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深水燭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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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水卷**,波濤滾滾。

淩蕭和應嵐乍合又分,分別向著兩旁震開。

一股雄渾的赤紅色勁氣,夾帶著幾分淡淡的血紅色,猛地從淩蕭雙掌中綻出,爆出絢麗光華,將周圍的湖水也染上一層火紅色彩。

猛地轟進了應嵐的胸口。

熾熱而詭譎的勁氣,迅速在後者的體內擴散、蔓延開來,勁氣肆虐,陡然將他一身的經脈撕裂。身子被轟擊地向後跌退,應嵐已經忍不住張嘴,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但他拍出的爪印,也打向了淩蕭的胸口。

不過他畢竟是倉促出手,淩蕭又及時祭出焰鏡,護在胸前。鏘然聲響中,焰鏡被擊退,爪印順勢拍在淩蕭的胸口。

但這一爪印本就隻有他原本四五成的威力,又被焰鏡阻擋了一下,力量當然更弱。

所以淩蕭雖然被這一爪,拍得止不住勢子,翻滾著向湖底深處墜去,本身卻隻受了一些輕傷。微微借力一蹬,已經止住了下墜的勢子,反身又向著應嵐追去。論起真正修為來,應嵐確實要勝過他許多,若不趁機取他性命,等他緩過勁來,隻怕危險的就是自己了。

重新飛掠回來,就見應嵐果然已經從墨魚的糾纏下掙脫出來,正迅速向著湖麵上遊去。身後的湖水中留下一串的血跡,料是傷勢不輕。

顯然他雖然身受重傷,但拚命反擊之下,單憑著墨魚,依然攔不住他。

淩蕭不再留手,運轉血靈,無定爪祭出,紫影幽爪附著,連續打出八十一記法訣……再度祭出最為強橫的一擊。而且擔心應嵐修為、防禦還要更勝過佘餘,淩蕭還抓起一把天墨丹吞入口中,然後運轉燃丹訣……

三色環繞的爪影,迅速掠過湖中,直奔應嵐而去。

後者如有感應一般地扭過頭來,露出一臉驚懼。但重傷之下,麵對著這強勁的一擊,已經無力還手。

飛爪驀地從他背心沒入!

又殺一人。

……

終於暫時解脫了危機,淩蕭鬆上一口氣。慢慢遊到應嵐的屍體旁邊,伸手將他的儲物袋取走。心裏也不由有些悵然,他並非嗜殺之輩,這次若非應嵐一直緊追不舍,他本也不想下殺手的。不過既然殺了,便也殺了;是他們咎由自取,自己被迫反擊而已。

當然,淩蕭此時還不知道,危機其實還未過去……

收好應嵐的儲物袋,然後便準備離開,拍拍身旁墨魚的頭部,向上指指,示意著一同先離開湖底。

墨魚猶不肯罷休,狠狠一甩魚尾,將應嵐的屍體打得在湖水中連轉幾個圈,然後才回身和淩蕭一起,重新上浮,遊出了水麵。

外麵的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隻有幾點淡淡的星光。

雖然夜間出沒的妖獸更多,不過淩蕭自付自己已經是築基期修為,隻要小心一些,應該無妨。所以依然決定趁夜離開,便輕輕拍拍墨魚的頭部,笑道:“魚兄,我也要離開了。你在這裏萬事小心些,可莫要再碰到今日這樣的事情了。”

說著便準備離開,但墨魚卻忽然咬住他的衣角,不肯鬆口。

淩蕭大奇,笑道:“魚兄,難不成你舍不得我走?”

墨魚卻拖拽著他,向著遠處遊去。淩蕭大感滑稽,不過他與這墨魚相處四年多,又一同生死大戰一場,頗多了幾分感情。見它如此,也不忍強行震開它離去,索性便跟著它,看看它想做什麽。

見淩蕭跟上,墨魚才鬆開口,轉身加速向著遠處遊去。

淩蕭駕馭起赤焰翅跟在後麵,估算著方位,應該是向著九連環澤的最中心的方向。

越往中心去,妖獸的出沒也就越頻繁,出現強大妖獸的可能性也就越大。饒是淩蕭已經築基,也不敢絲毫大意,神識悄然展開,小心戒備著周圍的動靜。

不過這墨魚似乎對這裏很熟悉,一路遊過去,竟然避開了大部分的、強大妖獸盤踞的地方。

終於到了目的地,墨魚甩甩尾巴,然後向著湖底鑽去。

淩蕭遁光一壓,緊隨其後。

這裏湖底的地形更加複雜,到處是交錯分布的礁石溝壑,淩蕭早已經記不清道路。但墨魚卻像是回到自己家中一樣,東拐西折,竟是十分熟悉。

外麵的天色都黑了下來,湖底當然更加昏暗;隻偶爾幾處礁石上,才有著幾點淡淡的磷光。

即便淩蕭築基期修為,目力更強,卻也幾乎看不清道路。不過好在將神識鋪展開之後,還是能夠很輕易跟上墨魚的。

又往前行了不知多久,墨魚再拐過一個彎角,淩蕭跟上,就隻見眼前陡然亮起。淡淡的銀白色瑩光從前方揮灑過來,在水底折射起萬千迷離色彩,將四下裏的水波都映照得明亮了許多。

有光源?淩蕭大奇。

此時墨魚速度減慢了下來,淩蕭便從一旁穿過去。

赫然卻發現,在眼前不遠處,幾處亂礁的深處,竟然豎著一根四五寸高的蠟燭,亮著銀白色的純淨的光華。

湖底,蠟燭?

不需多想,淩蕭也清楚,這蠟燭必然並非凡物。否則四周水波**漾,為何卻始終沒能將這蠟燭熄滅?

轉頭望向墨魚,“魚兄,你帶我來,就是告訴我這裏有這個東西?”

墨魚無法開口,隻是甩甩尾巴。

淩蕭不懂禦獸之道,雖然神識大增,但也隻能勉強感覺到,墨魚的簡單的情緒變化,譬如喜悅、恐懼、憤怒等等。更複雜的交流,卻是沒有辦法做到了。不過眼前的此情此景,也不需他多交流什麽,自然很容易就明白了墨魚的意思。

必然是報恩來了。

“魚兄,你還跟我客氣。”淩蕭笑著伸手拍拍墨魚的頭部。墨魚卻身子連連擺動,躲開淩蕭的“髒手”。

淩蕭哈哈一笑,也不以為意。

墨魚既然把他帶到了這裏,當然是想讓他取走這蠟燭。

雖然一時看不出這蠟燭有什麽妙用,但必是極為不凡的。而墨魚是妖獸,這蠟燭對它當然沒有什麽用處,自己既然見到了,也是自己的機緣。所以淩蕭便也不再客氣,身形晃動,閃掠到蠟燭前方,伸手去拿。

說起來,他們的到來,自然引起了湖水的波動。但任憑四周的水波如何卷動,那蠟燭始終安靜地立在那裏,燃燒著,甚至火苗都不曾稍稍晃動下。

倒是奇怪。

淩蕭也不敢大意,暗暗運轉血靈,小心戒備著,然後才伸手去拿。

但一伸手,卻登時從那根明晃晃的蠟燭上,徑直穿透了過去!給他的感覺就好似,那裏什麽都沒有似的。

淩蕭大奇,回手再拿,依然空無一物。

明明看著就在眼前,但任他怎麽伸手去撈,卻都始終碰不到任何東西。

無奈之下,隻有將神識延展,卻也能“看”到,那根蠟燭就立在身前。甚至神識探測過去,都有一種被洞照得徹徹底底的感覺。

肉眼能看到,神識能感知到,但用手卻摸不到?

淩蕭心中隱隱有些明白。

於是慢慢嚐試著,用神識去裹卷起來那蠟燭,如此一來果然就行了。神識幻作手印,順利地觸摸到蠟燭,並將那根蠟燭托了起來,向著自己緩緩移動過來。但剛剛靠近自身,那蠟燭上的燭光陡然變亮,火光熊熊竄起老高,騰躍跳動,竟是直奔著他的麵門撲了過來。

這一下雖然變起突然,但淩蕭早就小心戒備著,所以依然神識幻出連串法訣打出,試圖去控製、祭煉那根蠟燭。

也虧他應變不慢,及時阻攔下騰躍的火光。而緊跟著,每一道祭煉的法訣打上去,蠟燭上的光華好似都會變淡一分。連串的法訣完成時候,蠟燭上的光芒已經恢複如初。

但此時,整個燭身,竟然慢慢地融入到了他的神識之中!

這一次的變故,淩蕭卻是措手不及了。

不過好在他並未感覺到危險,甚至隱隱覺得,自己似乎已經完成了對這蠟燭的祭煉。他也不敢肯定,隻因這祭煉的過程,未免太容易了一些;與之前祭煉法寶,大為不同。而且,幾時又聽聞過,祭煉的法寶,竟會自發融入神識之中?

稍稍遲疑的這刹那功夫,蠟燭已經完全融入了他的神識之中。

淩蕭將神識展開,赫然卻隻覺得,識海深處,竟然亮著一根明晃晃的蠟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