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真相大白

天工之心瞬間炸裂開來，幻化成一座富麗堂皇的正圓金色大廳。四方十二根雕龍巨柱上不見頂，下不見底，一切都仿佛在雲霧之中，飄渺不定。

大廳中黑壓壓一片全是人，數以萬千計。天耀星、黑曜星、日耀真人、輝耀真君、傲來山眾英靈，過往種種有緣之人，不管善緣惡緣，全都在列，虔誠叩首，齊聲高頌：“恭祝我主飛升天帝！”

祥音繚繞，仙樂飄飄，一枚磨盤大的金色齒輪浮現在楊度麵前。

楊度不假思索道：“你們的好意讓我十分感動，但是，我沒告訴過你成本控製嗎？”話一出口，便覺得有點不對勁。

這個景象，好像以前見過啊！

富麗堂皇的宴會廳裏，數百隻酒杯高高舉起，向他祝福。他的麵前，是大如磨盤的生日蛋糕。

眾人齊聲說：“老板，把蛋糕做大，這是你一貫的要求啊！”

然後，蠟燭亮起，燈光俱滅，許下心願，吹熄蠟燭。

後來發生了什麽？對了，後來，自己就燒了起來，離開了原先的世界，來到了這個地方。難道，現在曆史要重演了嗎？如果自己又要燒起來，該如何澆滅這詭異的自燃之火？

楊度想到了各種法術和丹藥，都無法阻止來自本體的毒焰。

於是，再一次，他在烈焰中化為了灰燼。與前次不同的是，這一次他已有預感，心中滿是不甘。

“憑什麽又要我死一遍？”他在心中無聲地咆哮。

靈魂飛旋而上，穿過重重雲霧，好像進入了一個不分晝夜、沒有時間的奇異領域。

好像過了很久，又好像隻過了一瞬間，他破水而出，發現自己身在一片金色的汪洋之中。

天空無雲，有豔陽。

然後，豔陽之中傳出雄渾的聲音：“你本該開始新的輪回，為何要來這裏？”

楊度抬頭望天，陽光太過耀眼，看不清裏麵有什麽人。

他遮起眼簾，對天喊道：“憑什麽要我輪回？這種周而複始的有什麽意義？”

陽光閃爍，一道金光落在他麵前，化作一座蓮台，上麵站著一個金光閃耀的人，因為光芒太亮，看不清他的容貌長相。

那人聲音渾厚，說道：“這不是簡單的周而複始。飛升成仙，這是多少人畢生的心願。你做到了，難道這不是意義所在嗎？”

楊度道：“我不想飛升，不想離開朋友和親人。”

金色人影道：“一個小世界的人生並沒有什麽特別的意義。你獲得了超乎常人的能力，自然會與他們分道揚鑣。”

楊度道：“我有累積的感情，不想離開他們。我不明白為什麽人們要飛升？一別之後不再相見，這跟死亡有什麽分別？”

金色人影道：“雖然見不著麵，但你的力量將保佑他們平安。飛升之後，你可以獲得更強的力量來庇護他們！”

楊度道：“如果有情，就在一起。離別了，哪裏還有什麽情？為了追求力量拋下親人和朋友，太自私自利了吧？那種用離別換庇護的想法，又未免太無情了吧？”

金色人影問道：“這麽說，你鐵了心不願去天界了？”

楊度堅決道：“不去，我要回去。”

金色人影又問：“你要回哪裏去？那個有汽車有飛機的工業世界，還是繼續做你的仙道掌門？此前你已經飛升了十萬萬八千次，遊曆了十萬萬八千個世界，你到底要回哪個世界去？”

楊度詫異地回想自己過往的經曆，完全不記得自己曾經有過那麽多次輪回。

“實話告訴你吧，這事容不得你選擇。消滅各個世界的巨頭，這是你的使命。同樣的，你自己也不能成為巨頭。整個宇宙的主宰不允許過於強大的存在。”

“我哪裏強大了？我連金丹期都沒修成。”

“但是你已經攪得天翻地覆了。所謂修為等級，不過是誘騙俗人的手段。真正的威脅，從來都不是這些東西，而是思維上的異數。你這個人，想法和絕大多數人不一樣，無論到了哪裏，都會引起異變。所以，不能讓你在一個世界裏呆太久。”

“所以就把我的壽命限製在二十四歲？”

“正是如此。”

“王八蛋！”

楊度憤怒地爬上蓮台，伸手去掐對方的脖子，卻抓了個空。

“看來你還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說著，人影攤開了手掌，一點金光自海中漂浮起來，落到了他的掌心中。

楊度發現，這點金光是一滴水。

金色人影道：“你以為這隻是一滴水嗎？”

楊度湊近了看，驚奇地發現，這滴水中，有電閃雷鳴，有移山倒海，竟是一個世界！

金色人影道：“這裏是世界的終極，一切世界的源頭。你的身體，你的靈魂，都發端於此。拿什麽反抗這亙古不變的法則？”

楊度嚐試了各種方法，想要狠狠教訓金色人影，但是，他根本觸摸不到對方。這個人影說話的時候如此真實，但觸碰起來，卻又那麽虛幻。

金色人影道：“該是重入輪回的時候了。不要說周而複始沒有意義。正是你的周而複始，瓦解了各個世界中的不安定因素。你所做的事，隱秘而偉大。”

回想起以往種種，楊度心裏漸漸明亮起來，冷笑道：“你所說的不安定，應該是指對你構成威脅的人吧？”

金色人影道：“從某種意義上說，是的。但你不能否認，我是最合理的法則，是站在鴻蒙演化史頂點的存在。威脅我的，是不正義的。瓦解不正義，就是正義。”

楊度說道：“以我的經曆來看，萬物因多樣而精彩，世界因變化而多姿，變化的未必更美，但不變的必定腐朽。你的法則，該改一改了。”

金色人影笑道：“你想怎麽改？”

楊度道：“我想活過二十四歲。”

金色人影退去了金光，顯露出他的麵容，竟然和楊度一模一樣！

他說：“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想怎麽改？”

楊度攤開掌心，一枚金色的齒輪徐徐旋轉。

他說道：“你是過去的我，而我，是你的未來。”

那人笑笑，說：“你可以試試。”

楊度也笑，說：“那就試試。”

金色的海洋刮起了狂暴的颶風，鉛灰的陰雲裏，閃爍起紫色的電光。一聲巨響，白色的光芒吞沒了一切，誰會知道，白光散盡之後，是宿命的輪回還是全新的開始？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