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完本隻想著去衛生間瞄一眼的盧子堯,終於把一天都截堵不到的小傻子給碰到了。對自己的工作很認真負責,小傻子還蹲在垃圾桶旁清理垃圾。

忘卻自己對髒汙的厭棄,盧子堯現在眼睛裏緊盯的就隻有武正琅伸向蕭昱頭頂的那隻爪子。伸手一把鉗製住向下伸的胖手掌,盧子堯眼睛裏閃過一道暗沉低魅的光芒。

蕭昱一抬頭,就看到站在自己背後的盧子堯,頓時嚇得一彈跳,一屁股直接往地上坐。當著人家的麵在人背後講壞話,放誰身上都尷尬異常,更何況這人主觀上也沒做什麽傷害自己的事。

也虧得盧子堯眼疾手快,在蕭昱屁股和地麵親密接觸的那一瞬,把自己的左腳墊到了其屁股下,避免了讓其褲子被滿地的湯漬給弄得油膩膩的。

許是夏季的原因,蕭昱的褲子穿得沒有多厚實,相反,就罩著一條薄薄的夏季短褲衩。盧子堯又是剛跑完步,腳上透氣散汗的運動鞋鞋麵更多的是以網狀纖維編織,很容易就能感知到重物的擠壓感。

蕭昱的屁股丫子坐到他的腳上,有些溫熱的體溫似乎還帶有些血液流動,清晰傳到盧子堯腳上末端的神經。

“那啥,我不是故意的……”越解釋越尷尬,但盧子堯方才一言插進來是明顯聽到了自己的抱怨了的,蕭昱又不好裝什麽事都沒有。

“什麽故意的,妖豔賤貨,嗯?”盧子堯薄唇吐出一個詞語來,也不知道是在提醒蕭昱自己聽到的罵語,還是在暗諷蕭昱是妖豔賤貨。

反問的“嗯”字卻極輕又極有威懾力,蕭昱被盧子堯給堵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你,滾出去。”看武正琅還有些愣愣地站在一旁看戲,盧子堯凝下冷眸,餘光瞟過還坐在自己腳上的蕭昱,似在威脅恐嚇,“這裏有些私人恩怨要解決。”

“盧子堯,我跟你說,你,你……不……囂張……”本還想維護一下室友情,但在盧子堯麵前,就成了塑料。

被盧子堯盯著,武正琅就感覺像是被雪原裏的孤狼瞅著,背後瘮得慌,說話的力氣明顯也弱下去好幾分。

說不怕是不可能的,武正琅被盧子堯的眼神嚇得連連後退,畢竟自己和他硬碰硬無異於是以卵擊石。縱心有不甘,武正琅還是選擇了明哲保身,飛一般地逃離開兩人所在的衛生間,甚至臨走時貼心地帶上了門。

蕭昱還來不及挽留一下,就看到武正琅跑得沒影了。雖然知道盧子堯不會對自己做什麽過分的事,但他心裏還是怵得慌,仰頭朝人說,“你,我,你別打臉啊。”

反正是視死如歸了,蕭昱索性就裝得無所畏懼,給自己留下一個瀟灑的背影才好。

“起來,還打算在我腳上坐多久。”少了個礙眼的人,盧子堯對於腳上神經的感知愈發清晰起來。打斷自己內心漸起的旖旎心思,盧子堯勉強收了心思,用膝蓋頂了頂蕭昱的背。

“哦哦哦,好好好,我現在就起來。”老半天才反應盧子堯說的是自己坐在人家腳上的事,蕭昱緊張得連話都說不順暢了,對著盧子堯解釋半天,“我,剛剛一下子嚇到了才坐上去的。”

蕭昱沒察覺到是盧子堯主動把腳放上前去的,隻以為是自己情急之下一屁股往下壓到的。

可癱坐在地上必須要靠支力點才能起得來,蕭昱也是個神經大條的,就隨手扶著根柱子就攙扶在其上慢慢爬起來。不敢正視盧子堯的眼睛,蕭昱也並沒有感覺到盧子堯麵上漸漸僵硬的神情。

那一扶,蕭昱手上戴著的沾滿油漬和垃圾碎屑的橡膠手套,就扶在了盧子堯沒有任何布料覆蓋的小腿上。

結實緊致的小腿本光滑隻能看見些許細長的汗毛,被蕭昱這樣一碰觸,就瞬間在其上留下了黃橙的油汙和零星幾點紅辣椒。因為小腿上還密密滲著汗珠,此刻和黏膩膩的汗水融到一起,感覺很難受。

“蕭昱。”盧子堯渾身僵硬得厲害,全身的感知全匯聚到小腿處,盧子堯都自發生出一種刺痛感來。

“到。”這小傻子雖猶不自知,但出於對危險本能反應,蕭昱反應得迅速。一被盧子堯叫到,就立馬繃直了身體,筆挺站立在他麵前。姿勢標準,比軍訓時站軍姿都要端正許多。

“你知道你幹了什麽?”白瓷藝術品般的手指朝下指了指,示意蕭昱把自己腿上的汙漬看清楚來。自己也偏偏是活受罪,對這麽一個小傻子上了心,還被他吃得死死的。

盧子堯哪裏想得到,從前半點髒物都沾染不得的他,此刻會遷就一個把油汙弄到自己身上的小傻子?

“對不起,我剛剛沒看清……”蕭昱蹲下身子,想找幹淨的布塊替人擦幹淨來。

“你很怕我?”看著蕭昱慌忙找東西的樣子,盧子堯心裏升起一種很是無奈的認知——這小傻子不僅討厭自己,還害怕自己。

輪到蕭昱不知道怎麽應付了,本來自己背著人說人壞話的事還沒過去,被誹謗者現在卻問自己對他的感受。哎呦喂,現在是討論這事的時候嗎?

沉默是很容易讓人看出結果的答案,盧子堯心裏歎下一口氣,覺得很是無力。一拳打在棉花上,棉花沒任何感受就算了,這拳頭打下去還被棉絲纏住,收不回來了。

“你跟我去宿舍一趟,替我洗腿。”又做不了什麽事來改變這種態度,盧子堯心裏盤算自己怕是要重新規劃一下才好。

看到自己腿上往下滑落進襪子裏的油漬,盧子堯連澡都沒心情洗了,先讓蕭昱將功贖罪,把自己腿上的油汙洗掉再說。

“好,那我先把這裏收拾幹淨?”畢竟盧子堯是自己弄髒的,蕭昱也不好多做推脫,隻好詢問盧子堯的意見。

“這裏別弄了,我等下和人說一下就好,你先幫我把腿洗幹淨了。”盧子堯對蕭昱這種處理事情的先後順序很是不滿意,沒有被抹上髒物的腳踩上一塊垃圾,用力狠狠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