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兒!”看著楚依那向外邊奔跑的身影,美洛皺下眉頭想追上去,卻因為剛生完孩子做完月子,跑不太快。
楚依哭泣的向外跑著,漫無目地的跑著。是!她承認,不管是她的愛還是她的恨都好自私!她隻要知道在恨的時候就傷害,在愛的時候就狠狠愛,卻不知道那個愛著自己的男人總是隨時隨地的在為了她去想。
那樣一個帝王,那樣一個大遼的王者!可是她呢?她一個沒什麽身份的小女人,卻被他一直那樣的嗬護著,她是在埋怨自己,可是睿兒的死……她的恨……她所受到了委屈呢……她畢竟隻是一個女人,她若是一個可以心懷家國心懷天下的女人,她若是一個可以真正堅不可催的女人的話,她何必還要這麽柔弱?
她隻有用屬於她的武器去保衛著自己可憐的心,保衛著自己那可憐愛和恨!
池塘邊上,映射著她的倒影,楚依呆呆的看著水池裏的水,想著一幕一幕。她好想大哭一場,好想好想……
倒影中的自己,一身白衣,好柔弱,好柔弱的樣子。讓人忍不住去嗬護,讓人總是想去心疼,就是因為這樣的自己,所以才有倍,有方大哥,有德謹……
可是這是真正的她嗎?她前陣子不是還狠毒的對待著一切?把自己染成了一朵毒蓮,與這水池中清雅的蓮花根本就是相差甚遠,她在改變著自己,卻是變的越來越不像自己,這樣的自己有什麽權利去愛?又有什麽資格去恨?
美洛說耶律德光其實比她更難過……是嗎?是嗎?真的是嗎?可是他為什麽看起來比她更堅強,卻實際上比她還要脆弱?那個注定會改變了他一生的男人嗬……
“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依妃娘娘啊!”
身後傳來一句女人的聲音,楚依渾身一激靈,轉頭驚愕的看著來人。
“怎麽了?娘娘不認識蘭茹了?”蕭蘭茹冷笑著走上前,她的手裏還端著別人宮裏的夜壺,一副宮女的樣子,可是她的眼神卻是高高在上的模樣,看著楚依通紅的雙眼,鄙夷的嘲笑著:“依妃娘娘怎麽哭了?難不成皇上是不要你了?”
“你……”楚依看向她手裏的東西,皺了皺眉,原來她真的被貶為了宮女,皇上雖然看似原諒了她,但卻還是讓她倒夜壺來懲罰蘭茹。
“怎麽?”蕭蘭茹將手中的東西放下,狀似笑眯眯的向楚依的方向走去:“娘娘有什麽吩咐?來說給蘭茹聽聽,看看蘭茹能不能做到?”
“站住!”楚依盯著她的眼睛:“對於你,我已經覺得夠了,我不想再去報仇,也請你不要再做任何傷人性命的事!”
“報仇?”蕭蘭茹像是聽到稀罕物似的笑了出來:“報什麽仇?你又沒被那些黑衣人殺了,報什麽仇?”
“睿兒的死……”楚依本是有些紅的雙眼此時又泛出冷意,這個女人簡直是太自以為是了。她說她不記得瘋了的時候的事情,就真的不記得嗎?
蕭蘭茹一愣:“你說什麽?”
楚依緊握著拳頭,冷冷的看著蕭蘭茹:“不要以為我真的什麽都不記得,被你哥哥蕭令抓到蕭家的地牢,還有你那差點揮下來的鞭子……還有……”楚依忽然一笑:“我還要多謝你,若不是你在地牢裏告訴我事情,我或許現在還是一個瘋子,但卻是你道出了實事,讓我清醒了過來,讓我活在仇恨你!”
“你!”蕭蘭茹先是驚愕,然後捂著肚子哈哈大笑出來:“是我太傻,我真的太傻,我居然敢相信你的話!原來你什麽都知道!”
楚依冷冷瞥著她。
“原來你比我更狠,更毒,你在欺騙我的同時,在報複我的同時,也在欺騙皇上,報複皇上吧?哈哈哈哈……”蕭蘭茹笑出了眼淚:“劉楚依……你原來並不是表麵的那麽清純,你同樣是個壞女人……”
壞女人?楚依猛的看向蕭蘭茹眼角笑出的眼淚:“壞女人?”
是啊,她為了替睿兒報仇,為了讓這個女人替睿兒償命,她用著她曾經最真實的一麵當做假像,去欺騙了……她突然對這樣的自己好絕望……
“蕭蘭茹,知道什麽才叫壞嗎?”楚依忽然勾唇一笑,卻地笑的那麽冷淡,她的眼角看到假山後一個熟悉的身影,距離這麽遠,她卻還是能感覺到他的氣息。
蕭蘭茹皺眉:“你什麽意思?”
楚依轉回眼,冷冷的看著蕭蘭茹:“我可以完完全全的壞一次,為我的睿兒最終討回一個公道……雖然這幾天我曾經不忍心過,可是現在是你又催使了我報仇的欲望!”說著,楚依向後退了幾步,而她的身後,卻是那極深的蓮花水池。
“你……”蕭蘭茹不敢置信的看著她。
楚依絕望的笑著,仿佛是她自己拋棄了自己一樣,她不是說她是壞女人了嗎?既然這樣,她不該仁慈,不該以為讓她這樣當著一個小宮女就可以了……她也應該試著讓她恨的人走入絕境,永遠回不了頭。
身子向後輕仰,楚依閉上眼睛輕輕的呼吸著這難得輕鬆的空氣。放棄了自己,放棄了愛恨……
“你這個瘋子,你!”蕭蘭茹上前驚愕的看著楚依那含笑的倒進水池裏的樣子,忽然大笑了起來:“笨女人,激一激你就想要尋死了,哈哈!”
剛路過假山附近的耶律德光本是聽到這邊說話的聲音,卻在聽到有人落水的時候,還有蘭茹的大笑聲時,頓時快步飛奔了過來,卻也隻是看到那抹熟悉的白色身影瞬間被池水淹沒,那個他寬恕了一次次的女人卻在岸上狂聲大笑。
“混蛋!”耶律德光連忙脫下繁重的外衣,在蕭蘭茹的笑聲還沒有停下的時候跳進了水池裏。
笑聲嘎然而止,蕭蘭茹呆呆的看著水池上邊那因耶律德光的跳下而引起的波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