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板發出了尖銳刺耳的撓刮聲。
“什麽東西？”
霜子站在茶幾前，疑惑地看了門口一眼，而他的麵前，則坐著一個女人，一個戴著口罩和帽子的女人。
女人的眼型偏長，眼裏銳利的光芒不容忽視。
“不用在意，我隻是想問你，我們當初的合同裏，有你和我討價還價的機會嗎？”
霜子渾身一僵，指尖顫動。
他低著頭，不說話。
“合同裏沒有這一項，也沒有你可以提意見的這一項。”
霜子猛地抬頭，牙齒緊緊咬著下唇，麵色痛苦，可女人好像沒看見一樣，優雅的坐在沙發上，昂著頭，睨著霜子。
冷冰冰的開口:“當初我就說過了，我們之間隻有利益，不存在商量的可能，你也隻需要給我提供顧清安的線索就可以了。”
“刺——”
“劃拉——”
尖銳的聲音再次傳出，女人皺了一下眉，寬大的帽簷遮住了她臉上的一切情緒。
“過兩天我會打給你300萬，到時候派人把這裏徹底清潔一下。”
“希望你還記得是誰給你機會，讓你在這裏打工，並讓你有參加考試機會的。”
起身走到門邊，纖細的手指握住門把手，第一次叫出了少年的名字，“霜子，這是你自己選擇的路，你沒有後悔的餘地。”
門鎖轉動，就在門打開的一瞬間，餘塵苑一把撈起顧清安躲進了對麵的一間空房中。
空房昏暗，隻有走廊的光照進來，打亮了一小片角落。
餘塵苑的下巴輕輕抵在顧清安的頭上，小幅度地蹭了蹭，感知到懷裏的貓一點動靜都沒有，不由擔心起來。
“阿清怎麽了？你和我說，我可以幫你。”
懷裏還是沒動靜。
餘塵苑抿唇，摸著小白貓的身體，小聲問:“霜子怎麽了嗎？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突然，手上一痛，緊接著就感到一陣濕潤以及牙齒觸及手腕的冰涼和癢意。
“沒事兒，不想說就不說。”
顧清安本來是咬著餘塵苑的手，但沒過多久就換了個地方咬，把餘塵苑的手指放在嘴裏咬，喉嚨裏溢出很小的嗚嗚聲。
餘塵苑沒有說話，也沒有動身，直至外麵傳來了一點動靜。
“輕藝……”
“別叫我，從你把我兒子牽扯進來開始，你就沒有了叫我的資格，這家酒吧不會再讓你來第二次，你也最好不要讓我再看到你一次。”
是顧清安的父親和母親，他們碰麵了，不歡而散。
等兩人走後，餘塵苑從空房中出來，懷裏捧著一隻小貓。
小貓的毛發是白色的，小巧的耳朵透著粉，一雙眼睛大而烏黑，明亮至極的眼中本該倒映著天上的星辰，此刻卻有些水汪。
眼底晶瑩剔透。
餘塵苑心裏憐惜極了，心髒一緊一緊的，難受的厲害。
他快速打車準備回家，卻看到顧清安朝k吧附近的巷子指了一下，聲音平漠:“那裏，有人。”
餘塵苑二話不說，也管是真是假，抱著顧清安就往那邊走，走了沒幾步，就看到從巷子裏麵出來了幾個人。
為首的是手裏拎著一個棍子的，曾經被他揍過的，大漢。
大漢看到他似乎愣了一下，隨即笑了起來，笑容甚至快上天了。
“這不是餘校草嗎，今晚怎麽有空來這啊？”
餘塵苑反問:“手下敗將，您怎麽也來這了啊，是醫院住不過你嗎？”
上次，他用警笛聲嚇退了他們，但那時也僅僅是嚇退，後來他找了個時間，聯係到了這群人，將其約出來後，送他們去了醫院。
但顯然，這次大漢他們並不是來找餘塵苑的。
見到餘塵苑的時候大漢還吃驚了一下，甚至不明白餘塵苑為什麽會來這，但他很快就把這個問題拋之腦後，因為他的視線，纏在了小白貓的身上。
“餘校草養了一個貓啊，真是沒想到。”大漢甩了甩手裏的棍子，“看你打架那麽狠，竟然也是個愛貓人士。”
“真是稀奇。”
餘塵苑安慰的揉了揉小白貓的頭，小白貓配合的蹭了蹭，餘光卻瞥向了大漢的褲腰方向。
心念一動，在大漢還在說話的時候後腿蹬了一下，從餘塵苑的懷裏跳了出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亮出爪子狠狠一劃。
“咯噠”一聲。
從褲腰開始，裂開了五個長口子。
小白貓又用力拽了一下大漢的褲腳，幾聲蹦響後，大漢棍子掉在了地上，雙手死命拽著自己的褲腰，與白貓對抗。
“還愣著幹什麽來幫我啊！”
他朝後麵幾個人大吼，後麵的人像是說好了一樣，都往後退了一步，其中有一個人猶猶豫豫的開口，說的非常艱難。
“哥，我們就陪你到這了，我、我們不想得罪餘塵苑。”
他們被餘塵苑打過，至今想起來都會覺得身上很疼，看到人就止不住的害怕。
如果說顧清安的傷害是物理傷害，那餘塵苑的傷害就夾雜著物理傷害和精神傷害，疼的不僅僅是肉.體，更是深入骨髓的恐懼。
他們跑了。
餘塵苑無辜的眨了眨眼睛，然後哎呀了一聲，笑意彌漫，說:“就你一個人了，你是想走呢還是掙紮一下。”
“或者，你把你今天為什麽來這裏的原因說出來，我未免不能放你一馬。”
聰明如餘塵苑，看著顧清安和平時不一樣的舉動，就知道問題一定出現在這個人身上。
猶如上次，這個人出現後，顧清安就不對勁了。
甚至還拿出了煙。
如果不是他阻止了，如果不是999讓他過來了，又如果不是正巧聽到他們的對話，他是不是還會對顧清安那樣？
以死對頭的形式，一直糾纏下去。
“我為什麽來這裏？很簡單。”大漢一邊拉著褲腰一邊揚著嘴角放聲大笑，“因為這裏可以找到顧清安啊。”
“那通電話是你打的。”餘塵苑用的是肯定句，不是否定句。
“對，是我。其實我也沒有想到接電話的人會是你。”大漢好不容易停下笑聲，正經的說了一句話，但他下一秒就維持不住臉上的笑容了。
腿上一陣劇痛，尖銳鋒利的四個爪子在他腳踝劃出了深而長的劃痕。
血液兀地湧出。
大漢惱怒，一腳踢了過去:“媽的真跟你主子一樣蠢！！”
小白貓彈跳起身躲過了這一腳，又給了大漢一爪，當即反身跳進了餘塵苑的懷裏，後者就半蹲著身子等著他。
縮到餘塵苑懷裏的時候，他小聲的嘔了一聲。
嫌棄，很不好聞。
聽到這一聲，餘塵苑差點沒忍住自己的笑聲，憋笑憋的有點痛苦。
大漢就在他對麵，自然是看到了，“餘塵苑你笑我？！！你家的貓你不好好管你笑我！”
他氣急敗壞，他們所在的地理位置處在k吧和馬路的邊緣，也就表示，周圍來往的人流量特別大。
而大漢的一隻手還拽著褲腰，另一隻手再次握上了木棍，看起來非常不好惹，凶神惡煞。
路過的人有的看不過去了，小聲提醒著餘塵苑讓其趕快走，還有的當場報了警，威脅大漢“再不離開警察就來了”。
其實經常來k吧的人都清楚大漢什麽樣，像上次見到大漢帶人欺負他們酒吧的人也不在少數。
現在再次看到了肯定不會猶豫不決，膽子大一點的已經上前想要奪走木棍，雖然都失敗了。
眼見人越來越多，大漢狼狽至極，丟人都丟到家了。
他惡狠狠的摞下一句:“麻煩你轉告顧清安一句，他的父親還在我們手裏！”
小白貓不安分起來，餘塵苑手上用力，蓋在白貓的腦袋上，製止了對方的扭動。
看向大漢，他扯起嘴角，無情開口:“那我也告訴你一句，這些話我都已經錄下來了。”
他拿出口袋裏一直亮起的手機，上麵正是錄音的界麵，已經錄了十幾分鍾了。
粗略估計，是從進入k吧的時候就開始錄的。
這還要感謝顧清安提醒了他一句，不然他也不會想到要使用錄音機來留下證據。
食指撓了撓小白貓的下巴，在收到小白貓“熱烈”的回應後眼睛都笑彎了。
然後他抽出被咬的水漬還有點牙痕的手指，不顧大漢鐵青的麵龐，轉身回了家。
一進家門就迫不及待把顧清安按在了**，單手禁錮著對方，另一隻手罪惡的揉著小白貓軟軟的臉頰。
邊揉邊說:“你怎麽這麽勾引我？你這不是在勾引我犯罪嗎？”
小白貓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睛，末了開口:“你心思不正，好意思說我？”
“不，這不關我的事。”餘塵苑義正言辭，言語鑿鑿，“我們都無法拒絕毛茸茸的，還很可愛的貓貓。”
顧清安半垂著眼，圓圓的貓臉顯得可愛又好欺。
“那你有對團團這樣過嗎？”
餘塵苑:“……”
“團團也很好，也很可愛，還很聽話，毛也很舒服……”
餘塵苑打斷，猶豫片刻還是堅定開口:“事先聲明，我沒有騙你，所以我沒有對團團以及其他貓這麽做過，但我想對你動手，就是無法拒絕你、現在的樣子。”
他喘了一口氣，在“你”字後麵特意停頓了一下，觀察著顧清安的反應。
觀察了半天也沒從這張白白肉乎乎的臉上看出了什麽。
可能是毛太密了。
他如此想著，兩指稍稍撥開了一點，然而下一秒就迎來了顧清安看傻子的目光。
“你在幹什麽？”
餘塵苑鬥轉千回，脫口而出:“我在幫你散熱！”
成功撿回半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