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強盯著手中的一方印璽觀賞著,這是一塊方約四寸,晶瑩潤白的玉璽。上麵一條蟠龍盤繞,十分利於手握。右邊一小角用烏色金屬修補。反過來看印麵:是用陽文雕刻的線條十分清楚的八個小篆字體,整個玉璽十分威勢。這就是曾經成為千古之迷的傳國玉璽。
曆史記載,秦始皇統一六國後,命用和氏璧雕刻了一方玉璽,上麵陽刻著由丞相李斯提寫的“受命於天,即受永昌”八個篆文。從此以後,這枚玉璽就成為了曆代皇帝正統的象征。
秦末戰亂,劉邦搶先進入鹹陽。秦亡國之君子嬰投降,將“天子璽”獻給劉邦。劉邦佩此傳國玉璽登基稱帝,號稱“漢傳國璽”。此後玉璽珍藏在長樂宮,成為皇權象征。西漢末王莽篡權,當時玉璽由孝元太後掌管。王莽逼迫太後交出玉璽,遭太後怒斥。太後一生氣,把玉璽摔在了地上,玉璽被摔掉一角,後來王莽命人以金補之,從此玉璽不再完美。王莽失敗死後,玉璽落到漢光武帝劉秀手裏,從此歸於東漢。
東漢末,十常侍作亂,少帝倉皇出逃,來不及帶走玉璽,返宮後發現玉璽失蹤。旋“十八路諸侯討董卓”,孫堅部下在洛陽城南甄宮井中打撈出一宮女屍體,從她頸下錦囊中發現傳國玉璽,孫堅視為吉祥之兆,於是做起了當皇帝的美夢。不料孫堅軍中有人將此事告知袁紹,袁紹知道後,立即扣押孫堅之妻,逼孫堅交出玉璽。後來袁紹兄弟敗死,傳國玉璽複歸漢獻帝。
三國鼎立時,玉璽屬魏,西晉一統,玉璽歸晉。西晉末年,八王戰亂,五胡趁機入侵。傳國玉璽被不停地爭來奪去。晉懷帝永嘉五年,玉璽歸前趙匈奴政權劉聰。東晉鹹和四年,後趙羯族石勒滅前趙,得玉璽。冉強李農攻入鄴城後,傳國玉璽就落入了冉強的手中。
冉強看著手中玉璽,心情澎湃:這可是國寶啊。對於從來沒有近距離見識過珍品的他來說,物體本身的衝擊力遠不如心理的衝擊力來的大。
冉強發了一會怔,這才放下傳國玉璽,微笑著問坐在左右的嶽山和崔蓮:“你們認為該怎麽辦?”
嶽山一直看著冉強觀賞玉璽時那有些激動的神色,此時彬彬有禮卻毫不掩飾的道:“主公,欲成大事者,不貪小利。既然石琨想要索取玉璽,暫時給他就是,這樣更能穩住和麻痹石琨。”
崔蓮淺笑著道:“小女子近日曾多次參閱機密,方知小女子乃井底之蛙。不過,長史大人所言極是,此時,主公不應兩麵樹敵,東入兗、青二州才是迫切之事。玉璽乃小利,霸業乃大利。”
冉強明白了,嶽山和崔蓮都是務實的,比起他們來,他個人感情更多些。他生活在這個時代,每日忙的最多的還是適應,適應很多都不習慣的東西。甚至於麵對那些屬下時,他沉默遠比說話的時候多,他並不是一個善於使用政治手段的人,準確的說,是基本不會使用政治手段,但,還好,這並不是代表說,他就不懂政治手段,畢竟,他看過的曆史、現實太多太多,隻不過是天性製約了他的使用罷了。
冉強沉默了一會,搖了搖頭,道:“這是我們中原的傳國玉璽,決不能再落入胡人之手,以免他們更加有持無恐。你們可曾探查過北麵的鮮卑慕容部?慕容鮮卑,是胡人中的英豪,誌向不小,一旦將來羯人投靠了鮮卑慕容,傳國玉璽可能就會落入鮮卑人之手,那時,想要再奪回,恐怕就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了,這也會給鮮卑人造成南下的借口。”
嶽山沉思了一會,彬彬有禮的道:“主公擔憂的也是,如此則暫且假答應石琨,答複他說玉璽在城破時丟失了,正在尋找,一旦找到,馬上護送到冀州,涼他也無可奈何。”
冉強也是這個想法,這是比較正常的說法,即便知道是假的,可是石琨也沒借口,反正答應你了。
崔蓮淺笑著道:“小女子不敢多言,不過如果我們答複石琨說,玉璽被襄國石祗的武衛將軍張季在城破時所竊,隻恐如今傳國玉璽已經歸石祗所有。那……”
冉強心裏讚歎了一聲:誰說女人就不狠?這個計策和嶽山當初讓冉強尊石琨為皇帝,如出一轍。
冀州,新建的皇宮雖然在石琨驅趕了大量民夫工匠,日以繼夜的趕工,但,無論是規模上,還是豪華上,都比襄國和鄴城裏的皇宮差了好多,為此,石琨經常大發雷霆,無辜被殺的人,數以千記。但,這宮室畢竟不是能一兩個月就能建好的,石琨隻好下令加緊建造,一麵住在了已經蓋好的太武殿裏。太武殿本來是鄴城皇宮的大殿名,為了顯示正統,石琨就把冀州的這個大殿命名為[太武殿]。
此刻,太武殿內,石琨正在咆哮,手中的刀把幾案砍的破破碎碎的,一麵還大喊大叫著:“狗賊狗賊,張季這個狗賊,該死該死,朕要把你碎屍萬段。”
周圍伺候的宦官、宮女個個戰戰兢兢,沒有人敢上前勸解,也沒有人敢說話,唯恐石琨手中的刀砍到自己的身上。
石琨發泄了一會,安靜了下來,沉著臉喝斥道:“招諸大臣上朝!”
幾個宦官慌忙跪下應旨,然後急急忙忙的退下去傳旨去了。還有幾個宦官戰戰兢兢的過來把破碎的幾案、紙張等物收拾掉,換上新的。
等到石琨手下的大臣們一個個靜悄悄、擔憂的站好朝列後,石琨沉著臉大聲道:“你們說,新興王的張季偷走了朕的傳國玉璽,該怎麽處置?”
那些大臣驚訝的相互看了看,有些不明所以。
最受寵的丞相石連出列道:“陛下,前些日子不是派人向冉閔要玉璽嗎?怎麽突然被張季偷去了?”
石琨沉著臉道:“這個狗賊,當初冉閔攻打鄴城時,被這個狗賊把傳國玉璽偷走了,想必已經送給了新興王。”,說到這裏,石琨忽然有些感激起當初冉閔派來的司徒胡睦來,如果不是他勸說自己早日即皇帝位,隻怕那新興王就自立為帝了。他考慮過些日子是不是該賞賜下胡睦。
丞相石連怔了一下:傳國玉璽被張季偷去?這似乎有些不可能吧,他怎麽偷的到玉璽?當初逃出鄴城的大臣很多,怎麽就張季偷到了玉璽?他跪下道:“陛下,此事有些奇怪,張季不過是一個武衛將軍,他如何能盜的了傳國玉璽?”
其他大臣有的點頭讚同,有些迷惑思考。
石琨忽然歎了口氣,有些沮喪的道:“據冉閔的奏表上說,這個狗賊和保管玉璽的太監是親戚,當時城亂時,這個太監盜走了玉璽,逃出皇宮,遇到了守衛皇宮東麵的張季,於是把玉璽交給了這個狗賊。這個狗賊逃出鄴城後,就投奔了新興王。”
丞相石連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冉閔的這個奏表上說的,跟真的一樣,沒什麽漏洞。鄴城現在在冉閔手裏,連查都沒法查。
等他起身回到朝列,一個大臣有些蠢的出來奏道:“陛下,何不譴使傳張季詢問真假?”
石琨臉顯喜色,正要同意,丞相石連一見不對,急忙出列奏道:“陛下,不可。”
聰明點大臣鬆了口氣,腦筋轉不過來的有些胡**臣還大惑不解:這不是好辦法嗎?丞相怎麽阻攔?
石琨不解的問:“石連,有什麽不對嗎?”
丞相石連道:“陛下,自您登基以來,天下皆知陛下乃天命所歸,如果陛下派使向張季詢問玉璽下落,豈不是告訴天下玉璽沒有歸陛下所有嗎?這是其一;其二,如果新興王以此為借口,蠱惑民眾,僣稱天命,此非陛下之福。”
石琨驚出一身冷汗來:對啊,我怎麽沒想到這些,看來隻能等滅了石祗再求玉璽了。轉眼看到那個還跪在當中迷茫著眼的大臣,頓時大怒:“好大膽的劉韶,你這個狗賊難不成是新興王派來的奸人?獻此等計策,敗壞朕的基業,好讓石祗做皇帝?來人,把他拉出去喂狗!”
跪在當中的劉韶早被剛才丞相石連的話說的一愣一愣的迷茫了,再被石琨一吼,嚇呆了,任憑衝進來的宮衛架起來往外拖,以至於連冤枉都忘記喊叫了。
石琨一看丞相石連有勸諫的樣子,忙大喝道:“敢為此狗賊說情的,那就是同謀!”,這個狗賊,差點害的自己皇帝位子不保,憑這點就該砍了。
下麵的大臣戰戰兢兢,沒有一個再敢出來說話。石家的皇子殘暴的前例在前麵擺著呢,誰還不惜命?
過了多日,石琨又接到了冉閔的奏表,奏表上說,冉閔在掃滅了新興王石祗的周邊勢力後,將親自攻打襄國,為陛下取得傳國玉璽,石琨覽表大喜,現在能幫他除掉石祗的也隻有冉閔了,姚戈仲雖然忠於石家,但恐怕他既不會幫自己,也不會幫石祗,處在他那個位子,幫誰都不好。
真是一環套一環,皇帝的**下,玉璽就變的更加**,畢竟,擁有了玉璽,那才能理直氣壯的號令中原,擁有了傳國玉璽,隻怕那姚戈仲也不得不俯首聽命,假以借口,還怕那石祗的威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