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上麵，寫滿了一個母親對兒子的愧疚和自責。
顧清安一目三行，確保所有的字都看進了眼裏才訥訥放下。
餘塵苑輕輕拍著他的背，嗓音放柔:“看完了嗎？看完我們去吃飯，你不是挺喜歡喝南瓜粥的嗎，去晚了就沒了。”
顧清安沉默著，手指捏住信封的兩角，“刺啦”一聲，碎成兩張。
他不說話，“刺啦”聲不斷，直到再也撕不動，絕無可能拚起來的地步才罷休。
至於信上寫的東西，這些姍姍來遲的道歉，以及他會出車禍的源頭，他通通不想記得。
後背有雙手一直在拍著他，溫度不高，帶著涼意，卻讓顧清安覺得很暖，那雙手很暖，也很有力。
幾分鍾後，兩個人出了宿舍。
蟬鳴聲不知消下去多少，走了很長的路也沒聽見，樹葉深黃，飄飄零零的在空中打轉。
冷風呼嘯而過，顧清安裹緊身上的衣服，對餘塵苑說:“今年的秋天溫度降的很快，這還沒到十一月，就已經十幾度了。”
餘塵苑笑著打趣:“是啊，所以你要抱住我嗎？”
“抱住我，就不冷了。”
“還真是不客氣。”顧清安揚起眉梢，嘁笑一聲，“我要是不配合你是不是有點煞風景。”
“哪裏哪裏，我就是想調戲你，想看你的反應。”
似乎在他們確定關係之後，餘塵苑就更加放肆，很多話都不會藏著掖著，也不會讓顧清安猜，相反，他會把自己的願望、念想很直白的說出來。
對方若是不答應，他就自己上。
所以當餘塵苑抱住他的時候，顧清安一點也不吃驚，靜靜的配合餘塵苑的嬉皮打鬧，偶爾再隱晦的罵兩句。
至於餘塵苑聽沒聽出來就不在他考慮的範圍中。
顧清安眯眼，一把抄過餘塵苑，唇印了上去。
感受到對方的僵硬，他低哼一聲，咬住餘塵苑的下唇廝.磨，輕聲呢喃:“這個反應怎麽樣？符不符合你的心意？”
餘塵苑反應過來，反客為主，手掌用力把顧清安往自己懷裏按，略凶的反擊回去。
他的動作完美的堵住顧清安的退路，後者退無可退，隻能被迫昂頭接受。
一吻畢，兩個都有些喘。
他們都是第一次，第一次就這麽厲害，多少有點按耐不住的想來第二次。
說做就做。
兩個人來到一處偏僻的地方，再次吻了起來。
上次落了下風，這次就要扳回來。
顧清安鼻腔出氣，凶狠的咬著餘塵苑，餘塵苑也不甘示弱，撕咬起來。
如果說吻應該是很輕柔很小心的話，那他們就是與之相反的典例。
與其說是吻，倒不如說是你追我趕的爭奪。
在這一場爭奪中，有一方汲取到了微弱的血味，爭鬥變得更加激烈。
他們在追趕中互相折磨，又在折磨中互相汲取，誰都不願意做那個先敗者。
時間似乎過去了很久，又好像隻過去了一點，顧清安兩眼泛紅，發現餘塵苑同他差不多。
明明快要窒息，卻還保持一臉的強意。
看得他心裏發笑。
用力推開餘塵苑，顧清安抹著嘴角，啞然失笑:“給點陽光就燦爛，看，我嘴角都被你咬破了。”
他點了點唇，亦莊亦諧:“你想怎麽負責？”
餘塵苑嗓音暗啞，目光如炬:“再親一次。”
顧清安拒絕:“換一個。”
餘塵苑執著:“親一次。”
顧清安惱羞:“得寸進尺了啊。”
餘塵苑揉著顧清安通紅的耳尖，振振有詞:“我隻是在履行男朋友的職責。”
顧清安據理力爭:“就算是男朋友，也要經過我的同意。”
餘塵苑抓住他話裏的漏洞，名正言順說道:“我就是在征得你的同意，隻要你應聲，我就可以親你了。”
“我現在是你男朋友，你可以大膽點，吩咐我親你。”
顧清安:“……你臉好厚哦。”
餘塵苑:“謝謝誇獎。”
顧清安:“……”
他嚴重懷疑餘塵苑是故意的，就是想要激他，但他偏不上當。
推開餘塵苑，顧清安挑釁的捏住餘塵苑的下顎，在後者快要噴火的眼睛裏看到自己略有狼狽的外貌，突然勾唇興聲道:“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長得這麽好看？”
他語調上揚，正經中帶了點調皮。
看到餘塵苑的喉結咕嚕嚕的滾著，他靠近了點，手指移到其喉嚨處，笑眯.眯的。
“這麽好看的一個人落我手裏，真讓我覺得撿到寶了，尤其是這唇，厚度適中，很適合用來接吻。”
餘塵苑聲音啞的不成樣，勉強能聽出意思:“你學壞了。”
“是啊，跟你學的。”顧清安歪頭，單眨眼，“你說是不是，餘師父？”
餘師父喉嚨癢的厲害，“別玩了。”
“為什麽？”
餘塵苑嚐試好幾次，還是委婉的說:“你現在應該不想回宿舍裏。”
目光下移半分，顧清安了然，手卻一直貼在餘塵苑的喉結上。
在餘塵苑想動的時候迅速威脅:“別動，我不保證我能精準的控製住自己的手。”
萬一力氣用大了，他不就沒有男朋友了嗎？
雖然知道這種概率很小，小到可憐，但顧清安還是不願意去賭，他可不想年紀輕輕就去坐局。
更不想自己這還沒捂熱的男友就這麽嘎了。
他一點都不想守寡。
他發愣的這段時間，給了餘塵苑翻身的可能。
一切都發生在一瞬間。
餘塵苑抓住顧清安的手將其壓在牆上，膝蓋抵住顧清安的腿窩，吐氣輕語:“你太壞了。”
“壞到讓我有機會掙脫，對你上下其手。”餘塵苑表情嚴肅，音色又緩又沉，讓本該是一句變態的話變成了一道附有哲理性的話。
語氣真的會改變意思。
顧清安出神的想。
餘塵苑低頭，叼著顧清安脖子上的一塊肉撕咬起來，說話模糊不清。
“走神，我是不是該懲罰你。”
話音未落，就在那塊肌膚上種下了顆鮮紅鮮紅的草莓。
看起來好吃極了。
“咬夠了嗎？”顧清安側頭，笑罵道:“傻狗。”
……
餘塵苑憑空多了一個外號，隻有顧清安知道，也隻有顧清安能這麽叫他。
特別是耍臉皮的時候，顧清安就會這麽叫他。
附贈罵幾句。
都很好的避開了999的檢測範圍，使999無法判定。
他們沒有催999讓它發剩下的任務。
但他們會在999不睡覺的時候叫999出來，帶著999去逛一逛。
一般到這個時候，999就會被兩人揉的很紅。
它的兩位宿主輪流對它上下蹂礪，還調侃它。
它被玩狠了，就會咬宿主。
但隻是輕輕的，因為它的牙很小，可以說近乎沒有。
通體稱之一個球，圓圓滾滾“和氣”球。
【宿主。】
這天，999翻到了最後一個任務。
它有些不舍，但它必須依照主神下的命令執行。
【還有一個任務，就可以結束了。】
自打宿主談戀愛開始，任務進展就變得飛快。
可能是和兩個人的放開有關係，任務執行起來也沒有那麽的僵持。
【宿主？】
999沒有聽到聲音，它在係統空間裏，周圍安安靜靜的，它等了好一會才聽到宿主很輕的回聲。
它抽泣兩下，穩定好聲線，下達了最後一個任務。
【接下來的任務——還請兩位宿主去對方家裏吃一頓飯並住一天。】
999沒有說最後的任務，而是換了種稱呼，因為它覺得，說了就真的是最後了。
它想要留個念想，想讓宿主不要忘記自己，不要把這個任務當成是最後一個。
這樣，它就可以理解為，宿主一直都沒有完成任務，它也一直都在。
……
對於999下達的任務，兩人決定先去餘塵苑家裏再去顧清安家裏。
用顧清安的意思來說，就是餘塵苑的家庭氛圍他很喜歡，是他的第一選擇。
再次回到餘塵苑家裏，餘木白第一時間就發覺到了不對。
大概是女孩子的直覺，看到兩人的第一眼，她就笑出了聲。
一邊笑一邊打電話給爸媽，得知爸媽今天哪也沒去，便立刻動身前往。
準備給爸媽一個驚喜。
事實上也確實是驚喜。
沒想到一來來三個的餘媽餘爸，都呆在了沙發上。
對麵的電視屏幕裏正放著最近大火的愛情劇。
幾人大眼瞪大眼，好半天沒反應過來。
最後還是餘媽說“我去做飯”才有人動。
餘塵苑推搡著顧清安朝廚房走去，示意午飯交給他們就好。
剩下三人雖然詫異，但餘大廚好不容易想做一次飯，他們哪會攔著，巴不得餘大廚多做幾次。
餘塵苑做飯的時候很認真，精神全部都放在‘怎麽讓飯菜很好吃’這上，但這次身邊還有位半學徒，他需要分一點神在顧學徒身上。
不過他樂此不疲，沉浸其中。
導致吃晚飯的時候，所有人都能看出他的異常——過於興奮。
餘媽忍不住問:“你這孩子怎麽了？怎麽傻乎乎的？”
餘爸沒有餘媽溫柔，他的溫柔僅給了餘媽，“塵苑，好好吃飯。”
餘木白兩邊都瞅了瞅，邊吃邊笑。
但他們的變化似乎影響不到顧清安，他坐在座位上安安靜靜的吃飯。
突然，腿上被撓了一下。
“阿清，看我。”
顧清安下意識往聲源處看。
僅僅是一個眼神，就明白餘塵苑想幹什麽。
他抿唇，咽下口裏的菜，點頭，“我都可以。”
他看到餘塵苑起身，揉著他的頭，溫柔又堅定。
“媽，爸，姐姐，你們希望的，成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