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一個鄉紳地主,能把人賣到非洲去?”何坤麟明顯是不信的。
且不說現在法治有多嚴苛,稍稍有點錢還不能興風作浪,單是一家犄角旮旯裏出來的小門小戶,還有資格和渠道把人賣到非洲去?
倒不是對江繼明的話存疑,何坤麟諒他也不敢在自己麵前說謊話。隻是對於江繼明話裏的漏洞,他很輕易就能猜出幕後的黑手是誰。
何家那些人,倒把手伸到自己麵前來了。嗬,這麽些天沒在他們麵前晃悠,他們倒忘記了自己可是會咬人的。
“帶我去那家看看。”雖說知道是外力推動促成的這門婚事,何坤麟還是忍不住想要去看看,那家姑娘到底長得是個何種模樣。
順便也了解一下,到底是誰,在這裏麵做推手的作用。
“誒,好好。”能有什麽辦法呢,那人手短,吃人嘴軟。萬一這人要是看自己事情辦得好,再給自己這麽些獎勵……
再次朝何坤麟笑得諂媚,江繼明就是瞅準了何坤麟對自己再如何厭惡,也會看在江楠的麵子上,對自己不會態度太差。
“江大樹家就在這個小坡下去。”像個招待一樣在前麵引路,江繼明看著何坤麟往前走一步就往下彎下腰,點頭諂媚。
沒辦法,有錢能使鬼推磨,讓江繼明彎下腰,軟和下態度,也沒多大不可能。
“你小心點這裏,這裏有塊高石頭。”指引著,還特地每個小地方都提醒一聲。江繼明就是把何坤麟當做蛋殼子一樣,哪哪都碰不得。
此時的他,完全忘記了剛剛這人是怎麽拿著玻璃片逼迫威脅他,讓他嚇得三魂丟了七魄。
“大樹,在家嗎?”吆喝著,“咚咚”在江大樹家門旁邊一邊敲窗戶一邊喊人,江繼明這混賬性子也**鬆懈慣了,一丁點也沒想到自己這個模樣會給人帶來多少困擾。
“江繼明,你過來幹什麽?”半點沒有看到親家的感覺,反而在看一個地痞無賴一樣,江大樹透過綠色玻璃窗往外看,眼裏的嫌惡很是明顯。
“我不是已經把我家淺淺的嫁妝給你送過去了嗎,你這過來,是錢不夠了?”怎麽樣想人也全憑以前對他的看法。
十裏八鄉傳的江繼明,導致江大樹哪怕隻跟他接觸過幾次也深知他的脾性。
先入為主的概念讓江大樹,在看到江繼明那一刻,就以為他又是過來要錢的。
也是,能把自己兒子做抵債,這人怎麽會有其他善意的想法。
“嘿,你這是狗眼看人低了,我會是那種為了幾個錢就眼巴巴過來找你的人嗎,你以為你有幾個錢。”江繼明也是個暴脾氣性子,一句話下來一點就爆。
毫不猶豫地朝人吼出來,哪怕隔著窗戶,江大樹也能感覺到自己的耳膜在隱隱作痛。
看著窗外張牙舞爪的男人,江大樹隻覺得在看一個跳梁小醜,蹦躂蹦躂幾下的,還不一定有人捧他的場,“那你過來做什麽,要沒事趕緊走。”
“沒事就不能來找你,你這裏,我沒事還不想來呢。”江繼明被江大樹這種厭惡愈加的語氣說得麵子上掛不住,自己後頭可是還跟著個小輩。
“喏,那樹下站著的男孩,是江楠的朋友。”對江大樹努努嘴,把並沒有跟上前的何坤麟指給江大樹看,江繼明再怎麽心情煩躁也不敢忘了正事。
更何況,這件事成了之後,等待自己的可不是比現在口袋裏還要豐厚的一遝紅色鈔票?
“江繼明,你又要整出什麽幺蛾子,這又是去哪找的什麽江楠的朋友,是想找些新路子來我這裏要錢?”江大樹把目光往江繼明值的方向瞥了一瞥,隻遙遙看著個人影。
沒把自己的老花鏡戴上,江大樹看人是看不多大清楚的。雖然心裏也不是很想,把那個人的樣貌看清楚來。
以為是江繼明故意找來的托,借著讓自己請客蹭頓飯喝點酒之類的,江大樹對這個男人是起不到絲毫的信任,說起的話也是毫不留情地拒絕。
“我這裏可沒有那麽多時間讓你蹭著請著請那的,你要是有時間,多攛掇攛掇收拾收拾自己。”不耐煩呼出一口氣,江大樹真心是不想多跟這個男人折騰,“快走快走。”
想著自己樓上正在等待自己陪伴讀書的女兒,江大樹也懶得跟他多扯,把窗簾死死拉上就要轉身往回走。
“砰——”在江大樹把窗簾拉死的那一瞬間,綠色窗戶玻璃上竟有一顆小石子飛速彈跳進來,把窗戶打得破碎。
穿透玻璃的石頭速度極快,跌落也很是巧合,江大樹剛剛一轉身,就聽見自己耳邊“呼嘯”一聲,接著一個小石頭就滾動滑到他的身前。
玻璃破碎的聲音還沒來得及傳到他耳中,江大樹心裏卻有些心驚肉跳的。幸虧自己剛剛把窗簾拉上了起來,否則沒有軟布的阻擋,這顆小石子絕對不是從自己的身邊滾落。
“哇,江繼明,你還蹬鼻子上臉了?”心裏更多的是氣憤,江繼明這貨果然一點好事都做不出來。他這是惱羞成怒了,要報複起自己嗎?
一把把窗簾拉開,江大樹心裏氣憤萬分,力道也大了不少。整整把窗簾布揪擰得發皺,他的聲音也粗了好幾分。
“你,你做什麽……”可是把窗簾全然拉開來的一刹那看見的不是一臉囂張得意的江繼明,而是他身後頭在不斷逼近的一身黑衣的一個年輕人。
完全是被何坤麟的氣勢逼迫得說不出話來,江大樹內心一邊暗歎這人長相的俊美絕倫又一邊暗怵他手裏把玩的小石子。
剛剛那石頭,不是江繼明扔的,而是眼前這個在不斷靠近的男孩扔的。
那一下絕對不是好玩,餘光瞟見窗戶上的小洞洞,江大樹知道,那缺口得是自己十乘十的力道才能弄得出來的。
“你就是江楠未來的老丈人,江大樹,你的女兒就是江淺?”盯著江大樹看了半天,何坤麟才從嘴巴裏吐出這麽一個個字眼的。聽起來是在問話,但實則,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何坤麟眼裏的狂傲不羈和諷刺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