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自然無法讓我們如願,隻是,我們試探出濟南的情況,就可以從容布置,如果他們真的是兵力不足的話,我們自然就不用擔心在對敵其他三路兵馬時受他們一擊了,也可以節約防範他們的兵力!”高順代厲方答道。

“這個自然不錯,可是,曹軍本就應該怕我們強行奪取他們的城池做為掩護來抵抗,在我軍顯出敗象之前,末將以為,他們無論是兵力如何,都應該不會出戰的!”張頜又說道。

“說的好!”厲方輕輕拍了拍手掌,“俊義不愧是主公看重的大將之才,分析得很透徹!”

“不敢!”張頜急忙施禮以示謙遜,他想不到厲方居然會這麽說,難道他真的在許成那裏掛上號了嗎?

“其實,我要進攻濟南,並不是為了我們自己去試探,而是為了別人!”厲方微笑道。

“別人?”張頜的眼睛睜大了。

“主公已經來了?”高順向厲方問道。

“來了,就在不遠!”厲方的微笑中,多了一點點殺氣。

“來了!”

對於正處在包圍之中的許成軍來說,這兩個字雖然不至於達到久旱甘霖的程度,也算得上是一個不錯的喜訊,可是,對於外麵正在包圍著他們的曹軍來說,可就不怎麽妙了。

“他們……,他們……”

第二天清晨,臧霸來到了樂進的住處,見到了樂進,隻是,他的嘴唇不住地哆嗦著,連個話也講不清楚。

“怎麽了?”樂進心中的天地開始變得昏暗,可別再有什麽不好的消息。

“他們來了!”一時受驚過度,但是臧霸終於回過神兒來了,說出了一句完整的話。

“誰……誰誰來了?”看著臧霸那灰暗的眼神,樂進也禁不住緊張起來。

“許成的大軍,到咱們城門口了!”臧霸看向了樂進,他如願地從樂進臉上看出了一絲畏懼。

“誰領的兵?大約多少人馬?現在哪個城門?”既然厲方都來了,想來這一次帶兵的腕兒也不會小,樂進開始做思想準備。

“南門,許成!約有三萬左右!”

“……”樂進倒吸了一口涼氣:“你是說,領兵的是許成本人?”

“打的旗號是‘許’,恐怕沒有人敢冒充他吧!”臧霸慘笑道。

“他們在南門,就是說……”樂進突然想起一件極為不妙的事情。

“咱們昨天用城內兵馬假裝援軍的事,九成九他們已經知道了!”臧霸幫他把話接上。

“怎麽辦?”樂進聽了這些話,反而平靜了下來。

“一,拚命;二,棄城;三,先打後逃;四,不打也不逃;你是主將,你選!”臧霸的話很簡潔。

“不打也不逃?”其他三條都可以理解,這第四條樂進稍感疑惑。

“就是投降!”程昱不知何時也出現了,他沒好氣地幫樂進解開了這個小小的疑問。

“你敢!”樂進當即大怒,朝著臧霸就大吼起來。

“隻是一種可能,說著玩的,這麽大聲幹嗎?”臧霸摳摳耳朵,悠閑道。

“宣高,你平日裏就怕高順來攻這濟南,為什麽現在反而這麽鎮定了?”程昱的話也把樂進的心思給勾了起來,他暗暗戒備,該不是這家夥想投降,所以反而定下了心吧。

“刀就懸在頭上,沒著沒落的,任誰都會怕,現在既然已經開始往下砍了,心裏自然也就有數了,還怕個鳥兒?”臧霸白了兩人一眼。

“仲德先生,你可有辦法?”對於臧霸的話,樂進不置可否,又轉向程昱問了起來。

“沒有辦法,主公有嚴令,緊守濟南,如今我們隻有死守,要不然,讓許成軍占了這裏,以他們的兵力,守個幾個月不成問題,那時候,洛陽得到了消息,肯定會大舉出兵,主公又耽於此處,我們就恐怕不是落敗這麽簡單了。現在,我軍城內兵馬雖少,可城外仍有很多,我們就隻能賭一賭許成敢不敢冒然攻城了!”程昱也沒有什麽好辦法,隻能盡量安定兩人那顫抖的小心髒。

“報……,啟稟二位將軍,許成軍開始向東城門方向移動了!”

許成親率大軍前來,先是兵臨濟南城的南門,然後,又向東門移動,曹軍無不惶恐,而毛介所部,正處在高順等人的右麵,如果許成軍到了濟南的東門處,這意思可就明顯了,是要給他來個前後夾擊,所以,麵對如此情況,毛介隻得鋌而走險,從高順等人的軍營邊上溜了過去,雖然很幸運的沒有受到攻擊,而跟朱靈匯合到了一起,可如此一來,曹軍費盡心機構成的包圍圈就這麽給破了。

“主公你來的早了一點!”兩路大軍匯合,厲方見到許成之後,說道。

“怎麽了,怕曹操會跑了嗎?”許成一麵跟手下見麵,一麵對厲方笑道:“放心吧,以曹操的性格,我來了,他反而會出來拚命,待會兒,你們就跟我去見見他,他那‘曹’字大旗飄了這麽久了,居然也不出來見見你們,這豈不是不賣我麵子?所以,這帳是一定要算的!有你的仗打!”

“末將並不是怕沒有仗打,隻是主公若來的晚一些的話,末將等人就可探出濟南的虛實,主公說不定就可以拿下這座城池了!”厲方身許成行了一禮,答道。

“區區一個濟南,有什麽好打的?我知道裏麵的兵都是假的,從南門出去,再從西門進來,一看就知道是兵力不足,可我沒有興趣打那裏,我現在想做的,隻是見見曹操,說真的,這麽些年了,跟老曹還真沒有見過一麵呢,怪想念的!”許成笑嗬嗬地,一點也沒有指濟南的得失放在心上。

“主公,為什麽不拿下濟南呢?”張頜忍不住問道,他可還沒有忘記臧霸呢,現在這麽好的機會,他可不想放棄。

“拿下濟南又如何?濟南又沒有鄴城富有!最後還得再還給曹操,為了區區一點東西就把我們在青州人麵前的形象給弄壞了,那可不好!畢竟,我們以後還要占據這裏的!”許成回答道。

“主公,按你的說法,張繡將軍殺遍青州,豈不是已經大大得罪了青州人,把我軍在他們的麵前的形象給破壞殆盡了嗎?”張頜有一些不服氣,他可是望臧霸而眼欲穿,一直想逮住這隻“兔子”。

“搶掠與攻伐並不一樣,張繡一路殺過去,並沒有禍害百姓!青州人不會把這事放在心上的,反而會認為張繡勇不可擋,下次他再來的時候,青州的抵抗會低很多的!明白了嗎?”許成手指點動著,說道。

“末將明白了!”張頜雖然心中仍然有一些不太願意,可終究不敢太過於忤許成的意,明智地閉了嘴。

“好了,大家跟我去見見老曹,這位老哥的腦袋聽說一向都比較疼,咱們就當是探望病人了!”許成又向左右看了看,笑道。

“謹遵主公將令!”眾將一齊躬身答道。

不過,許成軍還沒有開路,就發現,不用走了。

在他們的前方,一直堵住高順等人退路的那支曹軍,打著“曹”字大旗開了過來,同時,在他們的後方,居然又出現了一支大軍,不過,很明顯的,這一支也不是他們的軍隊。

因為,那支軍隊打出來的旗帳,赫然也是一個“曹”字。

“兩個‘曹’,怎麽回事?到底哪一個是真的?”霍峻首先表示了自己的吃驚。

“這……”許成皺了皺眉,然後,他笑了,“嗬嗬,看來,老曹果然是有一手,居然把我們都給騙了,現在,不用我們去會他,他就會來見我們了!”

“好一個曹操,兩軍峙這麽久,他居然能這麽沉得住氣,到現在才亮出底牌!”高順也表示了一下自己對曹操的佩服。

“我軍後麵這支大軍,人數應當有十萬上下,加上朱靈、毛介兩部也有十萬左右,他們隻要再支援一下濟南,使其能夠堅守城池,我們可是插翅難飛呀!”張任分析了一下兩軍的對比。

“我軍能否從來路突圍而出?”問話的是張頜,他所說的來路自然是北方,那條從山間開出的大路。

“不可能!”高順否定了自己得力屬下的提議,“那條路雖然也是一條大路,也並沒有什麽險峻之地,地形同樣也稍顯狹窄,可是,這樣利於我軍發揮戰力的同時,也利於敵軍築關死守,而且,若是敵軍同時在大路兩側設有埋伏的話,我們反而陷於不利之地!”

“主公,您可有什麽辦法?”厲方突然向許成問道。

“我也沒轍!”許成笑道,“不過,我倒是想看看曹操他能怎麽樣?打我?嗬嗬,這可是他最好的機會了,不過,我恐怕他還沒有這個膽子!”

“曹操沒有膽子?”高順笑了一下,“當年,曹孟德就敢孤身刺殺董卓,如今,他有數十萬大軍在側,主公,您怎麽會有這種想法呢?”

“你說的很對,可是,當日,老曹是一個人,可現在,他身後還有四個大州呀,他不敢賭的!你信不信?”許成笑道。

“賭?主公,此話何解?”高順又問道。

“我軍如今被老曹四麵包圍,他一麵借助城池,一麵借助地形,另外兩麵,借助兵力,可是,你們難道沒有發現,他的士兵有一些良莠不齊嗎?”許成看了看兩側,向手下眾將問道。

“良莠不齊?”在場諸將都是沙場上的老油條了,很快地,他們就都反應了過來,眼中大都露出了急欲一戰的精光。在他們看來,良莠不齊,也就是說,曹操一開始也沒有想到他們這邊會出動這麽多人馬,如今更是連許成也親自出馬了,無奈之下,隻得不住地秘密調兵,由於要求甚急,以至於所招來的人馬戰力不齊,這樣一來,他們這一邊的兵馬雖然少,可是,戰力齊整,完全可以與曹操一戰,縱然曹軍四麵圍困,兵力更是比他們多,可是,一個兵力本就不足的濟南,能如何?還要防著他們反戈一擊,自然不敢派出兵馬來,另外一路守住山路,恐怕兵力本也就不多,因為怕他們由此突圍,自也不敢擅離職守,這樣,他們需要麵對的就隻有兩麵約二十萬兵馬,也就比他們現在多出一倍多一點,有什麽可怕?更何況,他們這邊還是精兵猛將齊集呢!

“主公果然思慮周全!”張頜忍不住讚了一聲。

“嗬嗬!”許成對著張頜笑了一笑,道:“其實你們也完全可以做到跟我一樣的,隻要你們能夠時常想著四個字就可以了!”

“哦?不知是哪四個字,主公可否賜教?”不僅張頜,在場諸人都很好奇,雖然這中間也有幾個人認為自己終究能夠想到許成提醒到的那幾點,可是,許成反應地比他們快,光這一點就值得他們請教了。

“簡單的很:置身事外!如此而已!”許成小小地得意了一把,這麽多大將,無論哪一個都不是凡品,如今都要向自己討教,這種成就感可是真不一般呐!

“置身事外!?嗯,不錯,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主公,您想必就是這個意思吧?”厲方問道。

“沒錯,就是這個意思!”許成答道。

“主公,您老人家既然能夠旁觀者清,那您能不能猜出我們麵對的這兩個‘曹’,到底哪個是曹操呢?”本來一直守在許成身邊沒有插話的黑龍也禁不住問了起來。

“哪一個是曹操?”許成邪笑著看了看黑龍,讓他一陣心驚肉跳之後,才緩緩說道:“這有何難?還用得著猜嗎?”

“那,那……”黑龍想說,既然不難,就請給個答案,可是,許成豈會讓這小子破壞氣氛?

“黑龍聽令!”

“屬下在!”黑龍的臉已經發苦了,他暗恨自己,沒事招這個茬幹嗎?難道忘了自己這個主公最喜歡找自己麻煩了嗎?

果然,許成輕輕吐出了一個令黑龍毛骨悚然的命令:“聽說夏候敦就堵在咱們的北路,你去會會他吧,跟他打個賭,就說,如果你輸了,就讓他告訴你到底哪一路是曹操在帶軍!”

“主公,不是真的吧?”黑龍一聽讓自己去挑夏候敦,頓時蔫吧兒了,跟著許成這麽久,又豈能不知道夏候敦的武力等級?輸了,哪還有命回來?

“什麽真的假的?軍中無戲言,難道你沒有聽過嗎?”許成佯怒,大聲喝道,“洪峰,帶他過去!”

“遵命!”洪峰本來跟典韋一起正在旁邊看著黑龍的笑話,此時聽到許成的將令,立即大步邁出,躬身一禮之後,就拉著黑龍向北路曹軍迎去,黑龍也不掙紮,他當然知道,他其實也就是個掠陣的,洪峰才是主力!自然,也就不用擔心小命了。

“命令全軍緊守營寨!”不待眾將提問,許成又下令道,“我們跟去看看!”

北麵過來的曹軍其實也並沒有多少,不過,打著“夏候”大旗的軍隊怎麽看也不會是弱旅,所以,當這支軍隊看到一個人站在那裏,隻帶著一個“隨從”就敢來攔住他們的去路的時候,軍心難免有一些躁動,哪怕這個人身高足有十尺,還扛著一根巨大的狼牙棒,也是不可原諒的,帶頭的夏候敦更是勃然大怒。

“來將通名!”夏候敦大刀一擺,就縱馬衝了出來。

“驃騎將軍麾下中領軍洪峰在此,夏候敦何在?”洪峰雖然並不以大嗓門著稱,可是,他這一聲巨吼依然讓所有人心中禁不住一顫。

“你就是洪峰?”夏候敦細細看起了對手,他剛才就覺得麵前這人應該就是以身材巨大,力大無窮而名聞天下的洪峰,現在經過對手自己確認,他那顆戰心立刻就鼓了起來。

“你就是夏候敦嗎?”洪峰卻是不緊不慢,也對著夏候敦細細看了起來,與專注與欣賞並存的目光讓夏候敦突然感到一陣惡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