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同伴,”鄭雪道,“這是你說的。”
“對呀對呀!”啼霏跟著搭腔。
“嗯,”巫妲低著頭,擦了擦眼淚,“謝謝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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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最後,前往巫家村的八位聚在一起。
巫妲和顧童渡一起寫了遺書與遺囑,做好定時發送。
川重君,霧失,鄭雪,顧容容都是孤家寡人,除了身邊的人沒什麽可以眷戀的。
啼霏想了想,也自己變成人形,給自己在世界上的唯一一個親人——墨月——留了一封信。
雖然他們認識的時間實在是說不上久,但自見麵之後,他們還是經常有聯係,尤其是墨月,時不時便會寄信來,還會郵寄一些禮物。
不管怎麽說,墨月都是他的親舅舅。
於是,啼霏決定把自己所有的資產包括沒吃完的小魚幹統統都留給墨月。
至於阿蘇危爾德,他毫不在意地表示,早在前往神山之前,他就做好了所有的交接工作,並直白地告知所有人,讓他們做好自己隨時會死亡的準備。
巫妲則是決定把自己所有的財產全部留給安顏,用來報答她對自己的養育與教導之恩。
至於像是那些建木以及特殊的法器,交給安顏反而容易給她帶來殺身之禍,於是,她決定全部交給調查局,用來感謝他們對自己的信任。
反而是最後的遺書,以及寫給那些自己的朋友們的信,她刪刪改改,每一個字都寫得沉重而艱難。
但是最終,都會有寫完的那一刻。
在做好定時之後,一行八位,沉默地收拾好了行囊,悄悄地踏上了複仇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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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不牽連任何人,他們選擇了自己開車。
開過平坦的大道,開過崎嶇的山路,等到再也沒有路可以開的時候,他們選擇了下車步行。
巫妲本以為這長達數日的路程會沉悶而凝重,但有著顧童渡和啼霏的存在,加上阿蘇危爾德時不時的搭腔,行程竟然意外的輕鬆——
“小妲小妲,那個是什麽?!”啼霏穩穩當當地坐在她腦袋上,看向山上的植物問道。
一顆顆紅色的小果子聚在一起,紅彤彤地分外可愛。
“哦,那個是五味子,據說可以吃出酸甜苦辣鹹五種味道,你要嚐一嚐嗎?”作為大山裏長大的孩子,巫妲相當了解山裏的一切。
“這麽神奇?那我肯定要嚐一嚐!”
“我去給你摘!”顧童渡自告奮勇,興衝衝地跑去摘。
“我也要一份!”阿蘇危爾德舉手示意。
“OKOK!”
顧童渡摘了一大把五味子回來,分了啼霏與阿蘇危爾德,不忘再問問別人要不要嚐嚐。
啼霏咬了一口就不感興趣地扒拉開了:“不太好吃,還是小魚幹比較香。”
顧童渡又從背包裏翻出小魚幹:“給!”
“哇!你居然還隨身帶了小魚幹!你真是個好人!”
“嘿嘿……”
夜晚,顧童渡甚至還提出了燒烤,來一頓篝火晚餐。
權當最後的放縱,沒有誰拒絕,這個提議被全票通過。
就連霧失都帶著鄭雪和顧容容去摘野果了。
啼霏更是興致勃勃地跳進河裏,撈了好幾條魚。
顧童渡碩大的背包裏,不僅翻出了各種調味料,甚至還帶了兩瓶啤酒。
“天呐,你的背包簡直是百寶袋,實在是太神奇了!”阿蘇危爾德絲毫不吝嗇自己的讚美。
“嘿嘿嘿嘿……”顧童渡高興極了,還給他翻出一副刀叉來。
巫妲在旁邊烤著魚,左耳朵是他們兩個的互相吹捧,右耳朵是啼霏扒拉著她,讓她認真烤,他快餓壞了。
霧失一把拎開他:“要麽自己烤,要麽閉嘴。”
“啊,你個渾蛋!”
鄭雪翻了個白眼:“兩個傻子。”
顧容容認認真真地在看戲。
川重君笑而不語看著他們——這正是他喜歡的人間煙火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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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星空很美。
酒足飯飽之後,鄭雪和顧容容鑽回了鐲子和頭發裏,霧失找了個地方把自己埋了進去然後發芽。
啼霏被顧童渡灌了好幾口酒,正抱在一起呼呼大睡。
川重君不知道去了哪裏。
巫妲靠在樹上,仰頭看著漫天星辰。
“月亮似彎船,星辰如碎鑽……真美啊,對吧?”阿蘇危爾德走到她身邊坐下。
“是啊,城市的夜晚,可看不到這麽美的星空。”巫妲點了點頭。
這樣美好的月色之下,阿蘇危爾德忽而有了一點傾訴的興致。
他說:“據說,我出生的時候,也是這樣一個夜晚。”
巫妲看向他,作為一個合格的觀眾,開始認真聆聽他的故事。
“我七歲之前,在人類家庭長大,那個時候,哪怕無人教導,我也展露了自己的魔法天賦。”
“尤其是在有著彎彎月亮的夜晚,銀白色的月光灑落在我身上,我可以無師自通地施展出普通的魔法師要練習數年才能學會的魔法。”
“那個時候,我在附近就有了不小的名氣。”
“有人說我裝神弄鬼,有人說我有特異功能,有人說我是惡魔附身……”
“隻不過我很幸運,在被故事裏的反派找到之前,我先被魔法界的成員帶走了。”
“七歲的我滿心歡喜,跟著他去測試自己的魔法。”
“在我點亮水晶球的那一刻,整個室內都是我喜歡的銀白色光輝。”
“那些白胡子老爺爺,白頭發老奶奶們用充滿驚歎的眼神看著我。”
“那一刻起,所有魔法界的人都知道了,我將會成為一個了不得的大人物。”
“真厲害啊……”由於沒有什麽道術天賦,所以隻能自創道路的巫妲由衷感歎道。
“謝謝,我也是這麽覺得的。”阿蘇危爾德可沒有東方人的自謙,而是相當坦然地點頭道。
“哈哈哈哈,那然後呢?”
“然後啊,我就收到了第一個噩耗,”阿蘇危爾德聳了聳肩,“由於我實在是太優秀了,所以,為了我好,也為了我的家人好,我不能再回去了。”
“他們製造了一場意外,讓我順理成章的‘死亡’,離開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