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嘉意他們回到京城也差不多有一個月了,小海洋的轉學手續終於辦完,小家夥可以重返校園了。

這天一大早,江嘉意就給兒子做了他最喜歡吃的雞蛋餅和小米粥,另外還給切了兩根自己做的香腸。看著自家的大兒子吃飽喝足,親自把他送到了學校。

小海洋雖然平時皮了點,有時候也貪玩坐不住,但其實成績一直挺好的。

這小子很聰明,加之江嘉意兩口子對於孩子們的教育也抓得緊,所以在學習方麵江嘉意並不擔心。

但是海洋有一個問題,那就是他說話有口音。

他是在雲州島長大了,一直在六歲前都沒有離開過南江,所以他平時和周圍的人交流說的都是本地話。

後來他被陸安清收養,開始學著說普通話,但從小的習慣讓他說話多少都帶一些口音。

這在南江的時候不是問題,但到了京城就有點麻煩。

這時候改革開放還沒有正經開始,全國的流動人口還比較少,江嘉意很擔心兒子到學校後會因為口音的問題受歧視。

當初海洋上一年級時被欺負的事情到現在她還耿耿於懷。

於是在把兒子送到了教室之後,她特意去了一趟班主任辦公室,和老師說了一下海洋的情況,也懇請老師多關注一下自家孩子。

這一說時間就有點長,等她從學校出來的時候已經差不多九點半了。

江嘉意就有點著急地往家趕。

畢竟家裏還有三個小的。

可她剛從學校出來沒多久就聽到後麵有人用試探的聲音喊:“小江?”

這聲音有點熟悉,江嘉意捏了下車閘,朝後看去。

看到她,後麵的那個人猛蹬了幾下車衝到了她的麵前,笑著招呼道:“小江,你不認識我了?我是老馮啊!”

江嘉意這才認出麵前的這個人,這正是當初執意要跟他們家換房子的馮師傅。

她連忙從車子上下來,說:“馮叔您老好!真是好久沒見了,您還能一下子認出我來呀!”

馮師傅也從車子上下來,哈哈笑道:“哎呀怎麽會認不出呢?小江你這麽多年是一點沒變,還是那麽年輕。”

他看了看江嘉意騎的自行車,問:“這是回來探親?還是搬回來了?”

“搬回來了。”江嘉意跟他解釋:“我家那口子調回京城了,我們一家子就跟著搬回來了。”

聽了這話馮師傅也很高興,連連點頭:“搬回來好,搬回來好!”

兩個人又說了幾句閑話。

因為惦記著家裏的孩子,江嘉意說了幾句就準備離開,沒想到馮師傅卻對她說道:“小江,你們平時什麽時候家裏有人?我有個東西得給你們送過去。”

聽了這話江嘉意愣了一下,不禁問:“什麽東西啊?”

馮師傅歎了口氣,表情裏帶出了慚愧,他道:“說起來這事兒是我們家的不是了。當初你們臨走前把你們那好朋友的電話號碼留給了我,可是一直沒聯係,後來我就不知道丟到哪兒去了。

大概是在咱那房子換了差不多一年的時候,有人找到家裏來了,說是要找小陸,說是他的什麽親戚。

當時那人來的時候我不在家,家裏隻有我老伴和兒媳婦,兩個人也說得不清不楚。

那個人留了個地址,說要是能聯係上你們讓給他打個電話。後來我專門去房子裏找過幾回,可那房子你們也沒再出租,我連想和你們聯係也聯係不上。

一直到現在那寫著號碼的紙還在我家呢,這既然你們回來了,我怎麽也得把那聯係方式給你們送去。”

江嘉意怎麽也沒有想到馮師傅竟然會跟她說了這樣一件大事,她當即也不想回家的事了,立刻提出跟馮師傅一起回家,好拿回那張寫著電話號碼的紙。

馮師傅答應了。

江嘉意跟著馮師傅一起去了之前陸安清母親留下的四合院,這還是她頭一回進這個院子。

這院子給江嘉意的第一感覺就是氣派,雖然馮師傅搬過來後並沒有對原房屋做出太多的整修,可從那些石雕還有原屋的布局就能夠看出,這房子之前住的一定是官宦人家,而且級別應該不低。

至少比自家現在住的那套房子看上去檔次更高一點。

但這個其實江嘉意也不在乎,畢竟當初這房子憑著她和陸安清的能力也是真要不回來。

即便要回來也得傷筋動骨。

所以置換這件事他們兩口子都不後悔。

馮師傅並沒有讓江嘉意多等,很快他就從屋裏拿出了一個牛皮紙的信封。

那個信封看上去已經有點舊了,可保存得很好,邊角都平展展的。

看得出馮師傅一家子對這件事是很重視的。

也從側麵說明這家人人品還不錯。

江嘉意再次謝過馮師傅,然後拿著信離開了。

她將車子推出巷子口就打開了那封信。

那信並沒有封口,估計寫信的人也覺得這種委托他人轉交的行為有點不太靠譜,所以並沒有多說什麽。

那裏麵放著的就是一張紙,紙上用英文寫了一個地址,然後是一個電話號碼,和一個名字。

紙上留下的名字叫做蔣英睿,地址是英國的一個城市。

看著那張紙,江嘉意沉默了。

留下這個字條的人姓蔣,與陸安清的母親同姓。

看來她之前預想的不錯,這人肯定是婆婆娘家那邊的關係。

畢竟,雖然自己一家子這些年不在京城,陸興生可是一直都在。

這位蔣先生能夠找到房子裏來,那必然也能夠找到陸興生。

而很顯然,他並沒有去找。

算了下時間,這個字條應該是三年前留下來的。

那時候還是一九八二年。

能夠在那個時候回到國內,還能夠找到這裏來,很顯然那人也是相當有能力的。

別說那時了,就是現在,私人出國這一塊國家也抓的很死,不是誰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

江嘉意將信封收好,騎上車子往家走。

她準備回去後給丈夫打個電話,把這件事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