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戾氣
林兒跳下鳳行屋，又轉身將夏晶扶下車來坐了馬車上，這才向對麵望去。正是困住她哥哥的困玉塔。救出古羽後，她才終於看清這邪惡的地方。
林兒身後，是葉楓和容若。葉楓的神行百變輕功，其它不行，傳令報信還是相當在行，所以一直是林兒的專用傳令官。至於容若，因為天天都要陪林兒念經，所以也一直待在林兒身邊，充當她的護衛。容若的武功雖然不及識樂齋其他幾個武人，可對付一般的小毛賊仍是綽綽有餘的，以她作護衛自然是最合適的人選。
林兒抬眼望向那座充滿戾氣的困玉塔，忽然就掩嘴笑了起來。旁邊諸人全都納悶不已，林兒卻道：“小師太，塔在你們佛教裏麵，不是相當於墳墓嗎？新洞庭幫給自己修了這一座墳墓，你說可笑不可笑。”
葉楓道：“韃子沒文化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在我看起來，這個塔倒像是把中原所有的戾氣都吸引到它的裏麵，隻要能摧毀了它，自然就是將戾氣全部消解，還中原一個正氣。”
林兒回頭看了葉楓一眼，讚許地道：“師弟說得很有道理呢。難怪我最近總感覺這裏空氣都比以前要好了，原來竟是這個原因，說起來我們倒應該感謝這座塔呢。不過，萬一戾氣被放出來，沒人鎮得住，那不是更麻煩嗎？”
葉楓笑道：“讓小師太去做法鎮住群魔亂舞，實在不行，把大哥也叫過來幫忙，嘿嘿。”
林兒微作一笑，道：“你又為難小師太，不過……我覺得這主意不錯，我馬上讓人在這裏建一座祭壇，讓小師太在這裏念經，鎮住那些戾氣再說。”
剛說完，就見三小姐過來問計，來rì與新洞庭幫的大戰將如何進行。林兒這才鄭重神sè，傳令道：“全軍列陣，正麵強攻，首戰打出我軍的士氣來。”
次rì一早，兩軍吃過早飯，就在這淮河南岸列下陣勢。義軍這邊，方任俠、妙宜、三小姐、曾蘇、念七各騎戰馬，立於陣前。對麵洞庭幫，以龍慈為首，龍學誠、龍濟天亦都在側。雙方劍拔弩張之勢已成，大戰一觸即發。
這時候，淮河的河風吹過戰場，將兩邊的軍旗高高揚起。義軍手下，都是南越來的虎狼之師，在與宇宙幫的對決中，早已煉就了他們鋼鐵的氣勢。洞庭幫這邊，早被白堅的心丹道控製，個個都為戰勝識樂齋而拚命。兩邊士氣高漲，這一戰，誰也不會輕易服輸。
對麵陣前，龍慈手執一把大刀立在最前，他的眼神如電般shè向了這邊的三小姐。他的怒氣如要直衝雲霄，舉大刀對三小姐喝道：“龍綺霞，幫著敵人對付你的親生父親，你還有廉恥嗎？”
三小姐骨子裏也是有豪氣的，加上受花夢醒影響至深，哪是輕易肯服輸的人。龍慈一上來就這樣罵她，她豈能忍受，當即朗聲回道：“青龍城的老規矩，誰的武力強，誰就能在青龍城做城主。這個規矩，恰恰就是你定的。現在事情簡單了，有本事，戰場上打過。擺長輩臉sè，你還是大丈夫嗎？”
三小姐的話鏗鏘有力，絕口不叫一聲“父親”，龍慈被她這一激，哪裏還忍得住，氣得嗷嗷直叫，抖著大刀便向義軍衝來，口中叫道：“對麵的蝦兵蟹將，有敢戰的嗎？”
義軍陣前，曾蘇、念七等一眾武人，俱被他言語挑動，**戰馬早已按捺不住。妙宜見狀，便道：“蘇兒上前迎戰！”
曾蘇道聲“得令”，一催戰馬便直衝向前，手中一把寶劍，便與龍慈的大刀撞上。
龍慈一看來的是個女將，慌忙勒住馬，奇道：“那個叫蔣有武的東蒼傳人呢，怎麽來的卻是個女的？那個女子趕緊回去繡花，休要在這戰場上逞什麽能耐。”
曾蘇一聲冷哼，滿眼的戰意便奪眶而出，譏道：“勝過了我，再和老七打。”說罷，隻見她在馬上一彈，便直撲龍慈的坐騎。一上來，曾蘇就毫不手軟，直接使出了拚命的打法。
曾蘇的騎術得了七怪山莊的真傳，一向是諸人中最好的，所以她也尤其擅長馬戰。妙宜派她打頭陣，正是看中了她的這一優勢。她在馬背上一彈，還能重新準確落回馬上，這都是jīng妙的馬術帶來的。
那龍慈豈能不知曾蘇的大名，識樂齋中的每一個人，他們都jīng心研究過。他早知道曾蘇的實力不在念七之下，可此時見其出手，才發現自己仍然低估了。所以他也立即振奮jīng神、心無雜念，全心應對曾蘇的挑戰。雙方就在這淮河南岸的戰場上，鬥將開來。
數丈之外的一座小山上，林兒、夏晶和容若立在這裏，正在觀摩整個大戰的情況，同時商量應該用什麽計策來對付洞庭幫。
夏晶道：“從他們的樣子來看，洞庭幫的人都憋著一口氣想要戰勝我們。也難怪，他們為了這一天，實在等了太久了。前麵他們在準備充分的情況下，仍然被林兒救出了古大哥，想來他們也一定為此懊惱過許久。越是這樣，他們就一定會采取非常的手段。林兒，我若猜得沒錯，今天這一戰打完，他們一定會趁我們立足未穩，今夜就來劫營。”
林兒點頭道：“嗯，我也有這種感覺。既然姐姐這樣說，那我們就能針對xìng地決策了。讓公主把營盤騰空，尚義和三小姐各領人馬左右埋伏，今夜非要擒幾條大魚。小師太，陪我到軍中大帳念經去。”
她說話時，前方陣上仍舊在激烈地戰鬥中。曾蘇的劍術經過上次內力全失後，得到了迅猛的進步。再經這幾年和念七二人互相切磋、取長補短，他二人都已進入了八袋高手的最頂層，實力直逼四大武魂。龍慈雖然亦是當年的武魂備選，可畢竟不久前深受內傷，實力有所折扣。此時曾蘇和他打起來，真可謂棋逢對手，誰也占不到多少便宜。
對於兩軍陣上的士兵，這才是一場比生死決鬥更值得觀賞的絕代演出。一個人生平能看到幾次頂尖高手的對決呢？所以即便此時雙方劍拔弩張，可沒有人躁動，大家都在關心陣前的對決。有人在默默地學習其中招數，因為學到任何一式都可能受用終身，也有人在各自為己方統帥叫好、希望她能帶領自己走向勝利。
因此，兩人打了一個多時辰，從馬上打到馬下，竟是沒有分出勝負，也沒有人顯出疲態。
再看對麵洞庭幫陣前立著的人，龍學誠與龍慈實力相仿，自然也就和念七在伯仲間。龍濟天雖然殘了一臂，卻也有著七袋頂尖的底子，麵對方任俠、三小姐這些五六袋實力的低級武師，自然是勝多負少。
如此計算，雙方實力差距極小，再拚下去亦是個兩敗俱傷。三小姐便小聲對方任俠道：“此戰恐是難分高下，若蘇兒不小心中埋伏，後麵的戰鬥就會很困難。不如先收了兵，再想計策破敵？”
方任俠想想也有道理，便叫妙宜鳴金收兵，等來rì再戰。陣上曾蘇聽到號令，當即收住攻勢，與龍慈二人各自退回陣中。這兩軍相交的第一戰，就這樣結束，雙方勢均力敵，沒能分出勝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