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春撞向牆的那一頭,雖然是鉚足了勁撞的,但因為她本身身上剩下的力氣並不多,所以隻是撞暈了過去,並沒有到撞死的地步。
等她再次醒來,目光所及處已然是一片漆黑。
饑渴和口渴讓她苦不堪言,就像是有一萬條小蟲子在肚子裏爬,難受的她恨不得把麵前的被子啃到嘴裏去。
而另一方麵,若春意識到,她周圍沒那麽冷了,雖然隱隱感覺到潮濕,但冷卻沒柴房裏那麽冷了,憑感覺,她知道自己不在柴房裏了。
就在這個時候,頭頂上突然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若春屏住呼吸,小心的觀察著聲音的來源與自己周圍的一切。
砰的一聲響後,眼前突然有了亮光,若春眯著眼睛循著光看去,先是看到了林芳的腿,接著,林芳整個人出現在她的眼前。
她突然明白過來,她現在所在的地方,已經不是方才那個柴房,而是另外的地方,若春沒有聲張,她警惕地看著林芳,看到林芳拿著手電筒端著一碗粥走了過來。
林芳冷冷地看著轉醒的若春,挖苦一句:“別想著尋死了,你死了我也把你送人,有的是喜歡死人的。”
若春:“……”
她懷疑,眼前這個女人已經瘋了。
林芳看若春沒有像白天那樣有力氣,知道若春這是餓壞了,她晃了晃手中的粥碗,問若春:“想吃嗎?”
若春回答不了,隻能無助的點點頭。
跟白天的時候一樣,林芳先是拿出刀子威脅的比劃在若春的臉上,接著才將若春臉上的膠帶撕掉,把粥碗遞到若春嘴邊,讓若春就著粥碗喝。
林芳看若春臉上已經快沒了白天的桀驁不馴,故意道:“我勸你省省心,別想著逃跑了,咱們現在在深山老林裏,你就算喊破嗓子也沒人來救你,你乖乖待著,我省點心,你也能少受點罪,知道嗎?”
若春沒有回答,餓瘋了的她咕噥咕噥喝著粥。
一碗粥喝完,雖然肚子仍舊餓著,但好歹沒那麽難受了,若春舔了舔發疼的嘴唇,害怕的看著林芳。
她想乞求林芳放了她,但她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刀子在手電筒燈光的照射下發出駭人的光,若春嗓子動了動,還是沒有敢輕舉妄動,她由著林芳給她的嘴再次貼上交代,仿佛認命般低下頭去。
看到刺頭小丫頭片子被自己製服,林芳再次得意起來:“對嘛,你早點認清楚現實,也能少受點罪了。”
若春沒吭聲,她才沒有認清現實,她隻是在等機會,為了那個機會,她要讓林芳放鬆警惕,要讓自己清醒著。
林芳又用言語羞辱了若春幾句,見若春跟呆傻了一樣沒反應,也沒什麽辱罵的意思,便拿上粥碗和手電筒,離開了地窖。
看林芳跳上去又關上了木頭蓋子,若春這才知道,原來林芳這是把自己藏到了一個地窖裏。
地窖裏溫度又低又潮濕,但對於冬天這個季節來說,地窖裏晚上的溫度卻是要比外麵晚上的溫度要熱和的多。
也正是地窖裏一年四季溫度變化不大,所以人們才將食物放進地窖裏保存,不管林芳是出於什麽原因把她塞到地窖裏,她現在身上裹著被子,人又在地窖裏,至少不會活生生凍死了。
至於逃生,若春拚命想著辦法。
她失蹤了,爸爸媽媽一家人肯定急瘋了,還有許明哲,他們所有人現在肯定在用盡所有能力搜尋她,在沒找到她之前,肯定不會放棄的。
不過他們應該都沒想到,抓她的人會是林芳。
若春思索著,林芳是昨天晚上弄暈自己抓走的,她一直沒回家,爸爸媽媽肯定很快就發現了不對勁,並且開始找她,在這種情況下,林芳是不可能把她帶出鎮子的,包括現在也是,今天白天大家都在找她,林芳沒有這個膽子也沒有這個能力把她悄無聲息弄走。
因此,她斷定,自己肯定還在鎮子上,八成,就在林芳的家裏。
腦海中浮現出從林芳家到自己家的路線,並不是多遠的距離,爸爸媽媽之所以找不到她,肯定是因為沒懷疑到林芳身上。
是啊,雖然自家跟林芳家有恩怨,那也是好幾年前的事了,距離曾經的事情過了那麽久,誰能想到林芳會這麽膽大包天,抓了她就為複仇呢?
吃了粥後身體的力氣漸漸恢複,若春在心裏盤算著接下來的計劃。
其實她撞牆暈過去的那瞬間,還是殘留了一些意識的,她已經知道,林芳是害怕她死的,哪怕林芳再恨媽媽再恨她,也是不會輕易把她弄死的。
這可能跟林芳所說的要把她賣給醜老漢有關。
既然如此,林芳必定是要把她帶出去做交易的,不可能永遠將她困在這個地窖裏,那樣林芳自己提心吊膽,還得不償失。
而她唯一能逃走,或者說給爸爸媽媽留下線索的機會,就在林芳帶走她,去交易的路上。
若春逐步逐步的思慮著,從出生到現在,她身邊都有澤木陪伴,澤木永遠是思索想辦法的那個,而她,隻需要執行動手就可以了。
可今天,她的身邊沒了澤木,沒有人替她想辦法了,她隻能學著澤木考慮問題的邏輯,自己一點一點琢磨。
很痛苦,感覺腦袋很疼,但她還是咬牙堅持著。
她告訴自己,一定要想出辦法,一定要想辦法救自己出去,不光是她,還有那些同樣被抓被賣的姑娘們,她希望她們也能被救出去。
……
另一邊,帶著警犬找了一下午一晚上卻沒找出任何結果的許明哲到了陳家,和陳青岩季清坐在一起,討論今天所有的發現和結論。
許明哲衣服上臉上都髒了幾處,手腕上也磕破了,他卻渾然不覺,咬著牙關將手裏的布條放在桌子上。
“這是若春的衣服,是歹人從若春身上剪下來,扔在鎮上各處的。”許明哲恨恨地說。
一旁的姐弟三人又一次紅了眼睛,季清抓起布條,隻看了一眼,便斷定:“沒錯,這就是若春的衣服,是我過年前給她買的。”
這麽好的料子和這麽流行的圖案,這種地方很難會有別人穿。
陳青岩掃了一眼布條,做出結論:“知道把若春的衣服剪成這麽多條亂扔,說明這個人很聰明,清楚搜查的流程,提前已經準備好了。”
許明哲:“沒錯,帶警犬來的士兵也是這麽說的,他還說了,扔這些布條的人對我們鎮子很熟悉,能跑這麽多地方扔布條還不讓周圍的人起疑,說明這個人是我們鎮上的人,並且今天就混跡在搜查的人中間,而且我問過周圍的人了,早上的時候有些地方還沒有這些布條,到了下午就有了。”
季清猛地反應過來:“是不是你們說要找警犬來搜查的事,被那個人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