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塵苑在門口焦急的來回踱步，雖然知道滄銀不可能對顧清安做什麽，但這種被迫分開的感覺還是讓他想到了以前。
初三的時候，臨近中考，顧清安被迫轉學。
他至今都還記得分別的那一天，那雙快要哭出來的眼睛，眼眶周圍紅通通的。
一副受了欺負又毫無辦法的模樣。
讓他心疼極了。
餘塵苑沿著牆走了幾圈，突然想起他們還有一個作弊神器——999。
他不能進去，但999可以啊。
於是他叫出999，在999尚未反應過來時，丟向辦公室。
999頓時醒神，又飛了回來，【宿主？】
餘塵苑臉不紅心不快:“你的另一位宿主在裏麵，你可以去看一下情況，看阿清現在什麽狀態。”
小團子999眼都不眨，顯然是看破了自家宿主的意圖，它轉了轉眼珠子，嘿嘿一笑，說:
【餘宿主，你要是想進去的話，我可以幫你的。】
餘塵苑對此表示懷疑，明智的沒有說話。
【你隻要付一丟丟的積分，二十個，二十個積分夠可以啦！】
餘塵苑眉梢一挑，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看得999莫名心虛。
為了防止心虛蔓延，999當即狡辯:【已經很少了！世上沒有免費午餐吃的！】
餘塵苑靠在牆上，氣定神遊地等著顧清安出來，似乎一點也不著急。
同幾分鍾前判若兩人。
季玉成手肘撐在林帆身上，悠然愜意還無名欠打:“隻有顧校霸和滄老師兩個人呆在裏麵，滄老師還那麽好看，你真的該反思一下自己為什麽這麽久還沒把人追到。”
林帆重重地拍開他，不善地瞪著餘塵苑，哼出聲，“清安不喜歡別人偷聽，也不喜歡別人在背後偷偷摸摸的。”
季玉成鼓了下唇，眼裏劃過一絲暗芒，他俯身靠近林帆，恍然大悟道:“你在告訴他顧清安的雷區啊，是支持餘塵苑追顧清安了嗎？”
他嗓音帶著午後慵懶的愜意和沙啞，聽在人耳朵裏，像是羽毛般擦著滑過。
帶起一陣陣顫栗。
林帆哆哆嗦嗦的伸手推他，惱羞成怒:“閉上你的嘴！”
季玉成雖然被推開了，但是他偏不停嘴，巴拉巴拉不停:
“你真這麽想的話可以幫餘塵苑追一下，畢竟你和顧清安相處了那麽久，肯定知道顧清安的喜好，反正餘塵苑那家夥那麽喜歡顧清安，絕對不會說你什麽的，沒準還會給你小零食吃……”
“季你妹的季玉成！！！”
季玉成心裏咯噔了一下，林帆這話，像是真的生氣了。
這麽不經逗的嗎？
沒等他這句話在腦中過一遍，林帆就已經拽住季玉成的前領把人拖離了這裏。
走之前對著餘塵苑說了一段話，讓餘塵苑在原地站了好久。
他說:
“清安這幾年來一直在找東西，但至今都沒有找到過，我曾經問過他是什麽，他說他不記得了。”
“清安出過車禍，剛醒來的時候什麽都不記得，隻一味的往手上看，可他手上什麽也沒有。”
“再後來，他說他想起來了，可是也冷漠了許多，所以現在，看到清安的變化我很開心，很感謝你，但我依然不能忘記你之前對清安下過的手。”
林帆的想法很簡單，也很單純，他毫不遮掩自己對顧清安的關心，也不喜歡把事情藏著掖著，很多時候，他都是有什麽說什麽。
特別是在顧清安的事情上。
好像隻要是顧清安的事，他就跟變了一個人一樣，既不擔心會得罪人，也不擔心自己將會麵臨什麽樣的後果。
這一點和顧清安有點像。
顧清安亦是如此，如果有人傷害到他的朋友，他也不會輕易放過那個人，哪怕後果是需要自己付出代價。
林帆永遠都會記得，在他被別人欺負的時候，是顧清安站出來幫的他，也是顧清安一點一點的帶著自己進步，幫助自己提高那稀爛的成績。
他想，如果沒有顧清安的話，他一定走不到這一步，見不到這麽多優秀的人，也一定接觸不到這些美好的事物。
他隻怕，早就爛在泥沼裏了。
“餘塵苑，你對於清安來說，是特別的。”
林帆與顧清安相處了四年，對顧清安的變化熟記於心。
他很開心，也為顧清安感到開心。
因為從顧清安出車禍開始，就不願意讓別人靠近自己。
不論是誰，就連他也一樣，而這個一直到後麵才好點，他們才慢慢親近起來。
但餘塵苑不一樣，這才一年……
不，不對，不一定是一年。
林帆咬了下指甲蓋，想起了餘塵苑剛看到顧清安時候的情景。
抱上去的動作熟絡的不像是第一次。
特別是那眼裏的光，連灼熱的陽光都沒能遮擋半分。
隻怕，兩個人之間的關係沒有那麽淺。
可能連顧清安自己都不知道，他早就已經不抗拒餘塵苑了。
甚至在看到餘塵苑的時候，那眼裏的光彩和臉上生動的表情，是任何人都給與不了的。
是從大一時候，他們還是死對頭的開始，就已經預定了他們會成為朋友。
林帆顫著牙，說完後就拽著季玉成離開。
餘塵苑抱臂靠在牆上，收了收臉上的表情，冷淡看向兩人離開的地方，輕聲問:“他是不是早就決定好了，才會減少聯係阿清的頻率。”
【不知道。】
999搖了搖頭，它也是第一次來到這裏，第一次執行這種任務，第一次接觸感情，所以他一竅不通，現學現用。
“他在給我和阿清創造空間。”
但是這其中有多少是季玉成的幫助就不得而知了。
“所以999，我就不多說了，你這麽聰明，肯定是知道怎麽做的。”
【嗯？誒？啊？！！】
一陣頭暈目眩，999擦牆而過，差點摔在辦公室的牆壁上。
999晃了晃身子，隻覺得眼冒金星，什麽都看不清，緩了緩，它循著氣味找到了顧宿主。
它看到顧宿主坐在一張椅子上，對麵是一個長發男人，長得很妖孽。
特別是那雙桃花眼，總能在無形中勾住人的視線，令人沉淪。
想了想餘宿主的囑托，999決定往前看看。
它把顧清安的腦袋當成落腳點快速飛了過去，然後舒舒服服的窩了上去，偶爾還伸手抓著宿主額前飄著的碎發玩。
一點也不拘謹。
它玩得歡快，沒注意到宿主越來越幽暗的眼神和對麵男人臉上的笑容。
滄銀拿著筆敲了敲桌麵，嗓音清迷，諄諄善誘:“所以你的決定是什麽？是想要繼續學你的專業，還是改學美術？”
“如果你學美術的話，在年底之前，我都可以一直帶著你，學得好的話，你可以去進修，進專門的美術院校，你會學到更多。”
他說的每一句話都帶著致命的**力。
這對每一個美術生來說，都是十足十的吸引，亦是捷徑。
男人眼裏帶笑，笑意狹促，本不應抵達眼底，但男人又是標準的桃花眼，笑起來形似桃花，翩翩纖落，彌補了笑意的不足，看起來就是很認真的在為學生出謀劃策。
隻是偶爾，他的目光並沒有聚焦在顧清安的身上。
他看到顧清安笑了一下，說:“不了，半途而廢不是我的風格。”
滄銀臉上流露出一絲可惜，眼睛裏麵卻劃過一絲欣賞，“那好吧，但年底之前，都可以找我問問題，什麽問題都可以。”
顧清安點了點頭，“謝謝滄老師的關心，我想我們應該不會見了。”
滄銀教的是美術，他不學美術。
“沒關係。”滄銀抵了抵後槽牙，“我們會見麵的，我訂婚那天，應該會見麵的。”
目送顧清安離去，滄銀唇邊的弧度越來越大，他撩了一把頭發，說了句:“怎麽辦九九，我突然想剪頭發了。”
……
“阿清。”
顧清安一出來，餘塵苑就抱了上去，腦袋在顧清安脖頸間蹭了兩下，“林帆老師找他們有事，已經走了。”
顧清安:“喔，然後呢？”
餘塵苑懵:“然後？”
顧清安拿下玩得不亦樂乎的999，耍勁揉了揉，“對，然後呢，你沒有什麽想問的嗎？”
“有啊，怎麽會沒有。”餘塵苑淺笑，安然開口:“可你要是不想說的話，我也不會強迫你。”
顧清安清了清嗓，忽視內心的觸動，壓著音道:“走了，該做的事也都做了，我們回學校吧。”
“好，回去。”餘塵苑跟著上前幾步，揉了揉顧清安的發旋，“等回去後，我們向學校申請走讀怎麽樣？”
“嗯？”顧清安還以為自己聽錯了，“走讀？”
“是啊，我們現在每天都住在外麵，回宿舍的時間越來越少，還不如搬出去住。”
餘塵苑一條一條的說著走讀的好處，以及住宿的壞處。
顧清安覺得有理，但依舊放不下林帆。
“不用這麽擔心他，他身邊還有季玉成在。雖然季玉成武力值不是很高，但是跑步是一流的。”
顧清安皺眉，他要是沒記錯的話，林帆體能很差，跑沒多久就會岔氣。
俗稱:體育項目黑洞。
交給季玉成，他真的可以放心嗎？
更何況，季玉成這個人太喜歡四處跑了。
“季玉成這個人還是很好的，就是愛四處亂跑，留下了風流債，但他感情史基本沒有，都是一些爛桃花。”
肩上一重，餘塵苑從後麵抱著顧清安，小幅度的挪動腳步，跟在顧清安身後。
顧清安後反應過來:“你和我說這個幹什麽？”
餘塵苑大膽掐上顧清安的耳垂，答非所問:“如果不住宿舍的話會方便點。”
“也更能了解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