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家因為兩兄弟的父親曾經到北方闖**過,母親就是北地齊人,所以兩兄弟生的人高馬大,對北方人也挺有好感,於是島上這些年的北地逃民大多數都收攏在楊家手下。

正是有了這樣的生力軍,楊家才能成為五大姓之一,又因為能打,基本沒有人想要招惹。

缺點是楊家手下基本上沒有多少擅長駕船操舟的水上漢子,在海貿方麵插不進去,隻能看著人家賺錢。

不過好處是無論那家勢力掌控笨港,都少不了需要鐵匠,這個職業在古代社會的重要性是很高的,無論是生活必須的農具鍋鏟還是武器刀槍,都需要鐵匠來打造。是一個勢力發展所必須的存在。

楊大郎算是看明白了,他們五姓之中,陳家家大業大,不得不為全族考慮,林家老頭才是最眷戀權勢的一個,剩下的黃家、蔡家都是生意人,見風使舵是本能,所以投降的阻力就在林家。

“我聽說林老爺跟對麵福清那邊官麵上有關係,不知道能不能請來貴人給咱們說和一下?”

楊大郎是故意這麽說的,果然其他三姓頭家聽了都不由臉色一變,請人說和什麽都是假的,主要意在點明林家跟咱們不一樣,背後有人支持。畢竟當初五姓自立,就表明互相扶助,不再依附別人。林家這算是犯了忌諱。隻不過在這種時候,別家也沒工夫質問林家。

山羊胡林老頭也是臉色變得難看。

別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自己背後那位跟現在的東寧軍不但沒有關係說不上話,更是恨不得人家死的對頭,於是隻能含糊其辭的說道:

“這事需要跟那邊請示一下,不過老朽估計,東寧軍恐怕不會就這麽鬆口,大家還是要做好準備才是。”

一時間五姓頭家都心思各異,楊大郎第一個拱手告辭,其它四位頭家也都陸續離開。

除了林家以外,其它四姓在家主回去之後都暗地裏派出人手,準備去北邊疏通一下,免得到時候措手不及,這就是中土底層小勢力的生存智慧。

不過他們也沒想到,派出的人手還沒出北港溪,就在入海口不遠處就被東寧軍南征艦隊給堵住了。

旗艦海神號上,穿越者們見到了笨港四姓的使者和信件。

看完了信,高朗對大家說道:

“笨港做主的就是這五姓,其它小姓雖然總的人口更多,但是散亂不成勢力,基本都以五姓頭家為主。現在有四姓頭家都向我們服軟,看來今天這仗是打不起來了。”

然後讓鄭一平這個東寧鄉男府的令史執筆給四家回信,提出了相對寬鬆的條件,想來四家收到信之後必然可以接受,笨港就能不戰而定了。

送走了四家信使,鄭銘指著四家的信說道:

“除了這四姓,還有林姓一家對我們第一很大呀!四姓說林家跟福清那邊的官麵有聯係,怎麽我忽然想到了一個人呢?”

陳飛白也想到了什麽說:“你是說福清那位申閣老?”

鄭銘點頭。

“沒錯,除了這位鍥而不舍的與我們作對的,我想不到福清那裏有什麽人會跟我們‘緣分’這麽大!”

陳瀟嗤笑一聲。

“還緣分,我看是孽緣吧?”

趙鐵柱不滿的說道:“這位閣老的手可伸的真長啊!真會見縫插針的給我們找麻煩,真想一巴掌捏死他怎麽辦?”

說起那位申閣老,在第一次衝突之後,穿越者們就委托羅岩和程千戶收集這位的信息。

太陰派諸人知道這位申閣老在福清本地作威作福不說,竟然還把主意打到海外的東番島上,因為手底下養著一窩海盜,除了收售賊贓之外,時常還冒充商人在附近沿海的漢人聚落之中售賣生活用品,當然價格是內陸上的幾倍甚至十幾倍之高。

不過因為有海盜支持,很多走私的小商船都被迫害或者嚇跑,這一帶的生意都被申家壟斷。

直到太陰派立足東番島之後,申家在島北地區的生意和觸手都被他們斬斷,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怪不得人家這麽急於報複呢!

尚國華問明了詳細內情之後說道:

“原來如此,依我看這姓申的名義上是閣老,實際上就是一個過氣的士紳,除了在自家一畝三分地,一點權力也沒有,出了福清縣人家麵子都不會給他,福清官府頂多看在他身份年紀上給一些照顧,但是要為申家對付誰,那肯定不是拒絕就是推脫,而且我們遠在海外,更不是福清官府能夠觸及的,所以這老家夥除了給我們添點堵之外,也沒有什麽威脅。”

丁曉峰也是混過官場商場的,他對大家說:

“癩蛤蟆上腳麵,不咬人惡心人!雖然申家對咱們沒有什麽大威脅,隻是這老東西總是給我們找事,放任下去也不是個事兒,向來隻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得找機會把他一巴掌拍死,也算警告對麵的勢力咱們太陰派也是不好惹的。”

鄭銘聽了笑道:“這事容易,以前咱們太忙也顧不上這申家,等統一全島之後就通過福州府和寧波張總督那邊尋個由頭,想辦法讓皇帝奪了姓申的衣冠功名,沒了那身虎皮傍身,申家就跟無根的浮萍一般,這塊肥肉人人都會想要咬上一口,更不要說姓申的當官這麽多年,怎麽可能沒有敵人?”

杜科這個程序猿跟車晨那樣自閉的鹹魚宅男也差不多,對於這官場的勾當很不了解,提出疑問道:

“這可能嗎?不說福州府和寧波那邊,人家堂堂皇帝能聽咱們的嗎?”

高朗搖頭笑道:“你直接去跟皇帝說誰誰誰怎麽怎麽壞,是個貪官汙吏,皇帝當然不會相信,但是可以通過別人旁敲側擊的提醒皇帝,讓他自己想明白去調查。姓申的當年上位時手腳就不幹淨,因此才當幾天內閣大學士就被老皇帝逼得上書告老,其實就是被罷黜了,隻不過顧忌皇家和朝廷的臉麵沒有明發旨意罷了,這是官場的慣例。我們雖然不知道姓申的因為什麽黑曆史被罷黜,但顯然定是朝廷想要遮蓋的醜聞,隻要讓皇帝想起有這麽個事兒,再有人在皇帝耳邊不經意的把姓申的在家鄉所做的事捅出來,到時候不用我們動手,自然就會有人把這家夥收拾了,而且顧忌先帝的臉麵,還會是不聲不響的處理,完全不會牽扯到我們。”

車晨聽了搖搖頭。

“最煩你們這些搞政治的,心裏頭不知道轉著多少彎彎道道,把人賣了還要讓人家給你們數錢,什麽事都簡單粗暴一點多好!”

申明和杜科、吳小瑞幾個心思單純的也跟著連連點頭。

高朗聞言苦笑道:“要都像小鹿你說的那樣,那麽也就世界和平沒有那麽多紛爭了。”