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子?你怎麽會在這?”

顧清安讓開一個多人的距離,確保自己沒有擋到霜子的路,“你現在不是應該在上班嗎?”

霜子眼底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就鎮定了下來,定聲道:“我來送東西。”

說完,他晃了晃手裏的手提袋。

手提袋是棕色的,上麵印著的標簽是當下最流行也是最昂貴的,一般人根本消費不起。

察覺到顧清安的視線在袋子上遊**,霜子又補充了一句:“是昨天一個酒吧裏的熟客,讓我今天把這個給送過來,沒想到這麽巧就碰上顧哥了。”

話落,他湊近了幾分,道:“顧哥,你怎麽會來這裏?還和他一起?”

霜子是看過顧清安和餘塵苑打架的,兩個人打起架來都凶的一批,就像死敵一樣,一點都不帶猶豫的。

因此,他也很難想象兩個人安安穩穩的站在一塊的場景,而且他也聽說過兩個人互不對頭的傳言,如今看到這一幕,著實讓他有些不敢相信。

顧清安嗯了一聲,視線再次掃過霜子拎著的手提袋,如常道:“和你一樣,也是來送東西的,現在東西送完了,正準備走呢。”

霜子點頭,“那顧哥我先上去了,你回去路上小心點。”

“好,你也是。”

注視霜子離去之後,顧清安歪了一下頭,估算好時間後便想朝著霜子離開的方向走去。

突然,手腕一涼,餘塵苑的聲音響起:“時間不早了,等會還有考試。”

顧清安頓住,他微微側著頭,眸子閃著涼意:“我考過了。”

“剛剛說過了,你需要陪我一起。”

顧清安冷嗬出聲:“做夢吧。”

“你答應我姐的,要監督我,要是我在去的路上遇到了什麽事,你怎麽和我姐交代啊?是不是?”

餘塵苑的聲音裏帶著不甚明顯的笑意和哄騙。

顧清安眨了一下眼,眼眸幽暗,不置可否:“我相信你可以一個人應對的。”

作為和餘塵苑交手過幾次的人,顧清安十分清楚餘塵苑的武力,可以說,比他差不到哪去。

甚至還很抗揍。

他麵無表情的想了一下,又捏了捏手心裏的白團子。

999:??宿主你先放開我好嗎?

不過很快,餘塵苑就把它從顧清安的魔爪下拽了出來。

999熱淚盈眶,剛想要貼上去就聽到了餘宿主不夾一絲情感的話語:

“別捏了,捏壞了就不好了。”

顧清安木著臉望了過去。

餘塵苑繼續道:“你想,萬一它被我們玩壞了,我們還擺脫不了它怎麽辦?”

顧清安若有所思,漆黑的瞳孔頓時望向了999,問:“你會壞嗎?”

他真的是非常認真的詢問,眸子裏耶不帶一絲的笑意,但999卻像是被人踩住了尾巴,隻是須臾間,渾身的白絨毛就炸開了。

【我算是高級係統!高級係統!雖然我也是第一次負責這樣的任務,但我絕對算是一個高級係統……滋……沒有這麽脆弱!】

999激動到電子音都出現了一瞬間的扭曲和卡頓。

它瞬間就僵住了。

而聽到卡頓的兩個人也都在強忍著笑意沒有笑出聲,給小團子留下了一個完整的麵子。

“999咳,那個,任務中的付出是字麵意思嗎?”

為了緩解場麵的僵化,顧清安率先提問。

他非常想要知道,這個任務究竟是不是他所想的那樣,需要一直幫助對方。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還不如變成動物逃過這一次比較好。

顧清安腦袋裏想法不斷,就連變成蚯蚓,蜈蚣,癩蛤蟆的心理準備都有了。

這個時候,999出聲了:

【也不算是,在這三十天內,我會隨即發出任務,而你們需要用最短的時間完成,時間越少,做的就越多,得到的積分也就越多。】

“那……”

【如果一直拖著的話,主神那邊就會判定任務失敗,你們兩個人都逃不過變成動物的懲罰。】

似乎是知道顧清安想問什麽,999縮在餘塵苑的身上,輕輕抱住了餘塵苑的手指,又道:

【及格標準在主神那邊,我也不知道。】

“所以說,我們別無選擇??”

999點頭。

顧清安平靜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裂痕,他忍不住把999從餘塵苑手裏拽了出來,就連話都是從齒縫裏蹦出來的。

“你們主神是故意的嗎??”

999慌亂:【!怎麽可能!】

顧清安磨了磨牙,冷冷地盯了999一會,然後啪的一聲就把999丟給餘塵苑了。

再盯下去,他怕他控製不住想要捏廢小團子的心。

把999放在頭上,餘塵苑快步跟了上去。

“別走這麽快啊,我馬上都跟不上你了。”

顧清安嗤笑不語。

餘塵苑也不氣餒,又道:“考試還有三十分鍾,要不要再考一次?”

顧清安:“不可能。”

重考?這輩子都不可能。

他默默揉了揉額頭,想起了大一陪林帆補考的日子。

那段時期別說是睡覺了,他都要看著林帆不要睡覺,連夜惡補提綱。

不然隻要一門沒過,其餘就算全是滿分也別想升級。

在這上麵,二校要比其他學校都要狠。

定秉著“不偏科不拖科”的原則執行升學和畢業計劃。

而重考,就等於之前成績作廢,以這次成績為準的分數執行。

因此,顧清安也堅持著“過了絕不重考”的原則生活。

“可是我們的分數和任務掛鉤。”

餘塵苑補充說明,罪過全推給任務。

顧清安沉默了一下,然後抬起手拍了拍餘塵苑的肩,戲謔般開口:“可我全科都九十以上,需要加油的是你。”

餘塵苑:“……”

草率了。

難得見到餘塵苑憋屈的表情,顧清安毫不留情的拿出手機拍了下來,並立刻上傳到了論壇。

題:#正所謂,校草的憋屈照不來看一下嗎?#

附:三十分鍾後考試。

於是,三十分鍾後,帖子一飛衝天,一貼置頂。

不少人都在裏麵發了餘塵苑考試時的照片,有的是趴在窗戶上拍的,有的是彩色監控截圖的,還有的是在考場裏的。

底下一片喧囂。

‘完了完了,這麽狠的嗎?就連監控都搞到了?誰這麽厲害快出來讓我抱一下大腿!讓我下次考試過了吧!’

‘救命!隻有我關注點很奇怪嗎?但是,可是,考場隻有監管老師可以帶手機啊!’

‘附和樓上,但我還是更喜歡主樓的那張照片,看著似乎更真實了!’

‘每一個我都好愛!’

‘樓上,你抱走餘,那我就抱走清校霸了!’

‘不行!我都要!’

‘等一下!!難道沒人發現主樓裏,餘塵苑的眼睛嗎?!倒映著的是拿著手機的顧清安啊!’

論壇喧嘩。

此時的顧清安還不知道自己這個帖子已經被爆了,還在悠閑悠閑的散步在校內。

旁邊則是飄在空中,旁人看不到的999。

【宿主,我們把餘宿主一個人放在那合適嗎?】

“怎麽不合適?他又不是小孩了,難道考試還需要人跟著嗎?”

顧清安撇了一下嘴,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他選的位置很好,就算是坐下來也可以看到遠處快要盛開的桂花樹。

清甜的香味也順著氣流飄了過來。

顧清安忍不住摸索了一下指腹,那天晚上瓶子的觸感似乎還在,有點沙沙的,卻很舒服。

他抿了下唇,猶豫了一下還是把放在口袋裏的小瓶子拿了出來。

瓶子真的不是很大,但裏麵裝著的卻是非常清新的,他一直都很喜歡的香味,若有若無,像是清風佛麵,葉草相融,清冷中又帶著點香甜。

他把瓶子放在鼻下聞了聞,哪怕是這麽近的距離,香氣也沒有很濃。

就像是用計算機算計好的一樣,不論是靠近還是遠離,都隻會讓人感到淡雅。

‘竹林晚風,青禾暮夏。’

不知道為什麽,顧清安突然就想到了這麽一句話。

他垂眸,心情有些複雜。

或許等一下餘塵苑也不是不可以?

999敏銳的察覺到宿主的不對勁,它往四周看了一會,目光定格在了遠處的桂花樹上,黑又亮的玻璃眼睛裏,倒映著半空中細碎燦爛的光影。

……

等餘塵苑考完試,天色已經有點暗了。

微微帶點橙色的天際,輕輕揮舞著的枝丫,包括操場上黑黝黝卻各不相同的人頭,都為這片區域添補了青春懵懂的張揚與回憶。

而門口那棵樹下,站著一個欣長高挺的身影。

餘塵苑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繼而又被他壓下了。

他走過去,彎了下眼,笑道:“不是說不等我的嗎?怎麽還等著了?嗯?”

三個疑問,一種心情。

顧清安隻感覺自己的心尖似乎顫了一下,耳廓有那麽一點發紅,好在他站在陰影之下,也看不出來什麽。

“999一直在念叨你,我嫌煩,就順著它了。”

潛意思:我不是為了你才等你的。

餘塵苑望向了999,有點失落,“是嗎?”

999瑟縮了一下,看了眼顧清安,又看了眼餘塵苑,隻糾結了半秒鍾就啪的消失了。

餘塵苑:“……?”

顧清安:“……很好。”

兩人同一時間露出了一抹笑。

而已經處在係統空間的999頓時打了個冷顫。

它突然有了一種……不是很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