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零章 情之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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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的幾天時間，綠葉島之上，也無甚大事發生。白森倒是想去見一下鍾離衛，可是卻找尋不到。最後還是妙音告訴他，他的師尊，已經走了，在攻下九幽宗在東海之上據點的當天，就辭別而去。
具體去了哪裏，妙音沒有告訴白森。
而白森也沒有問，他清楚的記得，鍾離衛那天晚上跟他說的話。也許，很有可能，將會很長的一段時間，鍾離衛都不會回來。當然，白森相信，終有一天，鍾離衛還是回來的。即便，從當日的話語當中，他已經嗅到了那種不該有的悲傷之氣。
“師父，你還是會回來的，不是嗎？”白森伸手撫弄著鍾離衛送給他的那柄靈氣級別的長劍，語氣之中，隱然還有不該有的惆悵之意。不可否認，一旦鍾離衛離去，對於他在天雁峰的局麵無疑是不利的。盡管妙音說，鍾離衛走了，她有責任，擔任教導職責，但是對於這一點，白森卻是不置可否的。
妙音終究不是天雁峰的人。
正在喃喃自語說著話的時候，一個聲音卻在他的耳邊響了起來：“師弟，想什麽呢，這麽入神，走啦！”
白森偏頭一看，見是燕嫣，神色一收，道：“馬上。”嗆啷一聲，長劍消失無蹤。而他也是快步跟上朝著前麵走出去的燕嫣還有上官驚仙的腳步。在昨天的時候，張戈他們，已經陸續的折返回去了。今天，正是他們天雁峰撤離的日子。
東海之上的據點被解決，剩下的事情，幾乎就用不著他們了，所以他們也就沒有再留在這裏的必要。
咻咻，強光陣陣，一柄近乎白色，樣式奇古的飛遁，在白森的麵前凝練成型。這是上官驚仙的飛行遁器。
上官驚仙笑道：“上來吧。”身形一縱。幾若一道流光，當先躥飛上去。燕嫣和白森也沒有矯情，相繼飛躍而上。飛遁。昂揚頭角，嗖地一下，倏然竄出去老遠。
……
回歸天雁峰之後，白森先是將這些日子繳獲來的東西。分出一些有用的東西交給大黑之後，他就再度關門謝客，進入閉關的狀態。
老實說，這一趟，他的收獲。還是十分豐富的。不說那些物質方麵的，就說他的修為，現在已經到了先天十一層。這樣一個狂飆的修為，再外人的麵前，終究還是少了一分說辭。
太過突兀的暴露出來，隻能讓別人起懷疑之心。靠著斂息隱藏修為，終究不是長久之道。在他自己看來，還是有必要。給自己暴增的修為。安放一個合理的解釋，那就是閉關。
閉關出來，一切的一切，就成為自然了。
當然，白森閉關的目的並不僅僅隻是因為想給自己一個合理掩飾，更重要的是。近期捕獲的真氣太多太雜，修為固然因此提升。但是也留下了不小的隱患。為了消除這樣的隱患，能做的。就是進一步煉化這些異己的真氣，將之完完全全的消化，同時也給他飆速的修為，夯實一下根基。
太過超速了，難免失於輕浮，對往後的發展，會造成不小的影響。
白森的這一次閉關，十分的突然，幾乎是回來的當天，就將自己關了起來。以至於那些要與他敘舊的人，全都吃了一個閉門羹。好在，白森的兩個管家還算是稱職，沒有怠慢那些人。不過饒是如此，也著實讓他們出了一身的汗。
就這樣，白森一麵夯實根本，一麵修煉，晃晃悠悠，一年的光陰，就這樣過去了。一年之後，他的修為，隻是在先天十一層的高階而已，不過這樣的一個修為，還算是正常。值得慶賀的是，經過他艱苦不懈的努力，真氣當中的雜質，算是被清理了一個幹淨。
一年之後的當天，他誰也沒有驚動，隻是去了一趟天雁城，尋到大黑，交給他大批量的新進煉製的丹藥之後，又折返回自己的院子裏麵。
然後再一次的閉關。
鍾離衛現今不在，他必須得努力。誰也不能保證，往後的某一天，峰內的某個不開眼的家夥，因為鍾離衛不在，以為可以欺負白森。為了避免那樣情況的出現，白森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有限的時間之內，將自己的修為，升至最高最好的程度。
有的時候，最好必要的防護，還是應該的。
這一次，他的心，比較大，他衝擊的是半步命輪之境。對於這個，他還是相當有信心的。畢竟，他有奧妙真訣傍身，狂暴的吸收天地精氣，還是可以的。隻要能源源不斷的吸取天地之間的精氣，他就能將那些散溢在天空之中的精氣，轉化為他的真氣，進而去促進他修為的增長。
一旦抵達半步命輪，對於擁有天機丹的他來說，衝擊命輪，也並非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又一次的閉關，足足消耗了他將近兩年的時間。在這兩年的時間當中，他的修為，如同他所願意看到的那樣，一步而跨入了半步命輪之境。同樣的，對於他首創的七十二路誅魔手，他的領悟更加的深厚。還有他的其他的一些功法，修煉得，也到了近乎圓滿的境界。
可以說，現在的，隻要一個契機，小小的一個契機，在各項指標全部達到優等之後，他就會吞下天機丹，衝擊命輪境。
如此一來，白森的這兩次閉關，攏共消耗了他三年的光陰，再加上在石林的那一年，算起來，他在天雁峰，已經有四年了。四年的時間，改變了很多人，更改變了他自己。
以前的白森，原本就不是一個顯山露水的人，現在的，更加的深沉而內斂。整個人，一眼望過去，就好像一眼不波的古井，輕易間，也讓人看不清楚他的深淺。
出關之前，白森修理了一下亂糟糟的長發，狠狠的洗刷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爾後穿上了平日裏，都不怎麽穿的，那件白色的正式弟子的袍服。所謂人要衣裝馬靠鞍。梳洗幹淨之後，他整個人的精神頓時爆棚起來。
舉手投足之間，充滿了濃重的自信。以他現今半步命輪的修為。橫掃命輪初階一至三層的強者，那還真不是虛的。君不知，早在他先天十一層的時候，就能幹翻命輪二層的人。即便是麵對命輪中階四層的人。他也有一戰之力。
唯一遺憾，也是他長久以來一個遺憾的是，礙於境界的限製，他依然不能飛行。
閃動了一下自己的眸子，白森舉步緩行而出。肅聲還有靜神。老早就得知他要出關的信息，也就早早的候在外麵。當他們第一眼看到白森走出來的時候，俱有一眾眼花繚亂的錯覺。
他們在白森的身上，體味到了一種不同於以往的感覺。這樣的感覺，如同香醇的美酒，讓人沉醉其中。
白森輕咳一聲，肅聲和靜神方才回過神來。
二人俱是臉一熱，也未方才的失態。有些不好意思。左側的肅聲道：“已經通知大家夥了。但凡他們有空的，都會過來。”白森之前已經吩咐他們去請了上官驚仙、燕嫣、宮珂、直桓，等一眾他在天雁峰算得上朋友的人。
這些人，在他閉關的這些年，沒少來探望他。
這份情，白森記在心裏。永遠不會忘記。
右側的靜神道：“酒宴，已經製備妥當。隻等他們來，然後就可以開席。”
白森很是滿意的點點頭。揮了揮手，這兩位相互看了一眼，卻是沒有過多的逗留，退了下去。白森信步遊走，看著開滿庭院的翩翩花樹，心神微微一動。指尖躍動的當口，嗆啷一聲龍吟，卻是他的青龍劍，昂揚一聲嘶鳴，自行跳出，化作一條翩翩大青龍，在庭院之中，飛縱盤旋起來。
一時，青芒閃動，縱橫盤旋；一時，穿花引蝶，風景靚麗。
而白森自己，也是心頭意動不已，身形一縱，宛若一條人形飛龍，隨著他的青龍劍，飛速遊走。
這樣的一個過程，也不知持續了有多久，斜刺裏突然傳來陣陣清脆的掌聲。
掌聲響起的恰到好處，正是白森收勢之時。
呼，輕輕嗬出一口氣，順著掌聲的來處一看，隻見上官驚仙正抱著自己的膀子，好整以暇的挺立在一邊，看著他。在他的身邊，還有好幾個人。分別是燕嫣、梅霜霜，還有那個直桓，以及幾個臉熟的人。
“你們來了。”白森笑了。
“要見你一麵，當真是難。”上官驚仙板著臉道。說起來，一別就是三年，難怪他心裏有所埋怨。
燕嫣卻笑了：“看到沒有，白師弟的修為，已經突飛猛進到了半步命輪之境，區區三年，就能修成這樣的修為，花再多的時間在閉關之上，我看也是值得的。”
一邊的梅霜霜卻是眼簾動了動，卻是最終沒有說話。和數年之前相比，現在的梅霜霜無疑，已經長成大姑娘了。就算和燕嫣這樣一個宗門之內有名的美女站在一起，也不遑多讓。
白森看了她一眼，很快就將目光從她的身上移開。心中暗歎：“都這麽熟了。”
直桓卻還是那樣的一個脾氣，咧著嘴笑道：“二哥，可算是再見到你了。”
白森走到他的身邊，捉住他寬厚的臂膀，道：“好小子，修為又增長不少了。”現在的直桓，修為已經進入先天六層，相較於以前，又有了一個不小的進步。
正此時，製備妥當的宴席也準備好了。於是一眾人，分賓主落座，算是開始歡宴。
宴席間，白森都沒怎麽說話。他一直豎著耳朵，在聽其他人講。先是上官驚仙說，自從數年之前那一戰將九幽宗在東海之上的那個據點拔掉之後，九幽宗的人，雖然前後有過數次的進襲，但最後都被他們的人給擊退了。
然後燕嫣又開始說起了倪峰的事情。原來那一次倪峰並沒有死，隻是重傷之後，被囚禁在九幽宗的那個據點之內，等到將他營救出來的時候，這家夥已經人不人鬼不鬼的，和以往那樣的一個形象，有了很大的區別。
驟然聽聞這樣的一個消息，白森也大呼解氣。隻是稍有可惜，這樣的一個賤人，為什麽沒有死。
最後又是直桓說起了其他人的一些事情。從他的說的話中。白森獲知，張戈在回來之後的小半年之後，就晉升了命輪級。而石敢闖。則是前不久剛剛晉級。而其他的一些人，境界的浮動倒是不大，少有一個人，也還是邁入了先天十二層。
從先天十二層至半步命輪。也還是有很長一條路要走的，所以成就先天十二層，並不表示，就有機會進入半步命輪！一旦進入不了半步命輪，命輪境。是想都不用想的。
宴席的後麵，上官驚仙說他近期在宗門之內接了一個團體任務，人數總員是五個人，想問問白森願不願意一起走一趟。白森在表示沒有異議，卻是當時就答應了下來。
這樣的一場宴席，一直從下午，吃到午夜。等到將他們全部送走之後，白森一個人摸到了庭院之中的亭子裏麵。有似脫力的倚靠在光溜溜涼爽爽的石柱之上。卻是目光一陣迷離。
在這一刻，他想到了自己的師父鍾離衛。如他預料的一樣，鍾離衛就好像從人間消失了一樣，一點音信也沒有。
正此時，耳畔突然傳來一聲啪的枯葉破碎的聲音。
白森眼角的餘光一瞟，卻看到原本應該離去的梅霜霜折返回來。她的一雙妙目。有一些微紅，貝齒輕咬紅唇。卻是一臉的委屈的小模樣。
也不知道怎麽的，白森驟然見到她的這個樣子。心神沒來由的一陣慌亂，道：“你怎麽來了。”
“我不能來麽？”梅霜霜眼眸深處顯出一絲痛色。
白森撓了撓頭，訕訕笑了笑。
“一閉關，就是三年！你好狠的心！”梅霜霜雙手的手指絞在一起，卻是偏過頭去，下麵的話，卻沒有再往後麵說。
白森苦笑不迭。
他知道，梅霜霜這是在埋怨他。埋怨他，不該一聲不響的就閉關，而且一閉關就是三年，理都沒有理她。
“你知道不知道，這三年的時間，我是怎麽過的？”梅霜霜又走進了幾步，卻是已經到了白森的麵前，昂著自己的小腦袋，皺著可愛的小鼻子。
其實，麵對這樣的一個場麵，白森的經驗向來不是很豐富。在他的心裏，他一直是當梅霜霜當作妹子看待的，哪怕現在的梅霜霜已經出落得無比水靈，論樣貌身材，一點都不比阿玉兒差。
“這幾年，不管是天雁峰的，還是宗門內的其他人，每一個人都像瘋狗一樣的追著我不放，每當麵對這些人的時候，我都在想，如果你能在我的身邊，保護我，愛護我，那該多好！”梅霜霜道。
“是我不好。”白森沉默之後，說出這樣的一句話。他實不知，麵前的小妮子對他用情如此之深。他感覺自己已經背負了一個沉重的情債，壓得他有一種透不過氣的感覺。
他更是有一種濃濃的負罪感。
“當然是你不好！”梅霜霜美目倏然流出連串兒的晶瑩淚花，“如果不是因為你，我何至於這樣的痛苦！”
“那麽，就當我不存在吧！忘掉我。”白森沒頭沒腦的說出這樣的一句話。
“我曾經試過要忘記你，可是我不甘心！憑什麽要忘記你！你讓我受了這麽久的罪，憑什麽要讓你這樣輕輕鬆鬆的！我也要你像我一樣！”梅霜霜說到這裏的時候，突然十分激動的跳起來，不管不顧的衝進白森的懷抱之中。
在白森愕然之間，貝齒赫然咬在了白森的肩膀上。
陣陣刺痛的感覺，頓時傳來，卻是梅霜霜因為太過用力，居然都咬出血了。
白森隻是苦笑，卻是沒有阻止她。如此這樣，能讓她心裏的委屈，稍稍緩解一下，就讓她咬吧。其實，他也知道，這根本就不可能。
唔，咬完之後，梅霜霜抱著白森就哭了。
白森也隻能伸展猿臂，將她摟在懷裏。麵對這樣一個因為自己而傷心到至極的女子，他現在能做的，隻有這樣。
“不要再丟下我一個人。”梅霜霜將腦袋埋在白森的臂彎之中，近乎呢喃的聲音在嬌吟。
“……”
燕嫣站在庭院的陰暗角落中，看著眼前這一幕絕對能讓無數心思敏感的女子落淚的場麵，卻是無聲的歎息了一聲。其實在她的心裏，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也種下了白森這樣的一個人。
有時候，她就想不明白。為什麽自己會因為這樣的一個人而癡迷，為什麽會因為他的一舉一動而牽動心弦。
如果不是梅霜霜先她一步出去的話，很有可能，現在撲入白森懷裏的就是她了。
歎息之後，燕嫣卻是默默的轉身，身形一晃，攪動虛空**漾的同時，她的人，已經從庭院裏麵消失無蹤了。
在燕嫣消失的那一刹那，白森的目光也射了過去。以他的神魂凝練之強度，神識之強大，又哪裏會感覺不到燕嫣的到來。隻不過，此刻在他心中不是濃濃的歡喜之色，而是淡淡的憂愁，目光上揚，遙望虛空，心中歎息：“師父我，我這是造的什麽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