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奪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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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任俠得了葉楓的傳令,當先也是一愣,便和身旁的萬智商議道:“師姑這是病急亂投醫吧?那龍濟天對我們的情況了然於胸,再來一百次,仍然會失敗的啊?”
萬智沉思了半天,方答道:“這一條計策看似多餘,但卻是對龍濟天心理的巨大考驗。我不知道古元帥作何想法,但她一定有她的道理,師兄還是聽命而行吧。”
方任俠想想也隻好如此了,便再次布置,讓魏遊和妙宜各自安排人手,故計重施。魏遊固然又是一番無語,卻也無可奈何,隻好依從。
其時已是後半夜,天已經快要亮了,這是留給林兒大軍最後的機會。
魏遊拚了最後一口氣,指揮大軍將光山南門打得一塌糊塗,然後在第一時間撤走了他的人馬,躲到大蘇山腳下,準備隨時支援妙宜所部。
另一邊,妙宜的部族軍雖然之前吃了大虧,可這一次妙宜竟親自帶領麾下人馬來到光山北城門,按照之前同樣的口徑,賺城上守軍開城。
那北城門上的指揮,見又是同樣的人來,心道一聲:“這些人,一次不夠還來二次?”便舉令旗,讓手下弓箭手準備齊shè。
箭在弦上,正要發時,卻從後麵急急跑來一個傳令兵,對那指揮道:“傳龍將軍令,大軍不可擅動,聽他號令。”
指揮奇道:“剛才同樣的人過來,龍將軍叫全軍奮力shè殺,怎麽這回又變卦了?”
傳令兵道:“襄陽過來的人,算時間差不多就是這時候到,龍將軍說,萬一打錯了人,我們全都要沒命,北遼韃子可是從來不講道理的。”
指揮想想他的話也有道理,隻好放下令旗,等待龍濟天更新的命令。
可是,戰場時機稍縱即逝。上一次,妙宜的人馬隻差一點就可以實施攻城。這一次,他們吸取了經驗,比上次更快。城上猶豫的這片刻工夫,已經夠他們摸到城下。
就在龍濟天新的命令還沒到來之前,妙宜在馬上一聲怒吼:“眾軍衝城!”她手下數千部族軍,如脫僵的野馬一般,直衝光山城牆。他們這一衝,不光是為了舀下眼前的城池,更重要的,是為之前被殺的自己的族人報仇。
所以,一個個南越人,盡皆眼帶血sè,那不是一夜未眠的疲倦,而是如狼似虎的血xìng。經過龍空山之戰後,他們與生俱來的血xìng,全都激發出來,也為這支久戰之師,注入了無數戰力。
他們的統帥,是沙場上難得的女將軍,馳騁南越多年的巾幗英雄。雖然已經嫁為人婦,可妙宜公主受大將軍的感染,更加的剽悍勇武,所以她指揮的人馬,較之她們的對手,更加地勇氣難當。
北城門上守城的軍士,一開始因為受指揮的影響,並沒有全心準備這場防守,以為城下果然是來援的友軍。所以當妙宜的人馬攀著雲梯、繩索衝上城時,他們並沒有足夠的反應,也被打了個小小的措手不及。等他們反應過來時,就已經有一處箭樓失守,妙宜的人馬如洪水一般,沿著被衝破的箭樓湧了上來,與守城軍士短兵相接,開始了肉搏戰。
遠處一直在觀察戰況的方任俠,見妙宜的人已經衝破一個口子,連忙吩咐其餘潛伏的南越部族軍,由副指揮李成帶隊,全數跟上,城上城下一起衝鋒,誓要將優勢進一步擴大。與此同時,之前戰略xìng撤退的魏遊人馬,亦殺了回來,直衝南城門。兩麵夾擊,眼看終於能舀下這小小的光山城了。
這一戰又打了約小半個時辰,終於南北兩麵同時告破,全殲守城軍。
兩麵大軍得了方任俠號令,由妙宜分兵三千,進駐光山縣城。一麵清剿洞庭幫的殘餘勢力,尋找守城統帥龍濟天,一麵發安民告示,讓這中原故地的老百姓能夠盡快回歸原本平靜的生活。此外,李成所部和魏遊所部,則分散縣城周圍各山頭,準備迎擊前來馳援的軍隊。
經過清點,這一戰大軍損失了近三千人,幾乎和守城軍人數相當,可見即使要攻破光山這樣一個小的城池,也是極其不容易的事。
妙宜吩咐手下在城中仔細尋找,卻並沒找到龍濟天的蹤影,想來是這廝趁著城破混亂之時逃走了。畢竟他雖然殘廢後武功大減,卻也不是平庸之輩,若身邊再有能人相助,要想逃出重圍,未見得是多麽困難的事。妙宜將此事報告方任俠,方任俠也就不再追問。
光山剛舀下不久,從襄陽馳援而來的一支北遼軍就和魏遊的人馬遭遇上了。魏遊是以有備打無備,又是居高臨下,對方自然沒能占到什麽便宜。想來他們也聽說了光山被攻下的消息,所以戰事沒有持續多久便退卻了。魏遊得了方任俠嚴令,並未追趕,此戰也就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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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第二天一大早,妙宜手下剛剛打掃完戰場,林兒諸女就從大蘇山下來,到了城牆邊。妙宜正走過來迎接,林兒忙過去拉住她手,道:“公主辛苦了,這一戰損失這麽大,都是林兒的錯。”
妙宜早已在城中找了個地方洗去一身血汙,換上幹淨外衣,顯得格外jīng神。隻聽她笑道:“主母不愧是天下都招討兵馬大元帥,這一招計中有計,真是叫人防不勝防啊。”
林兒一番苦笑,頓了頓,方道:“聽說龍濟天已經跑了,不知可搜到什麽重要的東西嗎?”
妙宜聞言,便叫手下人舀過來一個黑sè的金屬物事,說道:“這是從城中發現的,我們都不知道這是什麽東西,還請主母驗看。”
林兒打眼一瞧,就見那是一個類似於手搖式發報機的金屬裝置,便知自己和古羽的商量果然應驗了。於是她也不動手,隻是無奈地搖搖頭道:“我們猜測的沒錯,他們果然已經在使用無線電傳遞消息了。公主派個人,把這東西送到興元府,讓花伊在仔細研究研究這東西,他對這個比較在行。”妙宜便點頭應允。
接下來的兩三天,就是各方人等緊鑼密鼓地行動了。林兒和夏晶就坐在光山城中,仔細商討著發報機的事。她當然會和諸女把發報機的原理簡單講一遍,但更重要的,是對於中原反擊戰整個局勢,大家需要重新評估各方實力了。光山雖然勝了,但勝在用智。下一次是否還能這樣做,她們需要小心麵對。
而在外麵,那就更加熱鬧了。光山之戰是中原反擊戰的首戰,也是自北遼入侵以來,寧**隊打的第一場勝仗。祺化帝少不得要頒旨論功行賞,張嚴也專門派了使者來勞軍。與此同時,幾支各地的義軍也順著光山打開的這個口子,開始向大別山縱深推進,占據了沿線的許多村鎮。還有兩支原本就在光山附近駐紮的寧軍,約五六千人,受張嚴之令,加入到林兒大軍之中,以補充光山一戰損失的人馬,這也使大軍總數控製在一定的規模不變。
這樣的大勢,顯然是白喬最不想看到的。光山之戰後,他立即重新部署了自己的北遼軍,以光山為原點,背靠淮河,一條幾百裏的防線逐漸形成,也穩定住了寧軍不斷侵蝕的陣線。雙方就在這中原腹地,展開了焦灼的對峙。
不論如何,林兒這開局的第一戰,還是讓寧國的士民看到了信心。隻要識樂齋人出馬,收複舊河山便不是夢想。所以當光山之戰的戰果傳回江夏時,江夏的老百姓都聚集到了東山。這裏,在祺化帝登基後,就被辟為皇家寺廟,因為皇後容悅喜歡到這裏來進香、為她的識樂齋家人們祈福。士民們湧到這裏,與他們的皇後一起,慶祝這首戰告捷。
而對於整個中原反擊戰來說,光山之戰的意義也許更加重大。因為林兒用她們的智謀,把信息不對稱的劣勢扳回了不少。至少下一次,北遼軍再碰到林兒,勢必要對自己所掌握的信息產生一定的懷疑了,懷疑這是林兒又在使什麽手段。
總之,整個中原反擊戰,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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