你不是說我‘失業’了嗎?我又憋著沒地方說……所以,說些奇怪的話,也是有可能的吧?”何洛銘趁司徒悅迷糊間,趁機將他帶到溝裏去。

“洛銘,你承認你真的失業了?”司徒悅關注的重點永遠讓何洛銘猜不到。

何洛銘點頭道:“如你所見,儲蓄所拆掉了,我……光榮失業了……”

司徒悅雙手一握,眼裏噴出火來,似是要和你拚命:“我就知道老爺的堂哥望恩負義,當年受了老爺那麽多好處,何家沒了,到結果連個糊口的工作也不肯提供給少爺!我、我去找他……”

何洛銘雙手按住司徒悅的肩,居高臨地下地看著他,說:“不怪他,逢高踩低,人之常情,你去找他有什麽用?白白被他羞辱……”

“可是……你受委屈了,少爺,我賤命一條,就算被他罵一頓,我也要去找他!”司徒悅的肩在輕輕顫抖,看得出來,他下了多大決心。

“傻瓜……”何洛銘想也不想,順手就刮了一下他的鼻子,輕輕歎了一口氣,說:“他給我補了一筆錢,再說,我不適合待在銀行,一天天地消磨時光。”趁司徒悅沒回過神來,他連忙鬆開手,若無其事地站在旁邊。

司徒悅的注意力被“錢”吸引了,完全沒注意何洛銘刮鼻子的動作,他急忙問道:“補了多少錢?”

何洛銘認真地回答道:“五百萬。”

“哼——”司徒悅忍不住譏笑道,“少爺,你又和開玩笑的吧?這怎麽可能,堂叔這個鐵公雞,鐵刷子都能讓他拔下一根毛來,他能給你五百萬?”

“怎麽不可能了?”何洛銘反問。

“想當初,何家的產業他接過去,討價還價到了白菜價,得了便宜不算,他還說他不接手誰接手?少爺你不是發了大半個月脾氣呢?就他的摳搜樣,能補五萬塊錢就算他大方!”司徒悅十分肯定地說。

何洛銘回憶了下,還真有這麽回事。

認真說起來,他得到的五百萬是他做方案賺的,真要離職,堂叔給補的錢可能還真如司徒悅所說的,不到五萬錢。

何洛銘想了想便說:“他給了……四萬。”這是他綜合考慮報出的價格,應該在司徒悅能接受的範圍。

好吧,他拿了五百萬,隻能在媳婦那裏報四萬?他可以預見自己的未來,將要過一種什麽日子了……他是不是應該潛移默化地先將媳婦的眼界提高點?要不然,他賺錢太快,媳婦不會花,可怎麽辦?

“四萬?!”司徒悅不可置信地反問。

何洛銘點了點頭,就見司徒悅握緊了右拳,舉到了臉旁邊,快活地“耶”了一聲,然後就開心地語無倫次起來:“有了這筆錢,少爺找工作可以不急了。不過,少爺……不,不,是洛銘,你可要省著點花……不能再一晚上出去就花完……對了,新房子怎麽樣,我們去看看?”

何洛銘的心隨著司徒悅表情的變化,像過山車一樣起起伏伏,他慶幸,自己隻說了四萬塊錢,否則,他又該怎麽哄?

“要不,我交給你?”何洛銘試探道。

“不用、不用!你出去身上沒有錢,怎麽行?再說,我有自己賺錢,夠花了……”司徒悅一拍胸膛,十分有擔當地把何洛銘的好意給推了回去。

“你不要我的錢也沒事,不過你還欠了你同事多少錢,我幫你還了吧?”何洛銘退而求其次,下次再動腦筋把錢上交。

“也、也沒欠多少……”司徒悅小聲說,又低頭去看自己的腳尖。

“多少?”何洛銘不肯鬆口,又威逼了一下,“嗯?”

“三千二百七十塊五毛。”何洛銘的語氣稍微重了些,司徒悅就繳械投降,一股腦地就交待了。

“怎麽還有零的?”何洛銘反問。

“呃……這是上月單位聚餐時,AA製平攤的飯錢,紅姐幫我墊的。”司徒悅又一次紅了臉。

“這樣,以後我每個月給你五千塊錢生活費。”何洛銘看到司徒悅要拒絕,趕緊加了一句,“不白給啊!這是你每天打掃衛生的報酬,家裏的開銷算我的,買什麽生活用品、買菜都由我出錢。”

“那我的工資豈不是沒地方花了?不行、不行,買東西還是我出錢好了,你放心,我就買點菜而已,花不了多少……”司徒悅果然反對。

何洛銘伸手戳了一下司徒悅的腦門,在他反應過來前,及時收回了手,說道:“你傻啊!錢怎麽會沒地方花?你可以買衣服、買保養品,或者找朋友喝喝茶、健健身啊?”

“喝茶?朋友?不、不、不,我不幹這些事,太費錢又浪費時間,有這時間,我還不如去兼職呢……”司悅悅連連搖頭。

何洛銘神色一凜:“兼職?你還兼職過?”

司徒悅是要把自己榨幹了養活何少爺嗎?原主居然不知道他兼職?

“沒、沒有……”司徒悅的表情就像老鼠遇到了貓,馬上就心虛了,急忙狡辯。

“嗯?”

何洛銘的喉嚨底送出一個字,司徒悅馬上就交待出來:“以前有過……就下班路上順手發個傳單……還有給鄰居做做鍾點工什麽的……”

“還有嗎?”何洛銘繼續審問。

“小區垃圾分類做鍾點工。”

“還有呢?”

“超市搬運工。”

“能不能一次性說完?還做過什麽兼職?”

“我想想……推銷化妝品、遊樂園賣汽球、送外賣……還有、還有……好像沒有了……就做過這些。我的學曆不高,能做的兼職不多。”司徒悅自覺交待光了,目光下垂,乖乖等著被何洛銘罵一頓。

何洛銘沉默了。

內心把原主又拖出來罵了一通!

何家倒了,司徒悅為了養活花錢大手大腳的原主,居然偷偷做了那麽多工作,而原主花起司徒悅辛苦賺來的錢不但一點不心疼,還嫌這嫌那,不是發脾氣吃得不夠好,就是天天醉酒回家。

麵對這樣的何少爺,司徒悅依舊無怨無悔,盡自己一切可能,讓何少爺過得好、過得舒心,他把一顆真心明明白白地捧上,何少爺可要接好了!

見何洛銘不說話,司徒悅連忙表態:“少爺,洛銘……我沒給你丟人吧?”

何洛銘沒心思再去糾正司徒悅的稱呼,轉身離開,朝東南商業廣場走,背對著司徒悅說:“走得快點的話,那家打一折的店或許還開著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