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世間上的人對於幸福的定義都要不相同,窮苦的人每日有三餐飽飯,那麽與他們而言就是幸福。為官的步步高升在他們眼裏就是幸福,行商的大吉大利就是幸福了。而對於此刻在春日暖陽中醒過來的人來說呢?
徐富貴午膳之後依舊是和自家娘子坐在院子裏,迷迷糊糊中就睡了過去,醒過來正好看到微靠在自己懷裏的人兒,聽著她淺淺的呼吸聲,低低的心跳響,如此這麽的明顯在她的身旁,這樣的日子於她而言便是幸福了。
徐富貴微微的笑開了,溫柔地覆上淺眠中的睡顏,季清遙好像似有感覺般微微的低喃了聲,徐富貴忙收回手,就這麽側著頭望著已於她相伴十六載的娘子。還是一如初見時的那般美好,歲月在她的臉上留下的也隻是雍容的風韻。美目微閉,嘴角含笑,在點點陽光的映照下美得不可方物。
徐富貴越看越高興,轉頭看看四下無人,慢慢的湊過去在那張絕美的容顏下印上淺淺一吻,蜻蜓點水般溫柔,所幸未驚醒小憩的人兒。徐富貴心裏想著等娘子醒過來一定要告訴她又變漂亮了。正傻想著,隻聽咕咕的聲音傳來,徐富貴不敢多動,輕轉過頭看到迎麵走來的竟是隻鴿子。
具體說來應該是隻久違的信鴿,徐富貴無趣的撇撇嘴,一點都不在乎它的到來,信鴿好像也發現自己並不受待見,稍稍不悅地玩著起飛落地。撲騰的聲音還是吵醒了季清遙,她微微的睜開眼就看見身邊和信鴿怒目相對的徐富貴。徐富貴看著信鴿把寶貝娘子吵醒了,恨得那個牙癢癢,直喊著要把它煮了。
季清遙柔柔一笑說著:“遙兒早被隻點水蜻蜓弄醒了,鴿子倒不是罪魁禍首呢。”徐富貴聽著圓臉微微的泛紅,隨後嘿嘿一笑說著:“誰讓遙兒長得這麽好看,一日不親都不行。”季清遙臉皮仍是薄的很,嗔怪她一眼,起身喚冬梅備茶去了。
徐富貴笑著起身,看著自家娘子消失在自己的眼簾,心中還是甜絲絲的。接著她轉過頭看向一旁的信鴿,隻見它圓鼓鼓的身子左閃右躲的,似乎還想用旁邊的小枝葉遮住自己的身子。徐富貴嫌棄地直搖頭,胖成這樣隻有樹才能擋住了。但還是沉住氣,扯出個媚笑招呼信鴿過來。
誰養的鴿子像誰,朱健的養的鴿子那會是這麽容易被徐富貴騙去的,仍是躲在角落,雙腳劃了圓圈,硬是不動。徐富貴看一計不成,隻好來硬的了。乘信鴿不注意猛的撲過去,信鴿那是省油的燈,立馬跳起來,接著靜謐的院子開始上演著人鴿大戰。
等季清遙再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徐富貴頭上頂著些小草,摩拳擦掌,凶狠狠地盯著前方行蹤詭異萬變的鴿子。季清遙無奈地搖搖頭,過去拉住她,然後隻見季清遙輕輕地發出啄啄的聲音,信鴿立馬屁顛屁顛的過來她身邊。它可是頭腦靈活得很,替朱健,徐富貴傳信了那麽久,怎麽會還沒搞清楚誰才是該畏懼的主呢?
季清遙輕輕抱起信鴿,在它左腳下拿出一張卷成條狀的信紙,遞給身旁的人,自己則慢慢走到藤椅上坐下。徐富貴微微挫敗的搖搖頭,然後恨恨地盯著一旁在季清遙跟前討好轉圈的肥鴿子。然後才慢慢打開信開始掃讀。步入中的人很恐怖,步入中年還女扮男裝的王爺就更恐怖了,天天要不嫌朱五兩不孝順就是覺得墨玉對自己冷淡。所以隔幾天一封信的往京城傳。
徐天寶去了王府後傳得就更勤了,仿佛襄王大人就是閑人一個每天眼巴巴的盡等徐富貴過去。徐富貴無奈地看著,其實整封信就是流水賬的說著最近發生的事,看信的人似乎也對於朱健這位中年婦人很是無奈,不過再看到最後一句時倒是愣了很久,然後是燦爛的一笑。忙轉頭看向一旁喝水的娘子說:“遙兒,我們過幾天去襄王府怎麽樣?”
季清遙略微好奇她的去意,不過抬頭對上那張期待的神情,隻是淺笑點頭。於是徐富貴也嘿嘿的笑了。
襄王府,墨玉看著才進不惑之年就每日裝虛弱的人,瞧她躺在搖椅上一動不動,渴了叫她,餓了叫她,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過得極是舒坦。朱健當然知道自己享受著自家夫人怨恨的眼光,也不去看她,隻是抬頭看著天空,想著那隻肥仔也該回來了。才想到這就聽到幾下落地的聲音,朱健忙坐起,抓起才回來的信鴿,抽出信,攤開一讀便笑了,果然徐呆子還是上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