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了這些證據後,江嘉意的心徹底穩了。
她甚至有了心情在之後的幾天帶著兒子在市裏好好的逛了逛,給自己添置了不少東西,還給小崽兒買了好多新衣服,好吃的,好玩的。
看著他們娘倆自得其樂,天天高興得不得了,江家父母是又欣慰又有點發愁。
欣慰的是總算沒有看到女兒為陳鬆林悲傷的模樣,要知道這麽些年他們可是很清楚女兒有多在意那個畜生!
發愁的是——這閨女的心也有點太大了吧?
馬上就要去辦離婚手續了,有誰會在這個時候天天高興得就像是要過年一樣?
但不管怎麽說,看著這樣的女兒和外孫,老兩口的心裏還是很高興的。
而江父江豐益更是又催了催老朋友,給女兒早早就買好了去南江市的火車票。
星期二江嘉意起了個大早,收拾完畢後圍上新買的大紅色羊毛圍巾就出了家門。
幾年的鄉下生活原主吃了很多苦,這些苦都從她的身體狀態上展現出來了。
枯黃幹瘦,臉上甚至還有皸裂出的小口子,整個人看上去完全沒有一個二十出頭年輕女人應該有的美。
江嘉意當然不會容許自己一直這樣。
所以她去省城拍照的當天,在等衝洗膠卷的時候特意跑到了百貨大樓。
除了買了一條提亮膚色的紅圍巾之外,還特意買了現在最貴最好的護膚品——友誼雪花膏,每天早晚洗臉後都會均勻地抹上。
加上江母又變著花樣地給她和軍軍做好吃的補充營養,雖然僅僅隻有一周時間,可她的氣色著實好了很多。
雖然依然很瘦,但皮膚細膩了,眼睛也有了神采,整體狀態和當初相比簡直判若兩人。
這從見麵時陳鬆林訝異的眼神就能夠看出來。
和江嘉意的好狀態相比,陳鬆林看上去憔悴了好多。
那黑色鏡框後的眼珠子上全是血絲,也不知道是到處借錢急的,還是想到要把這麽些錢給出去肉疼的。
江嘉意才不管這些,在接錢的同時還遞過去了自己事先草擬的離婚協議。
協議中將雙方在今後共同撫養兒子時所要承擔的責任寫得清清楚楚。
江嘉意沒有推卸自己應付的,自然也不可能給陳鬆林留下任何可以逃避的漏洞鑽。
陳鬆林拿著那張協議臉上的表情變了又變,中間還神情複雜地盯著江嘉意看了半天,顯然他萬萬沒想到江嘉意會把離婚後的事情想得這麽全麵。
在確定她非常堅持之後,陳鬆林不情不願地在協議上簽下了名字。
離婚手續辦得很快。
民政局的同誌看到他們這麽年輕還有孩子原本還想勸勸的,但看到二人出示的那份公正嚴謹的離婚協議,全都震驚了!
這時候本來離婚的人就少,更沒有人在離婚的時候能提前寫好這樣一份協議。
能把這東西弄出來,還雙方都簽了字,那必然說明二人把什麽都想清楚了。
這還有什麽可勸的呢?
所以沒有用夠二十分鍾,他們就將獎狀式的結婚證換成了兩個綠色的小本本。
這一刻,江嘉意神清氣爽。
她再也沒有看那個狗男人一眼,叫了輛機動三輪就直奔了火車站。
隻是在進站之前,她先找了個郵筒將事先準備好的兩封舉報信投了進去。
這兩封信一封寫給了學校黨委,一封寫給了省教育局。
雖然沒有實名舉報,但有那些照片,想來這兩封信也夠陳鬆林好好喝一壺的。
辦完離婚手續的第二天,江嘉意就帶著兒子江軍在父母和弟弟的千交代萬囑咐下登上了前往南江市的火車。
南江市地處祖國的最南端,從江嘉意他們所在的雲縣過去,坐火車要兩天兩夜。
幸好江家父母疼愛女兒和外孫,特意給他們買了臥鋪票,可即便這樣,這一路上也並不好受。
加上此時正值冬季,母子二人上車的時候都穿得厚厚的,然後就一路走一路脫。
等到了下車的時候,除了帶的兩個大行李袋之外,還又多出了一大包衣服!
拉著累得蔫答答的兒子站在站台上,江嘉意的脖子伸得老長,恨不得踮著腳尖去尋找那位答應來接站的大哥。
可是一直到站台上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依然沒有等到。
“媽媽,我渴。”實在不適應這種悶熱的氣候,軍軍明顯很不舒服。
小孩兒靠在她身上,連說話都有氣無力的。
“等等,咱再等等,你大舅應該馬上就到了。”江嘉意安慰著兒子。
可實際上她心裏也沒譜。
原主在當年這個時候並沒有和大哥見過麵,她記憶中的哥哥全都是四五十歲時的模樣。
江嘉意現在都有點懷疑見到人的時候,她究竟能不能認出那位哥哥。
還有,剛才人來人往的,她會不會看漏了?
好在就在這時,一個穿著藍白海軍製服的年輕軍官急匆匆地從進站口衝著他們跑了過來。
現在的站台上已經不剩下什麽人了,看到來人軍軍眼睛一亮,拋下媽媽就衝著那人直衝而去。
一邊跑一邊帶著哭腔喊:“大舅,大舅,你怎麽才來啊?我渴了,我要喝水!”
這幾天小崽崽在家裏被姥姥姥爺還有小舅舅當寶貝一樣的寵,性格比最早的時候開朗了很多。
再加上大人們又一直在他耳邊說大舅是軍人,大舅多了不起,大舅多喜歡他……
小崽兒雖然還沒有和大舅見麵,在心裏已經覺得非常親近了。
麵對來人沒有一點打怵。
那人被軍軍小炮彈般衝過來抱住了大腿,明顯愣了下。
可他也沒有表示否認,而是彎腰直接將小崽兒給抱了起來。
看到這個情景,江嘉意暗暗鬆了一口氣。
然後也跟著抱怨道:“哥,你怎麽才來啊?爸媽還說我一下車你肯定就在車下麵等著我們了!”
她一邊說話一邊彎腰找了個最輕的袋子提在了手裏。
而當她再抬起頭時那人已經抱著軍軍走到她麵前站定。
與她目光相對,那人一臉抱歉地對她說:“你是江嘉意同誌吧?我是陸安清,不好意思來晚了。”
江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