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進雨幕中的趙然,淌著水不聲不響的向前。
旁邊的同事用胳膊肘碰碰他,“趙然,你真打算要跟崔秀離婚呀?”
趙然並沒有立即回答他。
劈裏啪啦的雨幕中,他默不作聲走著。
因為車沒地方停,隻能放在村口的大槐樹下。
此時還得走過去。
對方也不生氣,自顧自的說著,“崔秀長的黑胖,和你比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你不喜歡她也正常,趙然,我記得咱們車長的女兒就很喜歡你,三天兩頭跟在你屁股後,說要嫁你當媳婦呢。”
趙然一腳踹在對方的屁股上,當場就將他踹了個踉蹌,“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段朋踉蹌幾步勉強站穩,回頭委屈的看著他,“我沒有說錯呀。”
趙然目光冰冷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很快就離開了,“快點開車,下一次再亂嚼舌根,小心我讓你好看。”
“好吧。”段朋瞬間閉嘴。
兩人開車去往縣城的路上。
段朋耐不住寂寞,總想找抽,“趙然,我覺得你媳婦雖然醜點,但為人還不錯,最起碼對你身邊的兩個孩子挺不錯的。”
趙然目不斜視的開車,聞言看向他,“然後呢?”
段朋腦子笨,沒情商,還以為對方沒生氣,繼續說,“你長得挺帥,多少雙眼睛盯著,毋庸置疑,咱們車長女兒對你死纏爛打,也是建立在不知道你有兩個孩子的基礎上。”
這話不假。
撇去趙然的家室,他就是相親市場上的搶手貨。
前方有個坡,趙然猛地踩油門,東風汽車車身晃**了一下。
副駕駛的段朋從座位上被顛起,嚇得他立馬抓住車門,心有餘悸的說,“離婚這事估計實現不了。”
趙然想起妻子的異樣,篤定的說,“那可不一定。”
段朋不解,“為啥呀?”
趙然恨不得敲他腦殼,這還需要問嗎?
人家清醒了唄。
想好該如何過自己的日子,不想跟他有糾纏,這也沒什麽錯。
更何況,他對崔秀真沒感情。
當初為了報恩,他幫了崔秀。
如今大家離婚,各自安好。
段朋見他不回答,心裏亂七八糟想了一通。
忽然瞪大眼睛,“嫂子不會是發現你外麵有人了吧?”
趙然差點沒被氣死,自己行得端坐得正,哪來的小情人。
再說,他到現在還保持著處、男之身呢。
“你腦子被狗啃了,成天想的亂七八糟,我外麵有沒有人,你不知道?”
段朋一臉正經,“你外麵確實沒人,但有人糾纏你這是事實,嫂子,可能看見了這一幕,誤以為你們兩個有一腿,即便你帥有錢,人家還是不要你了。”
趙然看著前方的雨幕,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涼涼一笑,“你不去說書有些可惜了。”
段朋挺起胸膛,還挺驕傲的,“那是,我上學的時候文筆就很不錯,等找機會跟你說兩段。”
趙然太陽穴突突跳個不停,老天怎麽不派人將他給抓走?
非得讓他來折磨自己。
趙然不想跟他聊八卦,瞬間轉移話題,“蔡暢剛才打電話通知你,僅僅因為那批貨很著急?”
段朋還沒聊盡心,被迫聊工作,一副不情不願的樣,“是啊,說是今年雨多,好多地方受災,咱們的貨物大部分是日常生活用品,需求量大,所以領導決定讓我們連夜出發。”
趙然卻覺得不這麽簡單。
他不自覺想起公司那個所謂的領導。
其實是空降來臨時幹幾天的,人家隻不過走個過場。
鍍點金,留個好印象就走了。
可那人也是個刺頭,狐假虎威的厲害。
趙然看向搭檔段朋,“這兩天程度又找麻煩了嗎?”
他剛從鄰省跑車回來,並不清楚公司的事。
他們現在所在的天豹長途運輸公司,以前是縣政府牽頭,交給專門管理人員去打理。
縣政府財政支持,那群人哄吃等死。
原以為可以幹一輩子,不想政策改變。
大鍋飯變成小灶單吃。
大家拚了命的致富。
天豹運輸公司的老板就變成了私人控股。
這老板在縣政府有點背景,當初拿下公司給的錢不多。
因為私人經營,所以按時按件記工資。
幹得多拿得多。
他就是其中的佼佼者,老領導多次暗示,他可以當公司二把手。
誰料老板的小舅子被派來,他就成了不尷不尬的存在。
趙然想辭職,另起爐灶自己幹,但手裏資金不多。
這個計劃就暫時擱淺了。
段朋提起臨時領導,臉色難看的很,“你不在的日子,他可威風了,逢人就說你個結了婚的男人,跟未婚小姑娘走的近,全靠那張臉得的賞識,又說,你明知道傅師傅有意將女兒介紹給你當媳婦,你明明有媳婦,還跟他們走的很近等等,全然抹黑以及搶占你的功勞。”
提起這個,段朋就氣不打一處來。
程度是個十足的小人。
仗著是領導的小舅子,惡心事做點太多了。
趙然陰沉著一張臉,他也不是個好惹的人。
別看空降的是誰,惹了他誰都別想好過。
一個小時後,縣城的街道積了雨。
汽車輪胎碾壓過積水,濺起半丈高的水花。
汽車燈穿透雨幕,兩人總算到了地方。
冒雨下車,往辦公室跑。
不想剛進大門,就跟一人撞上。
“哎吆”
那人被撞翻在地,摔的頭暈眼花。
趙然猛地刹車已經來不及了。
水泥地沾了水,滑的要命。
他也差點被一條腿絆倒在地。
勉強穩住身形,那人跳起來,劈頭蓋臉一通罵,“眼瞎啊,眼睛是擺設。”
真是冤家路窄。
趙然冷冷的看著他,冷哼一聲,“吆,程經理吃什麽了,火氣這麽大。”
剛才被撞倒的正是段朋口中那個不要臉的孫子,關係戶程度。
此時,聽到來人嘲諷,一米七二米高的程度努力揚起下巴,試圖從氣勢上壓到對方。
可惜,趙然個頭太高了。
踮起腳也夠不著對方的臉。
“原來是趙能人啊,下這麽大的雨,你不在家裏呆著,跑來單位幹啥,不會是要見某些人吧?”
仇人見麵格外眼紅。
程度毫不掩飾自己的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