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卻笑眯眯地湊近:“當然是為你尋個好婆家囉。”
“既然你心裏已沒了我們這一家人,那我們也隻好成全你,把你送到別的家庭去。女孩子嘛,遲早是要嫁人的。若是嫌棄我們家,那你盡可去別處。”
就在這個時候,夏頤和蕭陌然及時趕到,眼前的景象讓他們心中一緊。
小丫鬟拚命掙紮。
醉漢粗暴地用手捂住了小丫鬟的嘴巴,隻聽她發出低沉的嗚咽聲。
夏頤見狀,心急如焚,三步並作兩步,快步向前,喝道:“住手!”
她打破了這緊張而壓抑的局麵。
丫鬟一瞧見夏頤,淚水像是斷了線的珍珠,不由自主地滾落下來。
她嘴巴被一隻粗糙的手緊緊捂住,隻餘下含糊不清的嗚咽聲。
那聲音裏滿是無助與絕望。
夏頤的麵色沉了下來,她身形一動,邁步向前,瞬間便站在了眾人之間,成為丫鬟與那些粗魯之人間的一道屏障。
“休得胡來!”
“天子腳下的地界,你們竟敢如此放肆,意欲何為?”
“雖說夜已深,但府衙的大門依舊敞開著,莫非你們真的打算在這朗朗乾坤之下,強行擄掠良家女子?或者,我們不如就此前往府衙,讓公正的律法來裁決此事,如何?”
醉鬼一聽“府衙”二字,仿佛被冷水澆頭,酒氣頓時散去了大半。
他雙眼猛然瞪圓,直愣愣地盯著夏頤。
“我勸你莫管閑事,這是我自家的事,我想怎樣就怎樣,與你有何相幹?”
醉鬼口齒不清,試圖以氣勢壓倒對方。
夏頤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你自家的?如果我沒有記錯,這位姑娘乃是王府之人,是由王府出資購得,正正當當作使喚的仆人。雖未轉為終身賣身,但以她的年紀計算,離獲得自由之身尚有漫長的歲月。”
“而現在,她仍舊屬於攝政王府,何時成了你家的財產?”
醉鬼眉頭緊皺,顯然被這一連串的質問所震懾,“你……”
他剛要反駁,卻被另一個問題打斷。
“你是何方神聖?怎會知曉這些內情?”他的聲音中已帶上了一絲顫抖。
這時,蕭陌然不疾不徐地跨出一步,身形矯健,一腳踢開醉鬼。
沒了醉鬼的壓製,老太太人哪裏還能控製住拚盡全力掙紮的丫鬟,隻見丫鬟幾個靈活的閃躲,終於踉蹌著跑到了夏頤的背後。
“夫人……”丫鬟眼淚在眼眶裏打著轉,卻始終沒有再落下。
夏頤輕輕拍了拍她的肩頭,她的目光橫掃過醉鬼與老太太、
“我為何會知道?因為她現在歸我調度,她的賣身契約我親自見證,自然了然於胸。”
醉鬼在老太太的攙扶下勉強站穩,臉上卻仍是一片驚慌失措,“你……”
他驚疑不定地望著夏頤,又將視線轉向蕭陌然,對方身上那份超凡脫俗的氣質讓他麵色更加蒼白。
“你們……是攝政王府的人……”
他喃喃自語,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
夏頤不再理會他,而是轉向暗處,牙關緊咬,聲音中蘊含著憤怒與堅決,“一清!”
話音剛落,一陣輕微的風聲過後,一名身姿挺拔的侍衛出現在眾人麵前。
“夫人。”他恭敬地行禮。
“王爺。”
蕭陌然同樣得到了他的敬稱。
夏頤暗暗咬了咬牙。
“我不是吩咐過你,要派人暗中保護她嗎?”
語氣中透露出一絲責備。
一清愣了片刻,隨後抬頭,顯得有些無奈。
“夫人,咱們可是一同出門的啊。”
他的表情微妙,帶著些許無辜。
夏頤一時語塞,臉上閃過一絲尷尬。
她輕咳了一聲,試圖化解這略顯尷尬的氛圍。
“明白了,你退下吧。”
隨著一清再次融入夜色,隻留下那一聲“王爺”與“夫人”的稱呼。
在場的醉鬼和老太太人震驚之餘,更是心生畏懼。
“王爺?”
“夫人?”
醉鬼的聲音中充滿了不可思議。
“二位可是攝政王府的主子,王爺與王妃?”
此刻的他徹底從酒醉中清醒過來,一臉的恐懼與不安。
老太太臉色變得十分難看,但她反應迅速,立刻低下頭,眼睛滴溜溜轉了一圈,隨即擠出一個並不誠懇的微笑,向夏頤微微鞠躬。
“原來是王妃與王爺親臨,怪不得氣質非凡,渾身上下透著高貴的氣息!”
“我們哪能真的把她賣掉,不過是她嘴巴不饒人,想教訓她一番而已。”
老太太賠著笑,想要緩和緊張的氣氛。
“哪兒能真做那賣人的勾當呢,我們也是有底線的。”
丫鬟緊緊依偎在夏頤身邊,淚眼婆娑,聲音帶著控訴。
“別狡辯了!你們見死不救,還搶了我的錢,我姐姐正急需這筆錢來救命,你們卻拿去賭博,不願為她的生死花費分毫,這不是害人是什麽?”
“連自己的妻子、兒媳都能狠心對待,我的這點小事又算得了什麽?”
她抽泣著。
老太太眼神閃爍,歎了口氣,似乎在尋找借口。
“我能理解你心疼你姐姐的心情,但她身體不好,不能因為我們沒有滿足她的所有要求就怪罪於我們。”
“若沒有我們的照顧,她一個孕婦怎麽可能平安活到現在?都是我們辛苦供養,若真想讓她早點離去,不理不顧豈不是更容易,又何苦拖到現在?”
她振振有詞,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是她自己體質虛弱,胎兒位置不正,能熬到足月已經是上天眷顧。”老太太繼續辯解,“女人生育本就如同在鬼門關徘徊,十個裏頭能有五個順利生產的就算幸運了。”
“你姐姐福緣淺薄,這怎麽能怪到我們頭上?”
她的話語裏多了幾分理直氣壯,挺直腰板,雙手叉腰。
“至於錢,能賺來補貼家用,你們這些小輩就別多嘴了。”
她居高臨下地望著丫鬟,眼神裏充滿了輕蔑。
“你姐姐的命已不久矣,何必要在她身上浪費銀兩?”
“這些錢,還不如給你姐夫去好好經營家業,這才是正途。”
老太太說到這裏,語氣中竟帶了幾分得意。
“經營家業?”夏頤的笑聲中充滿了諷刺,“你們所謂的經營家業,就是去賭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