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這個家裏做了很久很久,我是客人,可為什麽沒有人來招待我呢。我看著這個家裏的每一個角落,都有陳易遠和林惜涼觸碰的指紋,每一種味道,都是他們曾存在的氣息。

我忍不住,我很懦弱,我還是不夠堅強的在這裏哭了一天,懷裏的阿凡也同我一樣大哭,是因為他也知道他沒有父母了嗎?

我沒有問惜涼阿凡叫什麽名字,也沒有問阿凡的親生父親是誰,可能,再也來不及問了,阿凡的親生父親,或許隻有惜涼知道。

聽說骨癌是遺傳的,那麽,阿凡,你是不是也有這個病,是不是在我已經習慣你了之後你也會像你媽媽一樣的匆匆離我而去,在我還來不及珍惜的時候,但是,不會了,永遠都不會了。

離開這座房子之前,我給蔣柔打了個電話,告訴她明天我就要走了,不過同我一起遠行的,多了一個阿凡。

我沒有去參加陳易遠的葬禮,我不想帶著愧疚的心去參加他的葬禮,同樣,我也不知道惜涼身在何方,是否依然存在。

惜涼,我們又究竟是相生相克還是相依為命。我不清楚,最後我們究竟是誰錯了,又或是上天安排錯了,安排了這場錯的相遇,於是,便有了錯的故事,錯的結局。

在臨走之前我給阿凡改了個名字,也是在那時我才知道阿凡叫什麽名字,這個名字,讓我有些震撼,我不知道是誰起的,叫做陳念炎。炎,不就是顏嗎。隻是後來,我把阿凡的名字改成了許念遠,小名依舊叫阿凡。我以為時間會不停的重複片段,我們會在一起度過我們一個又一個春秋和冬夏,我們唱著歌兒看漫天飄**的螢火蟲,張開翅膀尋找我們的星光,沒有淚水,沒有憂傷。

原來這一切都是時間的假象,我們一起攜手夢過的歲月,原來早已逝去。歲月的年輪碾過我們的年華,我們似乎負了無以名狀的傷。回頭看著那道籬笆牆,泛黃的相冊裏稚氣的臉,樓梯角落裏生鏽的單車,才明白我們已經長大。我們總會長大,在不斷輪回裏的春秋冬夏,在不斷輪回裏的歡笑淚水,我們曾微笑著揮手。人生沒有輪回,就像夢,不管多麽華麗,始終都會醒。我們始終都會飛翔,飛離輪回中滿城的繁華,寫著我們的年華歲月。

我們注定是為了某一個人而生的,那個人注定會成為我們的信仰,因為總有那麽一個人,會改變我們的一生,這亦是愛情。

我買了一張直通西藏的火車票,那天下著大雨,我獨自在候車室等著火車,關掉手機,我沒有告訴任何人我什麽時間走,隻是想一個人,靜靜地,靜靜地離開這座城市。

外麵的雨越下越大,我卻沒有任何力氣在衝出去大哭一場,懷中的阿凡睡的很香,旁邊的Forgotten也很安靜地趴在凳子上,眼神中流露出若隱若現的不舍。Forgotten,或許這次我真的該遺忘了。

知過了多久,候車室一個甜美的聲音在耳邊想起,無非就是告訴我們這趟列車已經到站了。

我一隻手抱著阿凡,一隻手提著行李,身後Forgotten緊緊地跟著我,我向前邁著步子,每走一步都覺得很沉重。

當我剛剛要上車的時候,身後突然後人叫住我,我回頭一看,是鍾辭。我疑惑地看著他,不明白為什麽他會出現在這裏,現在這個時間,他不是應該回美國了嗎,更何況,他是怎麽知道我坐的是這趟列車。

鍾辭微笑地看著我,舉起了他的右手,他的右手上,是一張通往西藏的火車票。

我看著那張火車票,眼中有些憤怒,說:“我不是說我要自己去的嗎,你為什麽還來。”說罷,我把他手中的火車票搶過來撕碎,碎片在空中翩翩起舞,隨之落在地上,變成了不堪一擊的紙屑。

鍾辭看著滿地的紙屑,幹笑了兩聲,說:“可不可以不要對我這麽殘忍。”

我愣了下,然後拉起行李不顧身後的他走上了火車。到現在我都很佩服我自己,用一隻手就可以把火車票撕碎,我是怎麽做到的。

在火車上,安頓好了Forgotten,按著上麵寫的位置坐了下來,向窗外望去,剛好看到鍾辭的臉,他衝我揮著手,我依稀的看到,他哭了,他真的哭了。

火車漸漸地開了,鍾辭在下麵追著,他是追不上火車的,最後,還是被另一處風景所替代。

我們哭著,笑著,傷心著,快樂著的一起走過這些年,也不知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我們都被卷進了這場關於愛情的鬧劇中,我和陳易遠得獎的那個獎杯我一直保存著,像是愛護自己眼睛一樣的愛護著那個獎杯,現在隻有那個獎杯可以告訴我,經常在我腦海中翻來覆去的那一幕,在曾經是真實存在的。

過去的那些畫麵,刻在我深深的腦海裏,這幾年來,我們是看著對方的背景長大的。不管是誰,我們心裏都很清楚,很自己愛的是誰,卻沒有一個人願意去相信,所以,我們就這樣活生生的錯過了,隔著生與死的距離。

有時真的想給靈魂一個出路,也許這條路很遠很長,至少途中不會有任何阻礙,安安靜靜的,盡管很沒有出息。

陳易遠,我們的愛情最後是敗給了什麽?是時間還是惜涼?還是……生與死的距離。

我一直在後悔,在後悔為什麽自己會任性,盡管我選擇了離開,那也僅僅隻是逃避,我不想麵對失去陳易遠和林惜涼這個事實,也不想帶著罪孽一樣的活著。

我想逃離過去,離開那些悲痛,離開那些讓我厭惡的生活。

我給阿凡衝好了奶粉,又喂了他。隨後我在拿出筆記本電腦,插上耳機,循環播放著那首《那年夏天》。

打開郵箱,是鍾辭給我的一封郵件,帶著好奇心我打開了。他的每一句都在刺痛我心裏某個

柔軟的地方,盡管我不愛他。

他說:顏顏,我不知道在有生之年是否能在見到你,也不知道在見到你之後是否還會認出你的樣子,不過我會等你,等待頭發花白,等到海水幹涸。有人說,總有一個人,讓你遍體鱗傷,總有一段情,讓你念念不忘。或許你就是最傷我的那個人,最讓我念念不忘的那個人。你說今天多可笑,早上的時候我撕碎了飛往美國的機票,而剛才,你又撕碎了我的火車票,我還能去哪?是不是很可笑。還有哦,聽說西藏那個地方早晚溫差很大的,可不要在折騰感冒了,嗯……對了,如果在那個地方呆不下來了,那就回來好不好,你的房間我永遠都會給你留著。鍾辭。

念完之後我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在有生之年,我們還會在相見嗎,我,還會在回到那座傷心的城市嗎,不會的,再也不會了,這四年已經讓我痛苦不堪了。

隨之我又給鍾辭回複了幾句話,我不知道他是以怎樣的心情看完這句話的。我說:時光易逝人易老,亦如此,亦是人心不在時。人未老,卻亡。舊夢易碎人亦醒,亦如此,亦是花開凋零時。人未醒,夢卻空。如果你懂了,就不要在回複了。

發送了好久,都沒有見他的回複,或許他真的懂了,懂我再也不會回去了。

現在的火車提速的真快,沒有幾個小時就到了西藏。

剛剛下車我就被眼前的景色所震驚,這是我從未見過的天,那麽藍那麽藍,怪不得陳易遠會喜歡這個地方。隻是我們的愛情,從一開始就注定得不到救贖。

我懶洋洋地躺在草地上,我從未想過這個世界上竟會有如此美的地方。Forgotten在草地上蹦來蹦去,阿凡同我一起躺在旁邊睡覺。雖然阿凡隻有幾個月,但卻有著這個年齡不存在的成熟與懂事。

電腦裏依舊播放著那首那年夏天,似乎怎麽聽都聽不夠一樣。

蹦來蹦去的Forgotten不小心踩到了鍵盤上的一個鍵子,歌曲從《那年夏天》變成了《我記得我愛過》。

我不知道這首歌已經出了多久,也不記得電腦裏什麽時候有的這首歌,這是第一次聽,聽出了自己。

我記得我愛過哭著要不會那些快樂

怕情緒失控怕我淚流成河怕你所有事勉強不得

我記得我愛過也懂了你感情上的轉折

淚濕了紙鶴愛斑駁了顏色而我的心被撕裂般拉扯

你說隻是朋友已經難以愈合我配合的很難過

你眼神在閃躲在這個時刻還有什麽你沒說真正的愛情並不一定是他人眼中的完美匹配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聆聽溫馨的音樂,外出散心愉情,看看生活的風景,也是一種愜意快活的方式。多和朋友出去走走逛逛,交流交心交情。日子不可能總是陽光明媚的,有酸甜苦辣,有憂有愁,鬱悶寂寞,人生才多姿多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