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情找到承影時,對方正在舞劍,一招一式,淩厲剛勁,隻聽得劍氣吟吟作響,氣勢如虹,愈發襯得他清冷縹緲如仙人。
等到他收了劍,溫情才走到他麵前,“師尊,宗主命我請您出關。”
承影略略皺眉,“不過些許新弟子,你去便是。”
溫情無奈,“弟子今年也要去的。”
怕是宗主也被其他幾個峰主鬧得不行,想了這個法子,溫情實力強,名氣大,在弟子當中又頗有威望,她來教導,無人不服。
最要緊的,隻要她去了,那些原本把自己折騰進執法堂的大弟子們何愁不會自願上鉤。
承影哼了一聲,手中的劍就被扔到了溫情的懷中,“你來。”
雪魄方才在承影手中折騰了好一會,正是起勁的時候,這時候看見溫情,自然是滿心歡喜。
承影又指點了許多,這才跟著溫情出了關。
見他們一前一後的出來,許岸舟好似沒有看到承影皺著的眉頭一般,笑吟吟的走上前,“看來又精進了不少,你們師徒二人,合該是師徒。”
兩個對劍跟對戀人一般,於修煉上又是一樣的沉迷和有天賦,隻可惜,要是師兄妹就更好了。
溫情悄悄扯了扯承影的袖子,承影這才開口,“要我講多久?”
在場的人自然是看到了溫情的動作的,驚詫之餘還是被承影這上來的一句給唬住了。
許岸舟依舊是笑吟吟的,“你從溫情來,就沒有去講課了,這一次,總要講完吧,不然我怎麽跟其他人交代。”
承影沉吟片刻,“誰不服?”
即使是許岸舟做了準備,此刻也是被噎得厲害。
“你打完,我看著課不開也罷。”
不服,自然是個個都不服。
教導新弟子這事,就沒有幾個人樂意幹,回回都是推三阻四,修煉闖秘境的時候個個喊得臉紅脖子粗,恨不得動手上去幹一架。
一到選人上課的時候,不是舊傷複發就是添了新傷,甚至連誤用了丹藥起不來床的都有。
眼見承影臉上的不耐越來越明顯,許岸舟連忙順毛,“你看看你今年不是叫溫情收了弟子嗎?你們兩親自把他培養出來,下一次大選,不就是他的事了。”
溫情看向雲展和穆如風,見兩人乖順的站在那裏,好似沒有聽到一般。
承影的神情這才好了些,“多少人?”
許岸舟輕咳一聲,看了一眼溫情,示意她開口。
穆如風沒有抬頭,但憑著這片刻的寂靜,也猜出來等下會有什麽事了。
“這事溫情清楚,我還要去把許慈那個丫頭找出來,就不多留了。”
說完不等他們說話,人就消失了。
穆如風:……
溫情輕輕歎氣,走上前將一卷名冊遞上去,“一千三百五十名。”
穆如風直覺要遭。
果然,許岸舟才鬆了口氣,就聽到後麵轟的一聲什麽塌了。
許岸舟默了默,頭也不回的朝自己的洞府去。
溫情把兩個孩子從廢墟中拉出來,拍了拍兩人身上的灰塵,“師尊,不過月餘而已,忍耐些。”
穆如風邊咳便念清潔咒,看到幹幹淨淨連頭發絲都沒有髒的師姐,咳得更重了些。
雲展亦是狼狽的咳嗽著,看見這滿地的廢墟,方才還是清淨雅致的洞府此刻廢墟一片,他站在這裏茫然的眨著眼睛,看起來可憐至極。
溫情替他施了清潔咒,這才將冊子從土裏翻出來。
“師尊,一應用的東西和書卷我都已經備好了,您看看。”
承影接過她手中的冊子,“何必麻煩。”
以他的能力,這樣的東西的確不需要。
“是給那些弟子用的。”
溫情擔心的不是承影講不明白,是擔心那群弟子聽不懂。
就劍論來說,師尊恐怕講起來就是拿劍用劍四個就講完了。
似乎是明白她心中所想,“劍論何須講解,看一遍也就是了。”
溫情:……
係統笑得打滾,“從來都是你說得別人啞口無言,你看看,克星在這呢。”
許是她的沉默叫承影後知後覺,越發的不耐起來。
“叫他們明日就去等我。”
雲展看向穆如風,見他也是麵露難色,這才有些許安心。
溫情你怎麽辦,從前承影不耐,也不過是會把人按在那裏練到爬不起來而已。
現在師尊的性情顯然是變了的,她真的擔心這群弟子第一天來了,不必回去,直接等著第二天天亮繼續了。
看著穆如風和雲展兩個人臉上不安的神情,溫情隻好去安撫,“師尊,他們才入門,資質參差不齊,我們還是要耐心些。”
承影心中自然是有數的,隻是真的有些煩躁和不耐而已。
“對了,師尊,明日就是如風的生辰,他想請您賜福。”
穆如風便察覺到一抹視線看了過來。
“明日過來。”
說著就要走,溫情看了一眼雲展,“你去叫人把這裏修繕好。”
然後跟上了承影的身影。
“師尊。”
承影看了一眼她身上,幹幹淨淨的,這才心情好了些。
“找出來了?”
溫情點點頭,“是,隻是……”
“溫情,這是你的安排,不需要同我說。”
“自然,如果你下不了手,我來。”
溫情仰頭看向他,“師尊,如果那個人是我,你也會動手嗎?”
承影手中微動,沒有說話,而是轉頭看向了她。
“不會是你。”
溫情握緊了劍,還是將心中的疑惑說了出來。
“師尊,您為什麽收養我?”
承影不是一般人的性格,收養這件事,放在許岸舟,放在明海,燕理哪怕秋意的身上都是合理的。
但是他又的確做了這件事。
不說其他人奇怪,就連溫情自己,都覺得稀奇。
“僅僅是因為我有天賦嗎?”
可是她的靈脈和識海,都是承影親手替她打通的。
而且這件事在凡間時做的,就連做完這些事,承影也沒有立刻帶著她回到宗門,而是繼續帶著她在凡間曆練。
承影垂下眼眸,“偶然罷了。”
問不出答案,溫情沒有繼續追問,而是說起自己的打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