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一章 會晤

……

刑無措聞言哈哈一笑:“先生真乃神人!”

梁少師道:“這麽說,我猜對了?”

“你說的不錯,我的弟子,現在就在尹成那裏,他問的就是你說的這些事情,他說他們拿不定主意,想向我請教,讓我給他們拿一個主意。”刑無措笑容很燦爛。

梁少師問:“那邢先生,準備怎麽辦?”

“我也就是想問問先生,如果我答應尹成的條件,會不會和先生你的布置有所衝突?”刑無措還是很考慮梁少師意見的。這個人能在最危難的時候,出手相助他們,不管他的目的幾何,這樣的人,都值得刑無措尊重。

“其實與我的部屬並無衝突。”梁少師笑,“不僅不無衝突,還是略有一些好處的,同樣對於你們淩虛峰也算是有一些好處,清除掉尹鴻一脈的勢力,對於你們更好的掌控大寅這個直麵煉骨城的第一要塞,還是很有好處的。”

刑無措點頭:“既然先生不反對,那麽我這就給他們回信,即刻安排一次會麵……梁先生,這一次你要不要出麵?”他想的是,讓梁少師這一麵的勢力,不在這個時候露麵,也是為了防備一下尹成來個突然大轉變。

梁少師擺了擺手,說:“這件事情,我還是不攙和了,邢先生你自己看著辦。”

“好。”刑無措當即捏出一道法訣,隨手打出。實力到他們這個階層,法訣這一類存在,發出去的時候,都是直接沒入虛空之中的,並不會被別有用心的人窺探得到。

亮光一道,瀑射出來的法訣瞬間沒入虛空之中,消失不見。

一時之間,整個廳堂之內落針可聞,安靜極了。白森其實是想問問。白圖是不是和那個打出法訣的人在一起。不過最終他還是沒有問,看刑無措的表情就可以猜出來,白圖並未出事。

也就片刻之後。虛空再一次的震**,卻是康君的法訣已經回複。

這一次,屋裏的幾個人全都站了起來,緊張的看著刑無措。刑無措微閉雙眸。仔細的體會法訣上麵傳導過來的信息,末了開聲道:“康君說,尹成想在這天的日落之前,和咱們會一次麵。”

他這樣一說,白森忍不住就說:“我可以去嗎?”

刑無措點了點頭。道:“就算你不說,我也要你去的,還有上官,梁先生,這一次我在跟你借一個人怎麽樣?”他的目光在梁少師的兩位得力的下屬,那個中年人和壯漢的身上打轉。這兩位的實力,固然遠不如他,但好歹也是命輪高階的存在。有他們相助。會麵尹成的時候。底氣也要大一些,天知道,尹成會不會趁著這樣的一個機會,趁機加大注碼,開出刑無措無法答應的條件,然後以此為要挾。

梁少師道:“你要借多少人都沒有問題。”

“那我就借仇先生一用吧。”刑無措的目光定格在中年人的身上。中年人喚作仇柏樟。是天南那邊早幾十年比較有名的一個命輪級的存在,近些年一些隱世未出。有些人以為他死了,卻不知他已經投靠了梁少師。也就是惠通號。

仇柏樟麵露笑容:“能得邢先生看中,是老仇的榮幸。”另一個壯漢卻是撇了撇嘴,有些不服氣道,“仇老鬼你小子的運氣好!”看來他也是頗為意動。出去活動活動筋骨,也比呆在這個院子裏麵的強,保不齊還有一場架要打。沒有什麽比,能和人幹一架讓他的內心更為舒爽了。

梁少師又說:“我看這樣吧,你們先去,我在後麵策應,就怕姓尹的這個小子暗中搞鬼,也算是有一個後手,你說是不是?”

刑無措點頭:“先生說的是。”爾後抬步朝著外麵走去。白森和上官驚仙很自然的跟在他的身後,最後麵的仇柏樟也跟了上去,一行四個人,直接走入虛空之中,消失不見。

他們一走,一直被捆縛不得言語的獨孤求仁一臉苦逼的看著梁少師,道:“梁先生,你何苦這樣害我?”

梁少師嘿然一笑:“如果你這個人,稍稍謙卑一點,懂得尊重他人,梁某又何必轉投他人?今日你變成這樣,你應該好好想一想,自身出了什麽問題,而不是刻意的來職責別人。”說到這裏,看了一眼虞萬才,“把他壓下去,好生看著,千萬不要把他搞死了,他留著還有天大的用處。”他的這句話,歧義很大。

什麽叫千萬不要搞死獨孤求仁,分明是提示虞萬才,隻要不搞死他,隨便你怎麽玩。

虞萬才森森的笑了笑,不懷好意的看著獨孤求仁。之前和獨孤求仁在一起的時候,不知道被這不知輕重的小子氣過多少回,現在正是好好回報這小子的時候了。想也不想,一把揪住這廝的後領,將他整個人舉了起來,道:“二爺放心。小人自有分寸。”爾後身形一晃,徑直轉入後堂不見。

梁少師目光轉到壯漢的身上,道:“你和老任一起,隨我走一趟!”說著朝著外麵走去。

他一走,壯漢和任千重自然跟了上去。而那個郭百川很自然也就留了下來,在這裏,畢竟還是有人要看守的,如果隨隨便便的被人闖了進來,丟的是他二爺梁少師的麵子。當然,這裏潛藏不知道多少的高手,隨便的一個人,也闖不進來。

……

日落之前,刑無措一行人,在經過必要的化妝之後,齊齊出現在之前秦先生擊殺龐隊長的那個酒樓的外麵。他們現在,所著的同街上那些遊弋的一隊又一隊的人馬,並無分別。

這也是為了防止出現控製不了的事情,而不得已的化妝。如果可以,他們也不願意這樣穿。

在來的路上,兩邊的人,就稍稍商議了用特定物件確認的事宜。現在他們一行四個人的肩膀上,都幫著一條紅色的絲帶。

很快,當他們來到這家酒樓下麵的時候,上邊的一扇窗戶,噌的一下就開了,從裏麵伸出來一個腦袋。朝著下麵的刑無措他們一行人喊:“上來吧。”爾後窗戶關上,就好像從來都沒有打開過一樣。

四個人相互之間,點了點頭。舉步朝著上麵走去。

甫一進入酒樓,他們就感覺不下於十雙眼睛掃過他們。一般人即便將目光掃過來,他們也不會有什麽感覺,能讓他們產生反應的目光。隻能是屬於強者的目光。這才是酒樓的第一層,就已經聚集了不下於十個命輪級的強者。

看得出來,尹成的陣仗也不少。

白森隻是很奇怪,整個大寅名聲在外的命輪級的強者不過數人,而這些命輪級的強者。他們從哪裏搞來的。區區一個尹成,他有那麽大的財力,招攬這麽多的強力手下麽?

難道在這個人的手下,還有其他的什麽人在做為支撐?如果真是這樣,那麽他背後的人,又會是誰?

在這樣思緒的左右下,白森已經邁步進去二樓。很快,從側邊閃身出來一個夥計裝扮的人。低聲道:“幾位跟我來。我家主上,就在那邊等著。”說著,就朝著前麵走。

他一走,白森他們也隻能跟上去。

在這裏,他們感覺到了一倍於一樓強者的眼神掃視。

很快,他們就來到了一個敞開了大門的大包廂的門口。而在這個大包廂之中,除了康君他們五個人之外。還有三個人。這三個人,兩個坐著。一個站著。站著的那位,身材幾近一丈,周身狂暴的氣勢瘋狂的湧動。

白森隻是掃了一眼,已經斷定這家夥是一個妖怪。正常的人類,氣機不可能這麽狂暴。他的生機波動頻率,倒是和沒有習練斂息之術之前的大黑還有大黃他們類似。

而坐著的那兩位,一個麵如冠玉,模樣瀟灑,年不足三旬,毫無疑問他就是‘小王爺’尹成。而另一邊,坐在他的側邊,一臉的深沉,正是那個秦先生。

看到白森他們走進來,康君還有白圖他們全都站了起來。

康君無比激動的朝著當先第一個走進來的刑無措就拜了下去:“弟子康君參見師尊。”即便刑無措改換了容貌,但他還是第一眼就認出了自己的師尊。樣貌可以變,但人的氣質變不了。

他這樣一喊,後麵的幾個人也相繼前來見禮。在他們四個人中,除了他和白圖是刑無措直係的弟子外,另外兩個人都是刑無措師弟的弟子,也算是一家人。至於孟飛,好吧,在這裏,他就像一個透明人,誰叫他的實力在這裏最低,一點存在感也沒有。

刑無措點了點頭,語氣中透出關切:“你們沒事就好。”

言畢,朝著前麵就走了去。他的目光,自然而然的掃了一眼秦先生,爾後目光才轉到尹成的身上來,道:“刑無措謝過小王爺救下我這幾個不孝弟子。”

尹成擺手道:“邢先生這裏哪裏話?現在大家都是自己人,還分什麽彼此麽?”身手一指,“坐。”刑無措也沒有矯情,當仁不讓的就坐了下來。他坐下來,康君還有白森他們並未落座,隻有仇柏樟跟著坐了下去。在這裏,他算是和刑無措同輩,而康君他們,全都是一色的晚輩。

對於這一點,白森他們倒是沒有強求。

因為,現在是談判,而不是吃飯。

很快,就是一壺泡好的濃茶被推至刑無措還有尹成他們的身前。

看著專業的茶藝師,在那裏忙碌,一眾人一時都沒有說話。白森看了一眼邊上的白圖,他並未上前相認,現在他化妝著,白圖根本就認不出他來,而且也不知道他來了,更不想到他居然和他的師尊搞到了一起。

沉默半晌之後,尹成終於開聲了:“想必康兄弟之前的傳信,邢先生已經看到了吧。”

刑無措點頭。

“那麽,我想問,先生是否有意和本王結成同一陣線?”尹成問。

刑無措道:“大家都是明白人,本座也說虛的,我就想問一下小王爺,除了要我們幫你們殺掉尹鴻之外,你還有別的要求麽?”

尹成道:“邢先生果然法眼如炬,一說就說到點子上麵了,不錯,本王還有別的事情要和先生相商。要不然也不會冒著這樣大的風險,將先生請到這裏來。”

“有事,請明言。本座但凡能答應的,絕對不會推辭。”刑無措說。

“痛快,本王就喜歡先生這樣的爽快人。”尹成一指他身邊的秦先生,說。“我的另一個條件,就在我的幕僚之長秦先生的身上,隻要你能同意他的要求,咱們的事情就完全可以達成意向。”

他這樣一說,白森他們的目光。齊刷刷的盯在秦先生的身上。秦先生安靜如同處子,雙手扭在一起,左手的拇指,不斷的在右手上麵的那塊碩大的碧綠色的扳指上麵轉動。

一道道柔和的光華,就這樣從扳指裏麵散發出來,透著一股子的詭異。

這個人很強大,非常的強大,強大到。也許放出鍾離衛的劍符也不定能殺死的境地。這是白森此刻的感覺。強大到這個程度的一個人,肯定不是無名之輩。

刑無措的目光微微一凝,喃喃自語:“秦先生?如果刑某沒有猜錯的話,閣下應該是百年前覆滅的指劍宗掌門座下的九大劍童之首!”

秦先生微微一笑:“邢先生當真是好記性,不錯,秦某就是百年前指劍宗的秦天牧。”百年前。指劍宗雖然實力不及九大隱世大宗,但是也相差不遠。但是百年前突然之間,偌大的一個宗門。宣告崩潰,全宗上下千餘弟子,被屠殺一空。人言在那樣的一場屠殺之中,其掌門更是被轟碎成渣,連個全屍都沒有留下。

本以為,指劍宗不會有傳人流世,卻不想現在麵前就坐著一位。

對於百年前的秘辛,白森這一眾這兩屆的弟子當然無從知曉。聽到秦天牧這樣的自稱,一眾人都是愣了一下。

刑無措無聲的笑了:“想不到在這裏能見到秦先生,讓刑某著實意外了一番。”說到這裏的時候,他已經在思索,這個秦天牧會開出什麽樣的條件。

“這些年,秦某一直隱姓埋名,不敢輕易露頭,就是怕被仇家知道指劍宗還有餘孽活在世上。”秦天牧說到這裏的時候,他的臉色如常,但是他手指轉動扳指的速度卻越來越快,很顯然他的內心,即便他隱藏的很好,但是隱然很不穩定。

“說吧,你要刑某怎麽做?”刑無措問。

“我的要求很簡單,就是想借你淩虛的地頭,讓我指劍宗有一個棲息之地,以期能有重振劍綱的一天。”秦天牧目光湛湛的看著刑無措,“這些年,我也相繼尋到了一些同門,也招收了一些弟子,這麽大的一個家業,不敢打出指劍宗的名號,就是為了怕仇家尋到,現在對頭也好像有所察覺,好不容易聚攏起來的人,我秦天牧不敢再讓他們有半點的損傷。”

他這樣一說,白森就響起了樓上和樓下的那些藏在暗處的人,這些人,十之**,就和這個人有關。

尹成適當的加了一句:“秦先生的意思也是本王的意思。”其實他是秦天牧的弟子,隻不過在人前的時候,很少承認。

“如果我不答應,你們會怎麽做?”刑無措不慌不忙。

他這樣一說,一直站著的那位,突然狂吼一聲:“姓刑的,你別不識抬舉,我家師尊,主動投到你們淩虛峰,也是給你們這個麵子,若不然,以師尊的本事,哪裏不可以去!”原來這妖怪,也是秦天牧的弟子。

秦天牧微微一笑:“阿山,不可造次。”

阿山哼了一聲,一雙牛眼狠狠的瞪著刑無措,眼神十分的不善。

白森心中暗笑,看到這家夥,他就想到大黑和大黃。也不知道,這兩家夥,現在的修為怎麽樣了。貌似他們都是有血脈傳承的妖怪,本身進境應該不會低,想著,是不是等這件事情完了,去猛虎山寨看一下他們,看一下那些老兄弟。

……

刑無措看著秦天牧:“秦先生也是這個意思麽?”身為當事人,他自然知道麵前這個秦天牧的強大,和可怕的地方。如果直接爆發衝突,他固然可以全身而退,可是他的一眾子侄,可就難說了。

秦天牧還是古井不波的表情:“你認為,如果你不答應,秦某會讓你從這裏安然離開?”

刑無措哈哈大笑一聲:“那就是談不成嘍?”

他這樣一說,康君他們很自然的全都擒出自身的兵器,嚴陣以待的看著秦天牧。與此同時,周遭的牆壁,砰砰之聲狂震,瞬間被撕開好幾個大洞,轉眼間,就從大洞中,竄出來了不下於十個人。

這十個人中,一色的命輪境,其中實力強大者,更是有不弱於命輪高階的存在。

仇柏樟見狀,陰沉著臉,也站了起來:“你們也太霸道了一點吧。”

秦天牧冷笑:“無奈之舉,指劍宗關係重大,秦某可擔不起再次覆亡的責任。”他有他的堅持,自然不會輕易讓步。

正此時,外麵緊閉的門,轟然被撞開,徑直從外麵闖進來了三個人。為首的一位懶洋洋的聲音傳來:“至於麽,買賣不在仁義在呀,至於動不動就刀劍相交,拚個你死我活的麽?”

緊隨他身後的,兩個人,聽聞這樣的話語,都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