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行千裏,風雪不留情。”
“途遙龍蛇路,唏噓一身輕。”
“萬丈孤峰平地起,長河奔騰自西去。”
“一路風塵望回首,往事不提成追憶。”
在那不知名的樹下,師兄弟二人席地盤坐。
少年左手拿書卷,右手握毛筆,一邊改寫一邊搖頭晃腦地念,顯得格外老成。
仿佛不是一煉氣士,而是上了年紀的書生。
“二師兄,此詩如何?”少年舉著被風吹的紅撲撲的小臉,仰頭問道。
“西南行千裏,風雪早已消失不見,又怎會讓你生出這般想法,我覺得應該改改”二師兄望了眼來時的方向,歎道。
“不改了不改了。”少年說著,側過身子,將筆和書卷遞給二師兄又道:“請師兄賜名。”
“嗬嗬,就叫西南行。”
梅蘇兒心中腹誹不已。
這倆人一直在討論詩詞歌賦是幾個意思?
倒是說一些有用的信息啊?
傍晚,天色漸暗。
林中氣溫開始下降。
那師兄弟二人裹著袍子,點了一堆柴火。
就在這時。
梅蘇兒忽覺腹下有腳步的震動頻率傳來。
偏頭一看。
距離此地不遠處的密林中,有一人形生物正散發著熱能量。
很顯然,這是一個修士。
因為那人的左肩頭上漏出了半截劍柄。
又來人了?
看樣子似乎是衝著那兩個師兄弟來的。
梅蘇兒一動不動,暗中觀察。
此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正在聊天的師兄弟忽然怔住,麵麵相覷。
因為他們發現,這周圍居然全部都是散發著藍色光芒的一株株小植物。
“二師兄,大師兄不是說聚靈花很難尋到嗎?為何這周圍偏地都是?”少年說著,眉頭蹙起。
青年沉默片刻,仿佛是在思考些什麽。
半晌,他驚道:“不好!我們被大師兄騙了!快”
話音未落,就見不遠處的密林中,有劍芒升騰而起。
一柄小小的飛劍,在黑夜中如同忽然乍現的一道雷電,撕裂空氣,呼嘯著,劃破灌木叢中的植物,徑直向那師兄弟奔襲而去。
隨著破風聲越來越近,那師兄弟二人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就這麽被這柄寒光飛劍,分別洞穿其二人心髒。
跟著,一大一小兩個身影直挺挺向後倒去。
死不瞑目!
“嘶~~~~~~”
吃草的馬兒被驚地前肢立起,竟是爆發全力,掙脫困馬韁繩,溜之大吉。
而那飛劍則是在空中打了一個劍花,又飛了回去。
“殺你二人如探囊取物,可惜,隻能在這深山老林動手。”
“兩個廢物!”
這道聲音漸行漸遠,最後連同那藏在密林中的修士也一並消失遠去。
震撼!
這是梅蘇兒來到這方世界後第一次見到修士。
那是禦劍術嗎?
果然,跟自己的猜測一樣,這個世界上有修士的存在。
好快!好厲害!
雖是震驚,但梅蘇兒也被嚇的不輕。
這完全就不是她預料到的結局啊?
這個劇情不對啊?
通過這幾個時辰的觀察,梅蘇兒從這兩個師兄弟的言行舉止判斷,他們都是好人。
不說別的。
尤其是那小師弟,他對生活是那麽的熱愛,不僅處處替二師兄著想,還一直說東說西替二師兄解悶。
青年師兄也很是寵溺他的這位師弟。
但為什麽好人卻永遠活不長久?
這方世界當真這麽殘酷嗎?
兩個活生生的人,說死就死了?
今天的這件事讓梅蘇兒對這個世界的看法是來了一個天翻地覆的轉變。
她現在隻是在這深山老林的一畝三分地就已經岌岌可危,可萬萬沒想到,人類的世界居然更是如此凶險。
殺人不犯法,視人命如草芥!
人心叵測,當真最難看透。
怎麽回事?
梅蘇兒忽然一驚。
隻覺整個蛇頭被人捏起,就連張口都無法辦到。
甚至,她都沒有發現,這人是何時來到這邊的。
“沒想到在這山脈外圍還能抓到一隻如此稀罕的靈物,帶回去煉丹應該不錯。”
說話的,正是那禦劍殺人的大師兄!
他捏著小白蛇的腦袋舉在自己眼前一看,不由笑道:“這身上好的白鱗蛇皮,就給我做劍鞘吧。”
這人說著,便擒住小白蛇的腦袋悠然離去。
山中早已歇息的飛鳥由遠而近被驚起大片。
整個山澗泥地都仿佛地震一般,劇烈地顫動起來。
一顆顆大樹、一片片密林被硬生生碾壓折斷。
跟著,一聲尖銳的嘶吼劃破夜空,隨著飛沙走石四起,仿佛空間都在震顫。
大師兄雙目圓睜,拔腿就要逃走。
就在這時。
隨著一座巨石被撞了個粉首發
一個碩大的銀色蛇頭從那紛飛碎石之中探了出來。
隻是一瞬。
大師兄的半個身子就被那蛇頭上頜的一顆巨大的獠牙洞穿。
當場斃命,隨之便被甩飛出去。
小白蛇幸運落地。
她整個蛇身都直立而起,呆愣愣地看著麵前這具龐然大物,震撼莫名。
這是她的同類。
是一條巨蟒。
光是那蛇頭就有兩丈來長,一丈來寬。
身體頂三個水桶粗細,長度無法估計。
一身晃眼的銀色蛇鱗熠熠生輝。
在皓月星輝和幽藍色光芒的映照下,神秘、耀眼、美麗!
大大蛇!
梅蘇兒心中結巴道。
這這已經不能用成精來形容了吧?
怕不是要化龍了?
銀色巨蟒凝視著這條小白蛇片刻,整個蛇頭漸漸縮了回去。
最終消失在了密林之中,不知何去。
梅蘇兒驚了。
她的心久久不能平靜。
這究竟是修煉了多少個歲月,才能長到如此巨大的身軀?
那可是一個會禦劍術的修士啊,就這麽輕易地死了?
這個世界。
不簡單!
等等
那條銀色巨蟒為什麽要救自己?
難道就是因為自己是他的同類?
想到這,梅蘇兒不敢再逗留。
換了一個地方,藏在了一座亂石堆中。
不再露麵。
對於剛剛發生在自己身上的那倒黴一幕,梅蘇兒也早已拋到了腦後。
心中徘徊的隻有那條巨大的銀色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